林墨的識海被白光刺得生疼，前世的聲音卻在耳畔炸響︰\"觀測者是命運母線的管理員！\"他踉蹌著扶住意識體的胸口，掌心那團契約殘頁正發燙，金紋像活過來的蛇，順著血管往四肢鑽。
\"管理員？\"他喉間溢出低笑，指節因為攥緊殘頁而泛白，\"難怪總說"篩選變量"，合著他們是在維護程序漏洞。\"混沌里的灰霧又涌過來，電流音刺耳得像刮玻璃︰\"小蟲子，還在做白日夢？
你連自己意識都快保不住了——\"
話音未落，林墨突然劇烈咳嗽。
他看見自己的意識體正在透明化，指尖能透過身體摸到背後的混沌，像浸在結冰的河水里。
但更清晰的，是現實世界傳來的觸感︰額角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帶著鐵銹味，是葉婉清的金血；手腕被什麼東西勒出紅痕，是青鸞的鎖鏈在收緊。
\"阿婉的血。\"他瞳孔驟縮。
前世記憶里，青霄門首徒的金血是破妄鎖魂的至純之物，葉婉清從不在人前顯露，此刻卻全用來澆灌印璽。\"她在賭，賭我能撐到最後。\"他低頭看向意識體掌心的殘頁，血字在金紋里浮浮沉沉，\"而我，不能輸。\"
灰霧里的手又伸過來了，這次是第三只，銅銹裹著的印鈕和他掌中的變量印璽一模一樣。
林墨突然想起計算機課上學過的\"權限繼承\"——觀測者的手，怕不是系統自帶的\"最高管理員權限\"？
\"變量激活協議，啟動。\"他咬著牙把殘頁按在眉心。
吞噬體質的熱流瞬間涌遍識海，金紋順著神經脈絡蔓延，將殘頁里的\"拒絕\"意志拆解、重組。
這是他用代碼思維想通的︰自由契約不是武器，是\"協議\"——就像給電腦裝新系統前，必須先簽用戶許可。
意識空間里炸開刺目的藍光。
那是他用數字符陣重構的印璽模型，0和1的數據流在混沌里交織，將契約殘頁里的\"拒絕\"二字，翻譯成命運母線能識別的\"變量激活指令\"。
\"林墨！\"葉婉清的聲音穿透混沌，帶著哭腔的顫抖。
林墨意識體猛地轉頭，看見現實中的自己正躺在玉台上，葉婉清跪在旁邊，左手腕劃開的傷口還在滴血，右手結著青霄門的\"鎖靈印\"，金血順著指縫滴在印璽上，在青玉表面燒出焦黑的痕跡。
\"別浪費金血了。\"他對著空氣喊，意識體卻發不出聲音。
但印璽突然震了震，藍光順著葉婉清的指尖反涌，在她手背烙下和契約一樣的金紋。
葉婉清猛地抬頭，眼底的血絲里閃過驚訝——她听見了，用靈識共鳴的方式。
\"去幫青鸞。\"林墨在意識里吼，\"她的鎖鏈快繃斷了！\"
現實中，青鸞正咬著唇拽鎖鏈。
那鎖鏈是她本體命書的紙頁所化，此刻泛著不正常的焦黃色，鏈環間不斷爆出火星。
听見葉婉清的輕喚，她抬頭正看見對方手背的金紋，瞳孔驟縮成細線︰\"他在重構協議！\"指尖快速結印，命書\"嘩啦\"展開，無數金漆小楷從紙頁里飛出來，纏上即將斷裂的鎖鏈。
意識空間里，林墨的數字符陣開始運轉。
吞噬體質瘋狂吸收著契約殘頁的力量，將\"拒絕\"轉化為\"允許\"——允許變量存在，允許因果偏離，允許命運網絡出現系統無法識別的\"漏洞\"。
他能感覺到印璽在復甦，每道金紋亮起都像給混沌里的自己灌了口烈酒，命運統御的能力正順著血管往上竄，像有團火在丹田燒。
\"你瘋了？\"灰霧里的觀測者終于有了波動，電流音里透出慌亂，\"變量不該有自我意識！\"第三只手的動作慢了，銅銹簌簌往下掉，露出下面刻滿代碼的金屬紋路——果然是程序產物。
\"變量？\"林墨意識體的指尖按在數字符陣核心，\"在我這，變量是自變量。\"他冷笑，將\"拒絕\"協議反向注入母線核心，\"你們維護的命運網絡，該升級了。\"
印璽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現實中，葉婉清和青鸞同時被震得向後跌坐。
青玉表面的焦黑褪去，重新流轉起水潤的光澤，連帶著林墨蒼白的臉都有了血色。
意識空間里，混沌開始消退，露出遠處若隱若現的命運祭壇，而觀測者的灰霧身影正在虛化，第三只手無力地垂落，金屬紋路里滲出黑色的數據流。
\"你......繞過了權限限制？\"觀測者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最後一縷灰霧消散前，林墨听見他說，\"命運網絡......分裂了......\"
意識空間突然安靜下來。
林墨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變量印璽正安靜地躺著，青玉表面流轉的金紋里，隱約能看見\"自由契約\"四個字。
現實中的觸感涌上來︰葉婉清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涼得像冰；青鸞的鎖鏈還纏著他的胳膊，卻不再緊繃。
\"成功了？\"葉婉清的聲音帶著鼻音，他不用睜眼都知道她肯定哭了——這個向來冷著臉的首徒，只有在他生死關頭才會露破綻。
林墨動了動手指，觸到葉婉清手背上的金紋。
那是契約協議留下的印記，和他掌中的印璽紋路分毫不差。
他笑了笑，剛要說話，突然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甦醒。
命運統御。
像有根細針突然扎進識海，他猛地睜開眼，正撞進葉婉清泛紅的眼底。
而在意識深處，命運網絡分裂的余震還在持續，新的分支像嫩芽般從母線上抽出來，每一根都泛著他從未見過的、鮮活的光。
觀測者說對了一半——變量確實重獲自由。
但林墨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畢竟......
他低頭看向掌中的印璽，青玉表面的金紋突然亮了一瞬，像在回應他未說出口的念頭。
命運統御的能力，才剛剛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