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燭火在氣浪中劇烈搖晃，林墨後背抵著石牆，喉間的腥甜還未壓下，便見葉婉清的青霄劍已挑開影子監察使最後一道防御。
劍刃離對方咽喉不過三寸時，那團黑霧突然凝固成實體——竟是個面容陰鷙的灰袍男子，左眼角有道暗紅疤痕，正咧著嘴發出刺耳的笑。
"靈霄宮要的，從來不是答案..."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摩擦，"是你們的恐懼..."
話音未落，男子周身黑霧驟然翻涌，林墨瞳孔驟縮——這是要自毀靈核的征兆！
他顧不上肩傷，指尖掐訣時滲出的血珠落在腰間青玉上，傳承記憶如潮水涌來︰"吞噬體質可引動天地靈氣逆流，以自身為爐..."
"師姐！
退開！"林墨嘶吼著撲過去，左手扣住葉婉清手腕，右手按在男子胸口。
劇痛從掌心炸開，男子的靈力如鋼針般刺進經脈，林墨卻咬著牙將青玉貼得更緊。
傳承里那些用化學公式標注的靈氣運行圖在腦海中高速翻轉，他像拆解代碼漏洞般精準鎖定對方靈核破綻︰"共振頻率36.7...逆導！"
葉婉清被拽到身後的瞬間，青霄劍嗡鳴著爆發出青芒。
她反手握住林墨染血的手腕，兩人的靈力順著共鳴符交融的瞬間，林墨突然看清了——男子靈核里纏繞著七根細小的骨矛，每根都刻著血誓紋路。
"是掌門的血！"他倒吸一口涼氣，吞噬之力陡然增強。
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血色褪得干干淨淨︰"你...你這是什麼體質？！"
"能吃了你的體質。"林墨額頭青筋暴起，指尖滲出的血在青玉表面凝成復雜符紋，"還有，剛才那句"靈霄宮要恐懼"，我記下了。"
葉婉清的劍刃抵住男子後頸︰"說，誰給你的血誓骨矛？"
"哈...哈..."男子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你們以為抓了我就能掀翻靈霄宮？
太天真了——"他的目光掃過密室角落被鎖鏈困住的枯瘦身影，"那老東西早該在六十年前的靈氣潮汐里死透！
現在的青霄門，不過是..."
"閉嘴！"葉婉清手腕一震，劍鋒刺破男子皮膚，"敢動師父一根汗毛，我讓你在輪回井里爬三百年！"
林墨注意到她握劍的手在發抖。
從剛才沖進密室到現在，她始終用後背護著自己，法袍下擺被劍氣撕成碎片，露出小腿上深淺不一的傷痕——那是方才替他擋下骨矛時留下的。
"婉清。"他輕聲喚了句，另一只手覆上她持劍的手背，"先封印他。"
葉婉清的手指微微蜷縮，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林墨趁機從儲物袋里摸出一張血色符紙，那是他用三個月時間，結合現代契約法與古修血誓術改良的封印符。
符紙貼在男子眉心的瞬間，他听見青玉里傳來青鸞的輕笑︰"不錯，用《民法典》里的"誠實信用原則"改良血誓，這腦子倒真該去靈霄閣講道。"
"謝了，老祖宗。"林墨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依舊冷肅。
男子的靈核波動逐漸平息，像被裝進了透明的玻璃罐，連靈力流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墨！葉師姐！"
密室石門被撞開的瞬間，楚雲飛的聲音裹著冷風灌進來。
這位執法堂代表腰間懸著九節鞭，身後跟著十余名持劍弟子，每個人的法袍都沾著未干的血跡——顯然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楚師兄。"葉婉清收劍入鞘，"此人假冒掌門，用師父的血祭了傳送陣。"
楚雲飛的目光掃過被解開鎖鏈的掌門，瞳孔猛地一縮︰"真...真掌門？"他立刻單膝跪地，"屬下護宗不力，願受門規處置！"
"起來。"掌門的聲音沙啞卻有力，他扶著石床站起，目光落在林墨掌心的青玉上，"這不是你的錯。
靈霄宮的手，伸得比我們想象中更長。"
林墨將封印的男子推給執法堂弟子，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青玉︰"師父，那家伙說青霄門是棄子...靈霄宮到底圖什麼？"
"兩界通道。"掌門的目光投向密室深處已熄滅的傳送陣，"六十年前的靈氣潮汐讓通道松動，他們需要能穩定連接兩界的鑰匙。
而你的體質..."他頓了頓，"是最合適的容器。"
葉婉清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不行。"
"婉清？"
"沒什麼。"她別過臉，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我是說...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林墨憋著笑，剛要開口，意識里突然泛起漣漪。
青鸞的虛影在他眼前浮現，發間的鳳釵閃著幽光︰"靈霄宮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在海外秘境布了三百年的局，接下來..."她的聲音漸弱，"才是真正的風暴。"
密室之外，護山大陣的嗡鳴突然拔高了一個調門。
林墨望著窗外被陰雲籠罩的天空，青玉在掌心燙得驚人。
他想起三天前在圖書館查資料時，偶然翻到的《雷部殘卷》里有句話︰"雷魂現，兩界裂。"
"那就讓他們來吧。"他低聲說，目光掃過葉婉清緊攥的衣角，又落在師父蒼白的臉上，"這次，我會站在最前面。"
眾人收拾現場時，林墨借著檢查傳送陣的由頭落在最後。
他蹲在熄滅的陣眼旁，指尖剛觸到刻著血誓紋路的骨矛，青玉突然發出刺目的光。
在那道強光里，他仿佛看見千里外的某處秘境深處，有團幽藍的雷光正懸浮在半空中，像顆蓄勢待發的雷丸。
"那是..."他眯起眼，雷光卻在眨眼間消失。
"墨兒，走了。"葉婉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點不耐煩的催促，"發什麼呆？"
林墨站起身，拍了拍褲腿的石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什麼。
就是突然想起來，之前在二手市場淘的那本《現代防雷指南》，該派上用場了。"
葉婉清沒接話，卻悄悄放慢腳步等他。
兩人並肩走出密室時，林墨注意到她的指尖輕輕勾住了自己的袖口——像小時候他帶她逃課被抓，她偷偷拽他衣角求庇護時那樣。
遠處，陰雲里滾過一聲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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