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四年正月,秦義軍在寧夏鎮(今銀川市)好好過了個正旦。
在連續七天,頓頓有肉食或肉湯的吃食下,將士心中因許多袍澤逝去而產生的陰霾,逐漸散去。
正月初八,秦義軍的訓練也徹底恢復,生活重回以前的節奏。
士卒們過了個舒服的正旦,可嬴慶和秦義軍的一眾高級將領,卻無暇享受節日氛圍。
之前連續兩個月的作戰,暴露出了隊伍的許多問題。
他們必須對戰事復盤總結,然後進行針對性調整,做出訓練計劃。
所以,從正旦到初七日,嬴慶與諸將、軍師日夜議事,將暴露的問題逐一給出解決之策,並細化到各營各隊。
初八這日清晨,嬴慶前往各營巡查操演,看看各部是否有按照調整計劃實施。
確定各部都在按計劃訓練後,嬴慶轉身走向工匠營。
由于他要將秦義軍的甲冑統一制式,在寧夏鎮的這段時間,工匠營都會飽和式運轉,晝夜不息。
好在他們這段時間收攏幾千名工匠,又招攬了寧夏鎮當地的一些匠人,否則他這個想法是難以實現的。
他的想法,是讓秦義軍五軍戰兵全部換裝魚鱗甲,防護比布面甲、扎甲要更為周全。
之前的戰斗,多為箭矢、三眼銃造成的傷亡,布面甲防御力不夠,扎甲無法保護四肢。
而魚鱗雖然更為沉重,但甲片層疊覆蓋,四肢亦有護臂和裙甲,可有效抵御遠程打擊。
若秦義軍戰兵能全部列裝魚鱗甲,整體戰力將大幅提升。
另外,騎營的甲冑和馬鎧,目前也還沒配備齊全,需盡快趕工。
若是工期足夠,之前用銅打造的馬鎧,也要改換掉。
工匠營內,爐火正旺,鐵錘敲擊聲此起彼伏,宛若金屬交戈組成的樂章。
王成福看到嬴慶到來,連忙迎上前來,躬身行禮。
嬴慶先是查看了打造甲冑的區域,然後又去看了冷兵器的打造,以及修復弓弩的作坊。
然後,在王成福的帶領下,嬴慶來到了打造火器的地方。
王成福開口說道“大帥,您之前說,從鐵匠、木匠、選一批可靠的人出來另有他用,小的已經選好了,不知大帥什麼時候需要,小的做好提前抽調出來的準備!”
“工匠有多少人?”嬴慶問道。
王成福連忙回道“回大帥,二者加一起有三百多人,其中那些鐵匠,打造各種小物件的技藝,都是沒得說的!”
他又想起什麼,連忙補充道“另外,大帥說的游標卡尺,也按照大帥的要求做出來了!”
嬴慶點點頭“行,本帥知道,要用人時,自會提前告訴你!”
他略微停頓,又繼續說道“對了,我看那些工匠使用的測量工具都有區別,你得想辦法統一規格,不然的話,誤差會出現較大的時候!”
這個時期,測量的工具是分種類的,如裁衣尺、木工尺、量地尺等,尺寸各不相同。
如裁衣尺,正常情況下一尺等于後世的三十四厘米;量地尺正常情況下一尺等于三十二點七厘米。
這差異還是相差挺大的。
王成福拱手應道“小的明白,已讓人依大帥所制之尺為基準全力制造,目前火器坊那邊的火器工匠,已經人手有了一件,也按照大帥教的方法,教會了火器工匠如何使用!”
游標卡尺是嬴慶提出來的,方法是常見的標準尺子量出三尺,然後均分成百格,每份即為厘米,厘米繼續均分為十格,每格便是毫米。
然後以此為規格,先制造出主尺。
而游標刻度尺,是在主尺規格的基礎上,縮短十分之一,即九毫米分為十格,每格為零點九毫米。
如此,游標卡尺可精確至毫米級。
在王成福從嬴慶口中得知游標卡尺的妙用之時,幾乎將嬴慶視為神人,那是好一陣驚嘆。
測量單位的變化,也引出了數字的使用,嬴慶還讓少年營的人,來教他們如何計算,如加減乘除之類的。
其實,工匠對于計算並不陌生,因為經常用到,所以上手速度還是很快的。
在用了幾天後,工匠對于用數字計數和測量單位的使用,已逐漸適應。
進入打造火銃的區域,造銃坊的管事錢忠,快步迎上前來,給嬴慶和王成福行禮拜見。
嬴慶開口問道“新來的火器工匠,可都安心下來了?”
錢忠連忙回道“回大帥,都安心下來了!”
火器工匠加入秦義軍中,給他們發了安家銀,又在軍中頓頓管飽,還有月餉可拿,生活不知比他們之前好多少。
若放著這樣的生活還不安心,那未免有些太不知足了。
“可與他們說了帶徒之事?”嬴慶再問。
“回大帥,小的說了,他們也都非常願意,每個火器工匠,至少安排了兩名少年人給他們當學徒!”錢忠趕忙回話。
在工匠營中帶出合格的徒弟,可是有獎勵可拿的,且是長久的收益。
“只是,大帥,為何只讓工匠教打造統一規制的銃管?何不索性將火器的各部件技藝都讓他們教了?”錢忠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嬴慶笑著賣起關子“本帥自有打算,以後你會知道的!”
“是,大帥!”錢忠收起了心中的好奇,不再多問。
“那些學徒打造銃管的技藝進展如何?”嬴慶詢問道。
錢忠答道“回大帥,已經有小部分學徒,能獨立打造加長魯密銃的銃管了!”
有些學徒,是在靖邊營時,就安排到了火器工匠身邊學習的。
而火器工匠為了獎勵,也毫無保留教學徒。
嬴慶點了點頭,開始巡視火銃的打造,並檢查學徒打造的銃管,結果頗為滿意。
巡視完火器打造,錢忠帶著幾分小心說道“大帥,您之前提到用整根鋼鐵鑽造成銃管,小的有了一點眉目,大帥要不要看看?”
嬴慶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那帶本帥去看看!”
錢忠領著嬴慶進入一處房屋內,然後掀開一塊粗布,露出一架簡易裝置,有點車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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