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閣的慶功宴持續了整整三天。
八個宇宙的代表齊聚一堂，分享美酒佳肴，慶祝監督者的撤退和新時代的到來。
秦墨作為星穹之主和調和核心守護者，不得不應付絡繹不絕的敬酒和恭維。
"再喝下去，我的調和核心就要變成酒精核心了。"
秦墨小聲對身旁的柳青璃抱怨，將又一杯靈酒偷偷倒進她準備好的容器里。
柳青璃的龍尾輕輕拍打著地面，混沌印記在宴會燈光下閃爍著微妙的光澤︰"別抱怨了，大英雄。這可是百萬年來八個宇宙第一次真正和平共處。"她突然皺眉，按住自己的右臂，"又來了..."
秦墨立刻注意到她的不適︰"印記又發作了？"
自從第九宇宙歸來，柳青璃的混沌印記就時不時產生奇怪的脈動，像是某種召喚。前幾次都很輕微，但這次明顯強烈得多。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形成全新的復雜圖案。
"這次不一樣..."柳青璃的龍楮微微擴大，"我看到了...其他人。"
"什麼人？"
"像我一樣的人...不完全是龍族，但都有類似的印記..."她的聲音變得恍惚，"他們在不同的宇宙中...呼喚我..."
秦墨立刻扶住她搖晃的身體，同時對不遠處正在與械靈統帥交談的星瀾使了個眼色。機械修士會意，迅速結束對話走了過來。
"需要離開這里。"秦墨低聲道，"柳青璃的印記正在與其他混沌親和體共鳴。"
星瀾的機械眼立刻掃描柳青璃的手臂︰"能量讀數異常...與母艦核心室的調和核心產生共振。建議立即前往醫療室。"
三人悄悄離開喧鬧的宴會廳。穿過長廊時，柳青璃的狀態越來越奇怪——她走路如同夢游，眼楮半閉，嘴里念叨著听不懂的古老語言。
醫療室內，幽蘭早已等候多時。自從監督者撤退後，這位符修大師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研究第九宇宙帶回來的數據上。
"放在掃描台上。"她指揮道，量天尺懸浮在柳青璃上方，釋放出柔和的金光，"果然...印記正在接收跨宇宙信號。"
秦墨皺眉︰"什麼信號？從哪里發出的？"
"八個宇宙，八個源頭。"幽蘭調出全息投影，顯示出八個光點分布在不同宇宙中，"根據能量特征分析，每個源頭都對應一個擁有混沌印記碎片的生命體...就像柳青璃一樣。"
星瀾接入掃描系統︰"更驚人的發現...這些印記碎片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通訊網絡。理論上可以跨越宇宙壁壘實時交流。"
"為什麼現在才激活？"秦墨輕撫柳青璃滾燙的額頭，她的龍鱗因能量過載而微微發亮。
幽蘭和星瀾交換了一個眼神︰"因為光暗之井的重置。這個網絡需要原初之井的能量才能運作...它沉睡了數百萬年，直到你們重新激活井的完整功能。"
就在這時，柳青璃突然坐起，雙眼完全變成混沌的漩渦狀︰"他們來了。"
醫療室的燈光驟然熄滅，只有她手臂上的印記發出耀眼的藍光。那光芒投射到空中，形成八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有高有矮，形態各異，但每個人身上都能看到類似的混沌印記，只是大小和位置不同。
"終于...聯結完成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其中一個輪廓傳來，"光暗守護者網絡重新上線。"
秦墨本能地擋在柳青璃身前︰"你們是誰？"
輪廓們發出類似笑聲的能量波動。最靠近的一個——看起來像是樹人族的變種——向前一步︰"我們是碎片持有者，混沌的子孫，守望者的後裔。當高等文明逃離時，他們創造了我們來維持系統運轉...直到真正的調停者出現。"
"調停者？"星瀾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你們是指..."
"雙生之子。"另一個械靈形態的輪廓接口，"光與暗的平衡者。星穹之主與混沌載體...你們。"
柳青璃的狀態逐漸穩定，她掙扎著下床，站在秦墨身旁︰"為什麼聯系我們？有什麼目的？"
八個輪廓同時做出類似鞠躬的動作︰"警告...和請求。"樹人輪廓解釋道，"高等文明的回歸倒計時已經啟動。當他們回來時，會重新接管系統...除非守護者網絡提前覺醒。"
幽蘭迅速記錄著一切︰"什麼倒計時？多久？"
"千年...或許更短。"一個形似水元素的生命體回答，"時間在維度間隙流動不同。我們觀測到信號...他們的艦隊已經轉向。"
全息投影突然變化，顯示出秦墨和柳青璃在第九宇宙見過的光暗之井。但這次視角不同——從井內向外看，隱約可見無數光點正在遙遠虛空中移動，方向直指九個宇宙。
"這就是他們留下的監視系統看到的。"械靈輪廓說，"我們共享所有印記持有者的感知能力...包括那些仍留在第九宇宙的傳感器。"
秦墨的星雲之眼劇烈閃爍︰"所以高等文明真的會回來...而他們留下的守護者網絡想要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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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最後一個輪廓——一個模糊的人形生物開口，"我們不是反抗者...我們是平衡者。高等文明的回歸不可避免，但方式可以改變。他們可能帶著征服的艦隊回來...也可能帶著和平的意願。這取決于九個宇宙的準備程度。"
柳青璃的混沌印記突然射出一道光線，將八個輪廓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能量網絡︰"這就是你們聯系我的原因...你們想讓我和秦墨領導抵抗？"
"領導...教育...準備。"樹人輪廓總結道，"用你們的話說...組建聯盟。統一九個宇宙的力量。當那一天到來時，我們不會像祖先那樣毫無準備。"
通訊突然變得不穩定，輪廓們開始閃爍。"能量不足...首次連接即將中斷..."械靈輪廓艱難地維持著形態，"記住...尋找其他印記持有者...他們分散在..."
話未說完，投影就消失了。醫療室的燈光重新亮起，柳青璃踉蹌了一下，被秦墨及時扶住。她的混沌印記恢復了平靜，但明顯比之前更加復雜精致。
"這..."幽蘭的筆停在半空，"信息量太大了。"
星瀾的處理器高速運轉︰"需要立即通知八盟議會。如果高等文明真的在回歸途中..."
"不。"秦墨出人意料地反對，"暫時保密。這個消息會引起恐慌，特別是在我們還沒搞清楚狀況前。"
柳青璃贊同地點頭︰"先找到那些印記持有者。如果他們真的是守護者網絡的一部分，可能掌握更多關鍵信息。"
"怎麼找？"幽蘭問，"八個宇宙那麼大..."
"印記會引導我。"柳青璃撫摸著手臂，"剛才的連接已經留下了"痕跡"...我能模糊感知他們的方位。"
秦墨沉思片刻，做出決定︰"幽蘭，繼續分析第九宇宙的數據，特別是關于高等文明的一切線索。星瀾，準備一艘快速艦船，我和柳青璃要去尋找這些印記持有者。"
"就你們兩個？"星瀾的機械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太危險了！"
"人多反而顯眼。"秦墨已經走向門口，"而且...有些事情需要以星穹之主和混沌載體的身份私下交流。"
柳青璃跟上去，在門口突然停下︰"等等...剛才他們說九個宇宙？"
四人面面相覷。確實，輪廓提到的是"九個宇宙"而非八個——包括那個理論上應該只有光暗之井的第九宇宙。
"那里還有生命？"幽蘭的筆掉在地上，"在純白虛空里？"
星瀾迅速調出數據︰"理論上不可能...但我們的確沒有深入探索第九宇宙的其他區域。傳送門房間之外可能還有..."
秦墨抬手打斷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解決。先找到八個宇宙的印記持有者，再考慮第九宇宙的秘密。"
他推開醫療室的門，驚訝地發現八盟議會的幾位主要代表都站在外面——顯然他們的秘密會議已經不再那麼秘密了。
"星穹之主。"天劍宗大長老嚴肅地捋著胡須，"我們听到了全部。"
第七章︰星穹聯盟
星穹閣中央議事廳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八盟議會的代表們圍坐在圓形會議桌旁，全息投影中顯示著剛才醫療室內記錄的畫面。
"所以，"械靈統帥的金屬表面反射著冷光，"我們剛剛擊敗監督者，現在又要面對他們的創造者？"
青輝宇宙的光之民代表發出柔和的脈動︰"問題不在于戰斗與否，而在于準備。高等文明離開已經數百萬年...他們的回歸意味著什麼？技術碾壓？資源掠奪？還是單純的...回家？"
"不管目的是什麼，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柳青璃站在投影旁，混沌印記在議事廳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守護者網絡存在是有原因的。高等文明顯然預見到了可能的沖突。"
秦墨補充道︰"關鍵在于團結。八個宇宙——或者說九個——必須停止各自為政的狀態。監督者時期我們還能保持一定獨立性，但面對高等文明..."
"你想建立跨宇宙政權？"樹人族長老的枝葉不安地抖動，"這違背自然法則。每個宇宙都有獨特的進化路徑。"
"不是統治，是聯盟。"秦墨糾正道，"共享情報，協調防御，交流技術...但保留各自的文化和政治體系。就像八盟議會的擴大版。"
會議廳內議論紛紛。這個提議太過激進，許多代表面露難色。就在僵持之際，一個意外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我支持。"
所有人都轉向聲音的來源——暗影議長。這位一向保守的靛藍法杖持有者站起身，黑袍無風自動︰"事實很清楚，單獨作戰我們毫無勝算。星穹之主的提議是唯一理性的選擇。"
"但主權問題..."天劍宗大長老仍有顧慮。
"主權不是問題。"柳青璃突然激活混沌印記，投影顯示出八個宇宙的實時影像，"看看這個。能量流動，物質交換，混沌網絡...我們早就是一體的了，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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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說服力，混沌印記似乎賦予了她某種領袖氣質。代表們漸漸安靜下來，思考這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投票吧。"械靈統帥提議，"同意組建"星穹聯盟"的代表請舉手。"
片刻猶豫後，一只接一只手舉了起來。最終，八盟議會全票通過了這個歷史性的決議——八個宇宙將組成一個松散的防御與科研聯盟，總部設在星穹閣，由秦墨和柳青璃擔任首屆聯席指揮官。
"那麼第一項決議，"秦墨環視眾人，"組建探索小隊，尋找其他混沌印記持有者。他們將是我們理解守護者網絡的關鍵。"
"第二項決議，"柳青璃接上，"全面研究第九宇宙技術，特別是光暗之井的運作原理。我們需要掌握至少與高等文明相當的混沌控制能力。"
會議持續到深夜，制定了初步的行動計劃。當最後一位代表離開後，秦墨和柳青璃獨自站在觀景台上，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沒想到這麼順利。"秦墨呼出一口濁氣，"我以為至少要爭論三天三夜。"
柳青璃靠在欄桿上，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危機面前，智慧生命總會做出理性選擇...大多數時候。"她突然皺眉，"等等...有人來了。"
觀景台的陰影處，一個身影緩緩浮現。那是一個陌生的械靈族，但設計風格與已知的任何械靈分支都不同——更古老，更簡約，金屬表面刻滿了與混沌印記相似的紋路。
"晚上好，調停者們。"陌生械靈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聲，"原諒我的突然造訪...時間不多了。"
秦墨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八色能量在指尖流轉︰"你是誰？怎麼突破星穹閣防御的？"
"我是守護者網絡的第一批成員之一...你們可以叫我"守望者"。"械靈向前一步，露出胸前完整的混沌印記，"至于防御...印記持有者可以借用光暗之井的能量進行短距躍遷。"
柳青璃的印記與對方產生共鳴，確認了身份的真實性︰"你說時間不多了是什麼意思？高等文明提前回歸了？"
"不...是監督者內部出現了分裂。"守望者調出一段全息錄像，顯示兩支監督者艦隊在深空中交火，"一部分接受了新指令，願意配合星穹聯盟；另一部分則堅持原始程序，認為必須清除所有混沌污染...包括你們。"
錄像切換到一艘熟悉的戰艦——正是之前攻擊星穹閣的"終極淨化者"，它正在某個偏遠星系充能，目標直指星穹閣。
"它怎麼恢復運作的？"秦墨震驚地問，"所有監督者不是都撤退了嗎？"
"光明議會只是監督者的執行部門，不是最高權力。"守望者解釋道，"最高控制權在一個名為"仲裁者"的智能者手中。它沉睡在第九宇宙的某個角落，最近被異常能量波動喚醒了。"
柳青璃和秦墨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常能量波動...很可能就是他們重置光暗之井時產生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面對兩支敵人？"柳青璃苦笑，"高等文明和監督者頑固派？"
守望者搖頭︰"仲裁者不完全是敵人...它只是過于死板地執行程序。如果能證明你們確實有能力維持混沌平衡，它可能會改變立場。"
"怎麼證明？"秦墨問。
"展示雙生之子的真正力量。"守望者的機械眼直視兩人，"混沌印記與調和核心的結合不僅能維持平衡...還能創造通道。你們試過打開維度之門嗎？"
秦墨回想起在第九宇宙的經歷，當時他們的能量確實產生了空間扭曲︰"理論上可行...但風險太大。不受控的維度裂縫可能吞噬整個星系。"
"有引導就不一樣。"守望者從胸口的儲存艙取出一枚晶體，"這是導航信標，可以穩定通道。用它聯系其他印記持有者會安全得多...也比你們計劃中的宇宙跳躍高效。"
柳青璃接過晶體，混沌印記立刻與之產生反應︰"這里面有坐標...八個宇宙的精確位置。"
"不僅是空間坐標，還有時間錨點。"守望者補充道，"有些印記持有者生活在不同的時間流速中。沒有這個，你們可能會錯過幾個世紀。"
秦墨接過晶體檢查，確認無害後問道︰"為什麼要幫我們？守護者網絡到底站在哪一邊？"
守望者發出類似嘆息的機械音︰"我們站在平衡這一邊。數百萬年來，守護者網絡默默觀察著九個宇宙，等待真正的調停者出現...現在你們來了，我們自然要輔助。"
他剛說完，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機械體表面浮現出異常的能量波紋︰"他們找到我了...仲裁者的追蹤程序。我必須走了。"
"等等！"柳青璃想拉住他，"還有很多問題..."
"用信標聯系其他守護者...他們會解釋更多..."守望者的身影開始模糊，"小心...仲裁者已經派出了清除者...它們會偽裝成..."
話未說完，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守望者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痕跡般消失了。觀景台上只剩下秦墨和柳青璃，以及那枚仍在發光的導航信標。
"偽裝成什麼？"柳青璃對著空氣發問，但已得不到回答。
秦墨握住信標，八色能量流入其中︰"不管是什麼，我們得加快行動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尋找第一個印記持有者。"
柳青璃點頭，混沌印記與信標共鳴著︰"先去最近的坐標...青輝宇宙的光之海洋。那里似乎有一位古老的印記持有者。"
兩人沉默地望著星空，各自思索著即將到來的旅程。星穹閣外，八個宇宙的無數星辰靜靜閃爍，仿佛也在等待著什麼。
而在某個不可見的維度中，一雙不屬于任何已知種族的眼楮正注視著這一切，記錄著，計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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