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刀的害怕被所有人盡收眼底。
“配合間諜,破壞國家,拒不悔改,死路一條。”
“但如果積極配合調查,供述出一切自己知道的證據,幫助國家摧毀這一幫間諜,那也算是戴罪立功,可以爭取個寬大處理。勞改一些日子之後,還有出來的機會。”
“雖然勞改的過程很辛苦,但人總歸能活著,活著才能有希望,你說是吧。”
“趙、大、刀。”
白萬里不緊不慢地語調一點點牽動著趙大刀的心跳,最後念出他名字的時候,配合著一字一頓的節奏,手掌在趙大刀的頭頂連續拍了三下。
這三下不是叫趙大刀半夜三更去找他,但卻讓趙大刀的心髒猛地跳了三下,極度的緊張之後,極度的放松讓趙大刀徹底癱了下來,跪倒在地上哀求道︰
“求求您不要說了,白處長!”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趙大刀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間諜,他的心理防線更加容易被攻破。
而且看他的反應,大概一開始是不知道黃土井的間諜身份的。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趙大刀給這些人做事,心里覺得可能就是賺個外快,大概像是從工廠里偷點東西,或者去鴿子市倒買倒賣之類的小事兒。
但一旦知道對方是間諜,尤其還是腳盆間諜,在‘賣國賊’、‘罕見’這些惡名的壓力之下,一般人是很難堅持住的。
“你願意交代最好,說說吧,你跟黃土井見過幾次面,都做過什麼,說過什麼?”
“我跟黃土井就見過一次,是有人讓我找機會跟黃土井打一架,然後把一個牛皮紙包塞給黃土井。”
“牛皮紙包?里面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送貨的都有規矩,不能隨便看里面的東西。”
“你就算沒拆開看也實際上手過那個紙包吧,那個紙包有多大,里面裝的東西是輕還是重,大概是個什麼質地?”
“那個紙包也不是太大,大概這樣子吧。”趙大刀拿雙手比劃了一下,也不是太大,大概跟實心球這麼大。
“那個份量有點壓手,應該是鐵做的某種東西。”
‘鐵做……或者說金屬制作,份量壓手,實心球那麼大的,是武器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呢?’
‘而且用打架來交貨,而不是私底下見面交貨,難道說打架這個動作本身也代表著某種暗號,可能打架本身就代表著行動,或者破壞某個目標?’
“你跟黃土井就只有這一次交易嗎?”
“就這一次。”
“那讓你送貨給黃土井的人是誰?”
“是個蒙著臉的家伙,我不認識他。”
“你跟這個蒙臉的家伙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讓你送過多少次貨?”
“他的話,大概是兩年之前認識的吧,那一陣我賭錢賭輸了,手頭有點緊,正好從賭場出來的時候遇上那個蒙臉的人,他跟我說只要幫他送貨就給我錢,我當時缺錢用,沒多想就答應了,送貨的次數,大概有三十次左右吧。”
‘賭輸了缺錢,正好符合間諜的目標人選。’
“那蒙臉人讓你送的東西有哪些你還記得嗎?”
“這……這個,時間太長,東西也太多了,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
“那你就仔細想想,不說每個都想起來,你仔細回憶回憶,那個人讓你送的東西里,最大的是什麼,最小的是什麼,最輕最重的都是什麼,還有兩年前的貨你記不清了,那最近半年里的呢,他都讓你送了什麼東西。”
“最大的東西……最大的……我想起來了,大概是一年前吧,那時候……”
趙大刀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責,努力回憶自己之前送的貨,雖然沒辦法每個都回憶起來,但最大最重,這些有著鮮明特點的東西還是慢慢回憶起來了一部分。
白萬里根據趙大刀的描述,推測這個蒙臉人讓趙大刀送的東西里可能有槍,有錢,而目標全都是已經確認明面身份的間諜。
可見這個蒙臉的人也是間諜之一。
“你一直沒有見過那個蒙臉人的臉?”
“沒有,他臉上的布一直蓋得很緊,就算夏天熱得滿頭是汗的時候,他臉上也戴著布,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長相。”
“那除了長相之外,那個人的身高體型大概是多少,脖子上,手上有沒有什麼痕跡,比如痣或者胎記之類的。”
“身高……那個人大約只有一米六出頭,個子很矮,體型不胖不瘦,就中等吧,手上和脖子上都沒有痣,不過他手上有個不知道是胎記還是疤痕的東西。”
“你記得那個痕跡的樣子嗎?”
“大概還記得,我見過很多次了,不過他的手腕每次都被袖子擋住一半,我看不到全部的樣子。”
“一部分也行,你自己回憶一下那個痕跡的樣子,然後在這上面畫下來。”
白萬里把用來記錄的筆和本子遞給了趙大刀,趙大刀仔細回憶之後,快速在本子上畫下了一個類似于三瓣花瓣的殘缺痕跡。
白萬里看過之後,自己動筆補上了手腕和袖子的部分,然後遞給趙大刀︰“你看是不是這樣子?”
“就是這樣。”
白萬里又詢問了幾個問題,確定趙大刀沒有信息遺漏之後,就走出了拘留室。
白萬里把筆記本遞給身邊的保衛員︰
“你趕緊去一趟醫院,我記得有一個身受重傷被送去醫院搶救的人手上就有跟這個類似的痕跡,你快去核對一下是否一致,如果一致的話,就安排趙大刀去辨認,說不定可以確定身份。”
“處長,我這就去!”
保衛員飛速趕到醫院進行對比,很快消息就通過電話傳了回來。
“報告處長,傷者手腕上的痕跡與趙大刀描述的基本一致。”
“那好,我立刻就安排趙大刀過去辨認,你們做好準備。”
白萬里安排了一個小隊,帶上武器押著趙大刀去了醫院,這時醫院也做好了準備,受傷的那人還沒甦醒,雖然不知道真假,但也不妨礙保衛處這邊的行動。
保衛處拿布將這人的臉蒙上,然後讓趙大刀進來辨認。
趙大刀一看到病床上蒙著臉的人,沉睡的記憶被喚醒,整個人都好像瞬間過了電一般,脫口而出地喊道︰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讓我送貨的人!”
有趙大刀的證詞,這個人的身份也可以確定,于此同時,越來越多的證據都隨著調查逐漸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