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唰’的一下被拉開,露出周海那張鼻青臉腫的面容,嚇得許招娣和媒人齊齊往後退了半步。
瞧見那不耐煩的神情,許招娣頓時認出了周海︰
“他們……他們居然對你的臉動手?!”
“你誰啊?”周海掀了掀眼皮,心情依舊郁悶。
讓他沒想到的是,宿醉醒來最難受的不是頭暈,是臉疼,他最引以為傲的一張俊臉,居然被周秀那小畜生揍得不成人樣,家里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逮到罪魁禍首。
更氣人的是,大哥周平沒有上班,一大早的就和老媽子般碎碎念,讓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好趕在高翠蘭回來前想到解決的辦法。
酒後斷片的周海一頭霧水。
就出去吃個飯,有什麼好交代的?
直到眼前這肖似陳媚的女同志羞羞答答的表示︰“我是昨晚和你相看的許招娣,今兒上門和你談談結婚的事。”
一句話,直接踩到周海雷點︰
“結婚?!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啊——”
“昨晚親都親了,難道你想不負責……”
媒人適時的擠進屋,甩著手絹招呼︰“有啥事進來說啊,在門口左右鄰居都能听見,你頂著張豬頭臉好意思啊,快進來,進來。”
說罷,媒人直奔向周平︰“孩子他爹,許同志對彩禮沒有要求的,你們不要有負擔……”
周平憤怒臉︰“我是他哥!”
周海同款憤怒臉︰“彩什麼禮?你們耳朵聾了听不見嗎?我有媳婦孩子的,麻煩你們出去,出門左拐——”
媒婆傻了眼。
許招娣三魂丟了兩魄︰“你……你都有孩子了?那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周海直接翻了個白眼,沖周平招呼︰“這就是個誤會!不要听秀秀那崽子胡扯,昨晚我和她,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
待會兒媽來了你不要亂說話,最多一刻鐘,這兩人會識趣離開,我承認昨晚是喝多了點,但干沒干壞事我自個兒心里清楚……”
他大刀闊斧的坐在凳子上,周身氣質就不是普通男同志能夠比擬的,周海這模樣,算是相親市場里的佼佼者。
听說其弟弟還是軍區政委的女婿,家庭關系過硬,許招娣不想輕易放棄,哪怕對方把話都說絕了,她依舊大著膽子道︰“我不介意,我願意給你的孩子當後媽。”
正在和哥哥商量的周海扭頭,茫然臉。
啥玩意兒?!
後媽——
真當他們家來喜是死的嗎?
周海剛想嘲諷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同志兩句,下一秒,院門直接被人暴力踹開,高翠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他們視線範圍,跟在對方身後的,是一臉乖巧狀的來喜。
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海霎時間心跳都漏了兩拍。
下意識的迎上去︰“媽,媳婦∼”
高翠蘭一巴掌直接把老二扇到旁邊去,挑剔的眼神落在許招娣身上︰“就是你想嫁俺們家周海?”
許招娣顫巍巍回答︰“是。”
“哪怕他是個不著調的?”
“嗯。”
“哪怕他現在有老婆孩子?”
“嗯……啊?他不是早就離婚了嗎?”許招娣震驚的看向周海,卻瞧見那個對著自己冷臉的男人,此刻正柔情蜜意的哄著一個娃娃臉少女。
兩人姿態親昵,一看就關系匪淺。
高翠蘭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那是俺家二兒媳婦,肚子里揣著崽的,你想做小,也得看她答應不答應……”
許招娣頓時有點慌︰“我……我不知道,昨晚是他親了我,所以,我以為……”
“……”
溫情的氛圍因為許招娣這句話降至冰點,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高翠蘭那能殺人的灼熱視線,周海喉結滾了滾,妄圖解釋︰“媳婦,你听我解釋。”
雞毛撢子隔空扔到了來喜手上,伴隨著高翠蘭恨鐵不成鋼的囑咐︰“來喜,給俺狠狠揍他!”
周海再次被打,追得滿院子亂竄,許招娣妄圖阻攔︰“同志,女人就該賢良淑……”
砰——
眾人只能瞧見一道拋物線劃過半空,半響,院外傳來許招娣崩潰的哭聲。
媒人迎上來喜那雙冷冽的眸,心驚膽顫道︰“我自己滾,自己滾!打擾了……”
大門落了鎖。
被一頓狂抽的周海崩潰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昨晚真不是相親宴,我都快當爹的人了,至于這麼不靠譜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親她干嘛?”
雞毛撢子直接在來喜手里‘ 嚓’斷成了兩截,周海心慌不已,眼珠都蔓上一層血色,他不顧來喜的阻攔來到對方面前,‘啪啪’兩巴掌直接甩到自己臉上。
動作之快,力道之狠,比剛剛來喜那雷聲大雨點小的操作狠絕多了,場面一時被震住,男人紅著眼解釋︰“昨晚是龔建設非要拉著我吃酒。
那女孩是楊建國帶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當時已經喝高了,還有,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同志,怎可能和她有牽扯?與其冤枉我,不如去質問楊建國——”
“楊建國?你咋滴還和那狗東西有牽扯,好啊,狗膽子挺大啊,居然還敢把手往俺周家伸……”
提到宿敵,高翠蘭果斷冷靜了一二分,關于周海再婚的事,知曉的人沒有兩個,所以發生這樣的誤會。
就昨晚那情況,如果周海沒有把控住,今兒鬧出的就是天大丑聞,這樣的手段很熟悉,熟悉得高翠蘭鬼火冒,她狠拍大腿道︰
“听說楊家現在食品廠的家屬院,俺待會兒就去和他們掰扯掰扯,如果張老婆子在,俺定要把她薅成禿頭!”高翠蘭瞪了兩眼周海,陰森森道︰
“一天天的沒個消停,俺遲早要被你們氣死,瞧好了吧,等收拾完你弟弟,再去家屬院找他們,秀秀那個兔崽子呢?”
捂著酸疼的胳膊,周海總算知道老四為何要連夜逃跑了,他面色鐵青道︰“不知道啊,他昨晚就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