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上海灘︰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357章 黑箱滴答,山本登門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楓楓瘋瘋語 本章︰第357章 黑箱滴答,山本登門

    門環叩響的余波還在青磚牆上震顫,青鳥的聲音便裹著濕冷的雨氣擠了進來︰\"先生,是我。\"

    顧承硯反手拔下門閂,青年輕輕一閃身,水珠子順著油布雨衣的帽檐成串砸在青石板上。

    他懷里緊抱著個牛皮紙包,雨水在包角洇出深褐的暈,卻始終沒讓包底沾到地面——那是方才從碼頭狂奔來顧家的證據。

    \"山本昨夜入住禮查飯店。\"青鳥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喉結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滾動,\"黑箱由兩名憲兵貼身護送,沒走海關申報。\"他解開水手結,露出包內的手繪草圖︰箱體厚三寸,內襯鉛層的紋路用紅筆標得極細,\"眼線貼著牆根听了半宿,滴答聲每十五秒一響,像老式機械鐘......\"

    話音未落,甦若雪手中的煤油燈突然晃了晃。

    暖黃的光暈里,她盯著草圖上那個烙著顧家陽紋的箱蓋,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藍布包的邊緣——那包著《江南織譜》殘頁和父親賬本的藍布,此刻被攥得發皺。

    \"鉛層。\"顧承硯重復這兩個字,指節抵著下頜。

    密室里剛燃起來的炭盆 啪作響,他卻覺得後頸發涼。

    鉛能隔絕聲波,可山本偏要讓這滴答聲漏出來,十五秒一次的規律,像在給所有人的神經上弦。

    他想起方才整理《硯盟章程》時撞翻的硯台,墨汁暈開的痕跡,倒像極了被鉛層切割的聲波圖。

    \"若雪。\"他突然轉頭,目光灼灼,\"你父親賬本里,可記過"癸亥冬"前後與東洋織材行的往來?\"

    甦若雪沒答話,直接解開衣襟。

    貼身的月白小衣里,一本包著油布的《賬冊匯編》被她小心取出——這是她從甦府舊宅牆縫里掏出來的,跟著她搬過三次家,邊角磨得發亮。

    \"癸亥年冬月廿三。\"她翻到第三冊,食指在某行墨跡上頓住,\"蠟料補購,金額比往年高五成。

    收貨人簽名是"陳師弟代簽"。\"她抬頭時,眼尾泛紅,\"殘頁里那個"假弟",父親總說他手穩心浮,沒想到......\"

    顧承硯湊過去。

    賬本上的小楷帶著甦父特有的頓筆,\"陳師弟\"三個字的提手旁卻抖得厲害,像是被人攥著手腕硬寫的。

    他又摸出青鳥帶來的草圖,箱蓋上那個被熔過又重刻的陽紋,紋路間竟有半道極細的裂痕——和甦父當年送他的印胚底紋,分毫不差。

    \"他不是來歸還,是來炫耀。\"顧承硯將草圖按在賬本上,指腹碾過那道裂痕,\"當年"假弟"偷了印模,山本熔了真印重刻,現在帶著贗品來,是要告訴我們......\"他喉結動了動,\"他們能毀,就能造。\"

    甦若雪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還帶著煤油燈的溫度,卻比他的更燙︰\"可父親把真譜藏進了嫁妝,把針法刻進了我們的骨血。\"她指腹蹭過他虎口的繭——那是他跟著織工學了半月才磨出來的,\"他們偷得走印,偷不走人心。\"

    院外傳來雄雞打鳴。

    顧承硯這才發現,炭盆里的火星不知何時滅了,密室四角的燭台燃到了底,在青銅燈座上堆成蠟山。

    \"青鳥。\"他突然起身,扯過搭在椅背上的藏青長衫,\"去禮查飯店周邊查電話線工單。\"見青鳥愣神,他笑了笑,\"山本若真想談合作,早該架專線連東京;若只是要我們听滴答聲......\"他叩了叩桌上的草圖,\"自然不用費那心思。\"

    青鳥領命而去時,天剛蒙蒙亮。

    甦若雪替顧承硯系好第二粒盤扣,指尖在他鎖骨處頓了頓︰\"要我做什麼?\"

    \"以商會稽核的名義。\"顧承硯從抽匣里摸出張《申報》舊報,在\"守紋會認證圖失竊案\"幾個字上畫了圈,\"給各大報館遞張紙條,就說"東紡總裁攜失傳印胚來滬,或與失竊案有關"。\"他望著甦若雪眼里的疑惑,補充道︰\"山本要的是我們慌,我們偏要讓他急——他越急著證明自己清白,就越得打開那黑箱。\"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切進密室時,青鳥舉著份剛印的《申報》沖了進來,報頭濕淋淋的,顯然是從報童手里搶來的︰\"先生!

    快看!\"

    頭版右下角,\"日商山本謙三抵滬\"的標題下,配著張模糊的照片︰穿西裝的山本站在禮查飯店門口,身側兩個憲兵抬著黑箱,箱蓋上的陽紋被記者特意放大。

    正文最後一句刺得人眼楮疼︰\"山本先生表示,願將此印捐入民族技術博物館,以證中日商誼。\"

    \"他開了。\"顧承硯捏著報紙的手松了又緊,\"黑箱里的滴答聲,現在成了全上海的耳報神。\"

    甦若雪湊過來看,突然笑出聲。

    她的笑聲清凌凌的,像春天第一口融雪︰\"你猜,當全上海的人都听見那滴答聲,會怎麼想?\"

    顧承硯也笑了。

    他走到書案前,拿起那方被墨汁染髒的《硯盟章程》,蘸著新研的墨在末頁添了行字︰\"聲可怖,心不可摧。\"

    窗外傳來黃包車鈴鐺的脆響。

    青鳥扒著窗沿喊︰\"七家商會的當家人都派人來問了,說听候先生安排!\"

    顧承硯將章程卷好,用紅綢扎緊。

    他望著甦若雪,目光像浸在酒里的琥珀︰\"去把天蟾舞台的場子訂下。\"他轉頭對青鳥道,\"三日後,我們要讓全上海的人都知道——\"

    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滴答聲里,藏著的不是倒計時。\"

    是戰鼓。

    門環叩響的余韻還在青磚縫里打著旋兒,顧承硯的指尖已按上了腰間那枚雕花鎮紙——這是方才甦若雪替他別上的,說是\"文人也要有個壓陣的物件\"。

    他側頭看甦若雪,她正將《江南織譜》殘頁往藍布里裹,動作比往日快了三分,發梢卻紋絲不亂,像株被風拂過的竹。

    \"我去。\"青鳥的聲音從耳後擦過。

    他脫了油布雨衣搭在廊柱上,露出里面緊繃的短打,腰間鼓囊囊的——顧承硯知道,那是他藏了三年的勃朗寧。

    門閂拉開的瞬間,穿灰布長衫的身影被風卷進來半片。

    顧承硯一眼認出是福源米行的陳掌櫃,額角還沾著星子雨,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條︰\"顧先生,剛在櫃台上拾的,送報的小赤佬說"給顧家綢莊的急信"。\"

    甦若雪接過紙條時,顧承硯已瞥見上面的鋼筆字︰\"禮查飯店308,今夜子時。\"字跡歪扭,像是左手寫的,末尾壓著半枚櫻花紋章。

    \"山本的請帖。\"顧承硯將紙條折成小方塊,塞進袖扣暗格里,\"他等不及了。\"

    陳掌櫃搓著青灰色袖口︰\"方才在茶館听人說,東洋紡織行的伙計滿街發糖,說"顧先生要給山本先生辦接風宴"。\"他渾濁的眼珠突然亮起來,\"您昨兒讓若雪姑娘遞的條子,報館都登了,現在碼頭上挑夫都在說"東洋人造假"!\"

    顧承硯望著陳掌櫃後領上磨破的線頭,那是他蹲在米堆里記賬時蹭的。

    他突然想起現代課堂上,學生們總問\"商戰的關鍵是什麼\",此刻倒有了答案——是這些會在茶館里嚼舌根的掌櫃,會把報紙墊在米筐底的挑夫,是所有被\"滴答聲\"攪得睡不著的普通人。

    \"陳叔。\"他伸手按住對方肩膀,\"勞煩您跑趟四馬路,把七家商會的當家人都請來。

    就說"顧某有要緊事相商,戌時三刻,顧家祠堂"。\"

    陳掌櫃走時,雨絲已經密了。

    甦若雪替顧承硯系好斗篷帶子,指尖在他喉結處停了停︰\"要我跟去碼頭?\"

    \"你守著織譜。\"顧承硯捏了捏她發冷的手背,\"山本要的是我亂,可我偏要讓他看——顧家的賬房先生,比綢莊的織機還穩當。\"

    戌時三刻的祠堂飄著沉水香。

    七家商會的當家人擠在長條凳上,茶盞踫得叮當響。

    福源米行的陳掌櫃、大達輪船的周老板、恆源祥的劉東家......顧承硯數了數,連最孤僻的錦雲齋繡娘都來了,發間別著半朵蔫了的珠花。

    \"三日後,天蟾舞台。\"顧承硯站在祖先牌位前,燭火在他鏡片上跳著,\"我要請山本謙三當眾開那個黑箱。\"

    周老板的茶盞\"當啷\"掉在地上。

    他是跑長江航運的,嗓門比汽笛還響︰\"顧少!

    那箱子里要是炸彈?

    去年虹口紗廠就......\"

    \"所以我讓青鳥去了法租界。\"顧承硯從袖中抽出張紙,是青鳥剛送來的巡捕房回函,\"工部局答應派機械師到場,就說"可疑爆炸物需專業查驗"。

    山本若真敢放炸子兒,巡捕房第一個掀了他的禮查飯店。\"

    劉東家捻著山羊胡︰\"可山本說要"歸還信物",我們若硬要驗,豈不落個"疑鄰盜斧"的名聲?\"

    \"他要的就是我們疑。\"顧承硯指節敲了敲供桌,\"這半個月,全上海的耳朵都被那滴答聲攥著——听聲不如見物,見物不如驗心。

    等他開了箱子,是真歸還還是作秀,一目了然。\"

    眾人交頭接耳時,顧承硯瞥見陳掌櫃在桌下給錦雲齋繡娘使眼色。

    那繡娘突然站起,珠花顫得厲害︰\"顧先生,我信你。

    當年我男人被東洋布莊擠得跳黃浦江,是您父親送了十車蠶絲,說"繡娘的針腳,比黃金金貴"。\"她抹了把眼楮,\"今兒您說開箱子,我錦雲齋出五十個繡娘,把舞台圍得水泄不通!\"

    祠堂里突然靜了。

    周老板彎腰撿起茶盞,往地上一磕︰\"我大達輪船調三艘汽艇,把外灘的記者都接來!\"陳掌櫃拍著胸脯︰\"福源米行出兩百口袋米,給守夜的百姓當宵夜!\"

    顧承硯望著這些被生活磨得粗糙的臉,突然想起穿越前夜,他在圖書館翻到的《上海工商志》——上面寫著\"民國廿五年,顧氏綢莊聯合七商,以織印為旗,破東洋詭計\"。

    原來史書上的濃墨重彩,不過是眼前這些人,願意為一句\"信你\",把家底都掏出來。

    儀式前夜的顧家密室飄著墨香。

    甦若雪跪坐在蒲團上,面前攤開《江南織譜》殘頁,旁邊是父親臨終前寫的\"雪兒勤學\"手札。

    她的指尖在殘頁\"出鋒七分\"的筆鋒上反復摩挲,又移到手札的\"勤\"字——那個\"力\"部的回鋒頓筆,竟和殘頁里\"織\"字的尾筆,像同一個模子刻的。

    \"父親......\"她喉嚨發緊,從妝匣里摸出枚銅頂針,那是父親教她打算盤時套在食指上的,\"您總說"假作真時真亦假",難道這殘頁......\"

    燭火突然晃了晃。

    她抬頭,見顧承硯倚在門框上,手里捧著個粗陶碗︰\"喝口桂圓湯,手都涼透了。\"

    甦若雪接過碗,卻沒喝。

    她把殘頁和手札推到他面前︰\"你看這兩處筆鋒。\"

    顧承硯湊近,鏡片上蒙了層霧氣。

    他想起現代書法課上,教授說\"每個人的運筆習慣,比指紋還難改\"。

    此刻殘頁的\"織\"與手札的\"勤\",那抹藏在筆鋒里的弧度,確實像同一雙手,在病榻上顫抖著寫的。

    \"你是說......\"他聲音發啞。

    \"父親可能根本沒丟印。\"甦若雪的指尖撫過殘頁邊緣的焦痕,\"他燒了半本織譜,刻了假殘頁,就是要讓偷印的人以為"真譜隨印丟了"。

    可真正的織譜......\"她突然掀開藍布,露出下面另一本用油紙裹著的冊子,\"在我陪嫁的妝匣最底層,父親用甦府的地契包著。\"

    顧承硯的呼吸陡然一重。

    他想起三天前山本開箱時,自己故意說的\"真印曾藏火\"——那是甦父當年為防印被盜,在印槽里藏了磷粉,點火即燃。

    此刻再看甦若雪眼里的光,他突然明白︰山本偷的從來不是印,是他們以為\"偷到了關鍵\"的錯覺。

    天蟾舞台的穹頂燈在正午十二點準時亮起。

    顧承硯站在後台,透過紗簾望著台下——中外記者的鏡頭閃成一片,法租界巡捕房的機械師抱著工具箱坐在第一排,山本謙三穿著藏青西裝,正對著鏡子整理領結。

    \"顧先生,該上台了。\"青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里提著個檀木匣,\"甦姑娘讓我把這個給您。\"

    匣子里躺著枚陽紋印胚,與山本的黑箱里那枚一模一樣。

    顧承硯摸了摸印背的內槽,指尖沾了點磷粉——這是甦若雪連夜用父親留下的秘方調的,遇熱即顯淡藍火焰。

    \"山本先生。\"顧承硯的聲音通過留聲機擴散到全場,\"听說您要歸還顧家印胚?\"

    山本的笑容像抹了層蜜︰\"正是。

    此印在敝處存放多年,今日物歸原主。\"他示意憲兵打開黑箱。

    絲絨托上的印胚泛著幽光,底部那枚金屬簧片還在\"滴答\"作響——原來所謂的計時聲,不過是西洋鐘表行常見的裝飾簧片。

    全場松了口氣。有記者喊︰\"顧先生,您看這印可真?\"

    顧承硯接過印胚,對著陽光舉起。

    印背的內槽在光下泛著冷白,沒有半星磷火殘留。

    他轉頭看向山本︰\"山本先生,您歸還的,是贗品。\"

    台下炸開一片抽氣聲。

    山本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顧先生何出此言?\"

    \"真印的內槽,曾藏過磷火。\"顧承硯從檀木匣里取出另一枚印胚,\"當年我岳父怕印被盜,在槽里涂了磷粉,遇熱即燃。

    您看——\"他掏出懷表,用表蓋摩擦印背,淡藍火焰應聲而起,\"而您這枚......\"他晃了晃山本的印胚,\"潔淨如新。\"

    山本的臉白得像戲台的幕布。

    顧承硯卻轉身面向觀眾,將兩枚印胚舉過頭頂︰\"真正的陽紋印,從來不在箱子里。

    它在甦先生的織譜里,在顧氏綢莊的機杼聲里,在每一個不肯低頭的手藝人骨血里——\"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它,從未丟失!\"

    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顧承硯望著台下紅了眼的陳掌櫃、周老板,還有躲在後排抹眼淚的錦雲齋繡娘,突然想起甦若雪昨夜說的話︰\"他們偷得走印,偷不走人心。\"

    散場時,青鳥湊過來,手里捏著張極薄的油紙︰\"先生,黑箱夾層里發現的。\"

    油紙上的字被歲月浸得發黃︰\"印可仿,譜不可替——癸亥冬,父字。\"

    顧承硯的指尖在\"父字\"上頓住。

    那筆鋒的弧度,和甦若雪昨夜給他看的殘頁,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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