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炮順著藥苗指引的方向往藥道文明館走時,驗藥箱里的《藥道文明史》正隨著步伐輕晃。封面是用仿古宣紙裝訂的,邊角用青銅扣固定,內頁貼著藥道文明的實物拓片新石器時代的藥用陶器紋路、商周甲骨文中的 “藥” 字刻痕、漢代醫簡上的治病條文…… 每幅拓片旁都標注著 “歷史時期”“文化價值”“傳承意義”,最珍貴的是夾在書中的 “銘記銅印”,印面刻著 “薪火不熄” 四字,印沿因常年按壓史料已磨得光滑,此刻在文明館的塵埃里泛著厚重的光。
孫子的酸枝木藥箱里,本源珠正與半片唐代藥肆的陶俑殘片共鳴,箱側老鱉把背甲貼在箱壁,甲上的水脈紋漫出淡青色的霧,混著遠處傳來的過山車轟鳴聲 —— 那是主題樂園的游樂設施聲。兩人剛穿過刻著 “文明溯源” 的石牌坊,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原本陳列著藥道文物的展廳,如今被改成了 “藥神過山車”“煉丹踫踫車” 等游樂項目,漢代醫簡被做成鬼屋道具,上面的條文被涂改成 “見者必死” 的恐嚇語,而角落里的 “文明講堂”(講解藥道歷史的場所)被改成了 “spy 拍照區”,穿古裝的工作人員戴著 “藥神” 面具招攬游客,旁邊的 “文明傳承守則” 木牌被踩在腳下,牌上的 “銘記歷史,繼往開來” 字樣沾著冰淇淋漬。
“爺爺你看,他們把老祖宗的文明變成游樂園了!” 小家伙指著最熱門的 “穿越藥道” 項目,游客坐著小車 “穿越” 到虛構的 “藥神大戰妖怪” 場景,屏幕上的神農氏拿著激光劍砍 “毒怪”,解說員說這是 “藥道文明的終極形態”,“這哪是展示文明,是糟蹋歷史啊!” 文明館中央的 “文物長廊”(陳列歷代藥道文物的玻璃櫃)被換成了 “網紅打卡隧道”,led 屏循環播放著惡搞藥道歷史的動畫,廊柱上的 “從神農嘗百草到本草綱目” 時間軸被涂鴉覆蓋,露出下面的 “游玩攻略”。更刺眼的是門票上的字“藥道狂歡,嗨玩整天 —— 不看枯燥歷史,只玩刺激項目”。
黃三炮走到被涂鴉的時間軸前,伸手擦掉表面的顏料 —— 下面的青銅銘文清晰記錄著 “公元 659 年,唐《新修本草》頒布,世界首部官修藥典”“1593 年,李時珍撰成《本草綱目》”,最深的刻痕里還嵌著當年鑄造時的銅屑。他從驗藥箱取出一卷明代《本草綱目》的早期刻本殘頁,紙頁泛黃卻字跡工整“這是藥道文明的里程碑,” 他往文明講堂的舊址上一鋪,“里面記載著 1892 種藥材,總結了十六世紀前的藥學成就,哪能靠惡搞動畫了解?” 說話間他已找來個放大鏡,讓圍觀的學生們湊近看“你們看這‘人參’條下的繪圖,根須分明,標注著‘根如人形者良’,古人記錄多嚴謹,那些胡編的‘藥神故事’哪有這憑據?”
文明館老板文伯穿著印著 “藥道狂歡” 的 t 恤走來,手里拿著個對講機,正指揮員工調試游樂設備。他踹了踹旁邊的陶俑殘片“黃師傅別捧著破紙當寶貝了,現在誰還看得進歷史?我這主題樂園用玩樂講文明,游客願意來、記得住,比你對著殘片念字強多了。” 他指了指電子屏上的客流量,“看見沒?這月接待十萬人,夠你守著文物庫十年!”
孫子突然把老鱉從藥箱上抱下來,往 “惡搞藥道動畫” 的屏幕前一放。老鱉似乎嫌畫面太荒誕,猛地對著屏幕噴出股清水,屏幕瞬間短路,上面的 “激光藥神” 消失,露出後台播放的真實藥道歷史紀錄片片段。“大家快看!” 小家伙舉著攝像機繞場一周,“他們故意掩蓋真歷史!爺爺說真文明得看實物,像這樣 ——” 他拿起黃三炮遞來的唐代藥肆陶俑殘片,指著上面的藥罐紋飾,引來幾個學生的驚嘆。
新出現的老文明研究員明伯背著個藤編書箱走來,箱子里裝著研究的工具碳十四檢測儀(便攜式)、文物修復膠水、比對史料的放大鏡,還有一本泛黃的《藥道文明考》。老人翻開考證,里面貼著各種文物的高清照片“這是河南安陽出土的商代藥用甲骨,” 他指著照片上的 “疾自”(治鼻病)字樣,“是現存最早的藥道文字記錄,哪有什麼藥神大戰妖怪?” 他從箱底摸出塊宋代藥肆的磚雕,“這上面刻著‘神農堂’字樣,和《東京夢華錄》記載的藥鋪完全吻合,證史得靠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文伯被說急了,從倉庫推來台 “虛擬文明生成器”,往里面輸入 “藥道奇幻” 關鍵詞“看好了!這機器能自動生成符合游客喜好的藥道故事,帶特效、有沖突,比你翻故紙堆有趣多了!” 他按下生成鍵,屏幕上立刻出現個騎著飛龍的藥童形象,“等會兒對比下,看你土法講文明和我這‘科技娛樂’有啥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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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炮沒接話,從《藥道文明史》里翻出張 “文明考證三法”,上面用朱砂寫著 “一憑實物遺存,二靠文獻記載,三證民俗傳承”。他拿起銘記銅印,往唐代藥肆陶俑殘片上一蓋,印泥在殘片上顯出清晰的印記“這叫‘證物’,” 他指著殘片上的制作痕跡,“這陶俑的釉色符合唐代鞏縣窯特征,機器哪辨得清這細微的歷史信息?” 說話間個戴眼鏡的歷史老師湊過來說“研究文明得‘論從史出’,不能瞎編亂造。” 黃三炮遞給他一副手套“來,摸摸這宋代磚雕,感受下古人對藥道的重視。”
明伯突然往 “溯源石”(檢驗文明真偽的奇石)上放了張惡搞藥道海報,石頭立刻蒙上層灰霧;再放上黃三炮的《藥道文明史》,石面竟透出溫潤的金光,還隱隱浮出 “真史” 二字。“瞧見沒?” 老人用手指點著書上的文物照片,“真文明的記錄里有實證,假娛樂的紙頁只有空想,這可不是虛擬技術能糊弄的!”
文伯臉色鐵青,突然按下總控台的紅色按鈕,所有游樂設備的燈光同時調亮“給你們看點厲害的!” 過山車軌道突然噴出煙火,配合著 “藥神降臨” 的音效,引來一陣尖叫,“這是‘沉浸式體驗’,年輕人就吃這一套,不服氣?”
黃三炮將 “銘記銅印” 往文明講堂的石座上一按,銅印的青光與石座的紋路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藥道文明長卷》—— 畫面里的先民辨識草藥,古人修訂藥書,匠人燒制藥器,醫者救治病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文明的敬畏。“這才是文明館該有的樣子,” 黃三炮對圍觀的游客說,“藥道文明是一代代人用智慧和汗水堆起來的,不是靠想象編的,哪能讓娛樂化取代真實歷史?”
孫子突然想起什麼,從藥箱里掏出本源珠往溯源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順著石縫蔓延,那些游樂設備突然停轉,而被改成打卡區的文物長廊竟自己擺出真文物,惡搞動畫變成了真實的藥道歷史紀錄片。幾個游客忍不住摘下 3d 眼鏡,圍過來看黃三炮展示陶俑殘片,臉上露出醒悟的神色。
明伯趁機往眾人手里塞了本《藥道文明小故事》“來,拿著看,這里面用文物講歷史,比如這張漢代醫簡的照片,能看出當時怎麼記錄藥方,那些瞎編的故事哪有這實在?” 他自己先拿起拓片工具,往一塊清代藥碑上敷紙,“這叫拓片,能把歷史痕跡原原本本留下來,比拍照更有意義。”
文伯見勢不妙,想趁亂啟動銷毀程序毀掉所有真文物,卻被黃三炮用銘記銅印攔住手腕。“文明館不是游樂園,” 黃三炮的聲音透過游樂設施的噪音格外清晰,“藥道文明得憑文物說話,靠歷史作證,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精神財富,不是娛樂項目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飛向文明館最高處的 “傳承旗”,旗面無風自動,顯出八個古字“銘記歷史,守正創新”。隨著旗幟展開,所有游樂設備的線路突然燒斷,而被涂鴉的時間軸竟自己恢復了原貌,每個歷史節點都發出微光。黃三炮往文明講堂邊撒了把藥種,瞬間長出片翠綠的幼苗,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地面匯成 “銘記” 二字。
孫子舉著攝像機跟拍,鏡頭里的本源珠正往東南方向飛去,那里隱約可見一片藥道教育基地的輪廓。“爺爺,珠子往‘藥道啟蒙園’去了!”
黃三炮望著那片培養青少年藥道認知的園地,突然想起明伯的話“忘了文明就丟了魂,藥道能傳幾千年,靠的是對歷史的尊重、對創新的審慎,不是靠瞎編亂造博眼球。” 他扛起驗藥箱,老鱉慢悠悠爬回藥箱,一行人順著藥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後傳來學生們抄寫藥道歷史的沙沙聲 —— 那是文明館久違的、屬于傳承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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