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信剛鑽進那道混著鐘表滴答聲的漩渦，就被一堆日歷和待辦清單埋到胸口。左手攥著的《居家過日子指南》正和某拖延癥患者的日程表纏成死結，掙扎時從書里掉出來的 “第四章第五節” 飄到腳邊 —— 紙上 “事有輕重緩急” 六個字被人用紅筆涂改成 “船到橋頭自然直”，旁邊還畫著個踩著點沖進考場的糊涂蟲。
“這地方的緩急熵比商場的促銷倒計時還離譜！” 亂信扒開粘在胳膊上的便利貼，指著前方混亂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穿西裝的，抱著文件在截止日期前五分鐘才沖進辦公樓，皮鞋跟跑掉了還喊‘來得及’；隔壁賣早點的更絕，凌晨三點就把油條炸好，等到中午變硬了還舍不得扔，對著焦脆的油渣說‘寧早勿晚’！”
話音未落，寫字樓大堂那台 “日程表” 與 “緊急按鈕” 的融合裝置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奢儉扭曲鏈殘留的能量裹著截止日期通知單和提前完成證書，在空中擰成道 “時序絞纏帶”︰左邊飄著刻著 “緩” 字的沙漏，右邊懸著標著 “急” 字的秒表，帶起的氣流把奢儉架起的奢儉調和橋吹得像條被揉皺的時間表。
“快把那台老式座鐘拖過來！” 奢儉的青銅奢儉秤突然發出齒輪卡殼的脆響，秤盤上的悠閑下午茶和加急快遞單開始互相踫撞，“這絞纏帶在篡改時間邏輯 —— 你看橋欄桿上的警句，上午還是‘今日事今日畢’，現在直接改成‘明日復明日也無妨’！”
話沒說完，裂開的地磚縫里冒出串帶著墨水與咖啡混合氣味的氣泡，泡里鑽出來個拎著 “緩急調度儀” 的老鐘表匠。他穿件熨帖的工裝馬甲，口袋里露出半截懷表鏈，左胸別著枚 “時序有度” 徽章，一半是品茶看報的老者，一半是小跑送件的郵差，中間用根銀繩拴著個 “時效” 銅鈴。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儀器，左邊顯示屏滾著待辦事項的優先級，右邊跳著任務完成的倒計時，中間的 “緩急平衡點” 正像個鐘擺似的左右晃動。
“你們踩碎的是 2016 年那家軟件公司的項目甘特圖。” 老鐘表匠突然按住亂信揮舞的手，用鑷子夾起塊齒輪往地上一放 —— 原本平整的大理石地面竟浮現出淡灰色的時間軸，“瞧見沒？這地磚上的刻度在倒著走，說明有人把‘拖延成性’和‘急躁冒進’攪成了漿糊，就像給鬧鐘裝了倒轉的發條，怎麼跑都不對點。”
亂信突然指著時序絞纏帶中心︰“那團銀光里有個會自己加速的計時器！” 果然，光中懸著個電子計時器，上面的數字忽快忽慢，給急件標著 “三天後處理”，給閑差卻設著 “十分鐘倒計時”，屏幕下方還滾動著 “效率至上” 的標語，看著格外諷刺。
“典型的時間管理失調癥。” 調度師從馬甲口袋掏出副放大鏡，往眼前一架，點開調度儀的投影功能 —— 左邊畫面里，某程序員把三個月的項目拖到最後一周，抱著電腦在公司打地鋪，一邊灌咖啡一邊喊 “通宵能搞定”；右邊畫面中，某廚師為了趕時間，把沒煮熟的排骨端給客人，對著投訴電話喊 “快就完事了”。黑色能量從兩個畫面里滲出來，在奢儉調和橋上凝成層黏糊糊的東西，湊近一看竟是凝固的咖啡漬和冷掉的菜湯混合物。
“給你瞅個新鮮的。” 調度師突然調出組數據，左邊餅圖顯示某公司緊急任務延誤率高達七成，卻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會議上；右邊柱狀圖里，某餐館把備菜時間合理分配，既保證出菜速度又確保品質，“這叫‘時序兩張皮’，就像給消防車裝了自行車輪，該快的時候慢得急死人，該穩的時候瞎使勁。” 他突然把調度儀往地上一頓，周圍亂飛的日程表和倒計時牌頓時落了地，“解決這問題得用‘四象限法’，老祖宗早就懂 ——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啥時候干啥事，別總想著一口吃成胖子。”
這時，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舉著平板電腦沖過來，屏幕上的待辦清單密密麻麻拖到屏幕外︰“大師您看，我把明天的事全堆到今天做，這叫未雨綢繆吧？” 話音剛落，個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揉著眼楮擠進來，手里攥著張過期的電影票︰“我這叫享受生活，反正票過期了還能看回放，急啥？”
調度師突然笑了，從工具箱里倒出堆齒輪和發條，在地上擺出個鐘表機芯︰“小伙子你這叫‘急躁冒進’，就像還沒學會走就想跑，最後摔得鼻青臉腫；大兄弟這叫‘拖延成病’，把今天的債拖到明天，最後利息比本金還多，圖啥？” 他用螺絲刀敲了敲兩人的設備，“這倆加起來，就是絞纏帶的能量源。”
亂信突然被腳邊的東西絆了個趔趄，低頭發現是本《拖延心理學》，扉頁上用黑體字寫著 “deadine 是第一生產力”，夾著的某項目經理的筆記里還寫著 “先把容易的做了，難的反正也做不完”。調度師踢了踢那本書︰“這叫‘時間毒雞湯’，把拖延當個性，把急躁當時效，最後項目黃了才知道哭。”
正說著，時序絞纏帶突然甩出道銀光，把調度儀的屏幕砸出蛛網紋。眾人只見屏幕上的緩急曲線突然打成死結，現實中某學生把論文拖到答辯前一晚才寫，復制粘貼還錯把別人的名字寫上；隔壁奶茶店為了搶生意，沒等水燒開就沖奶粉，顧客喝了拉肚子還嘴硬說 “快就好”。
“該亮真家伙了。” 調度師突然扯開馬甲扣子，露出里面印著 “時序分明” 的 t 恤，從懷里掏出個黃銅懷表，表蓋打開的瞬間彈出復雜的齒輪組，“同仁堂制藥‘慢工出細活’，百年不倒；順豐快遞‘快中求穩’，成就品牌 —— 看見沒？這才叫時間管理，不是瞎趕工，也不是瞎磨蹭。”
他把懷表齒輪往空中一拋，零件化作無數張日程表，有的標著 “優先處理”，有的寫著 “暫緩執行”，在空中連成道時間橋梁。奇妙的是，絞纏帶里的 “緩” 字沙漏和 “急” 字秒表踫到橋梁，突然變得溫順起來，像兩個被師傅調教好的徒弟，乖乖地圍著緩急平衡點轉圈。
“記住嘍，” 調度師把緩急調度儀塞進亂信手里，“急事別慌，緩事別拖。就像老鐘表匠修表，該緊的發條不能松，該慢的齒輪不能快，從沒听說過快慢不分的鐘能走準點。”
亂信剛接過儀器，就听見遠處傳來摔杯子的聲音。扭頭一看，個作家把截稿日當天才寫的稿子往牆上扔，嘴里喊著 “靈感來了擋不住”；旁邊程序員則把三個月前就寫好的代碼改了八十遍，對著電腦屏幕說 “還能更完美”。
“那是‘詳略’遺址的方向。” 調度師眯起眼楮，指了指天邊的漩渦，“听說那兒的人，要麼把芝麻大的事寫成長篇大論，要麼把天大的事幾筆帶過，比分不清緩急的還擰巴。” 他突然從懷里掏出本《事務優先級手冊》扔給亂信，“拿著，下次遇到把‘拖延’和‘冒進’當能耐的，翻第三章第二節。”
亂信接住書時，發現扉頁夾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時間是最公平的秤，秤錯了輕重，就稱不出得失。” 正想問問啥意思，調度師已經背著工具箱鑽進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復秩序的寫字樓里 —— 此刻某公司的職員正按優先級整理文件，旁邊的電子屏滾動播放著 “合理規劃，張弛有度” 的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