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混亂不堪的場景中,亂信如同被淹沒在一堆團圓符號和分離標記之中,直至膝蓋。而那本《愛恨相濟三百例》的線裝書,此刻正與某痴漢的糾纏信緊緊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死結。
當這本書試圖掙脫時,書頁中掉落出了一張“理性去愛指南”,它與薄情郎的絕情信一同飄落在空中。仿佛是對這個地方聚散無常的一種嘲諷,“我說這地方的聚散熵,都快趕上某痴漢在戀人門口搭帳篷守三年,薄情郎剛結婚就卷款跑路的魔幻車站了!”這句話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無奈和戲謔。
然而,話音未落,遺址中央那台“合歡酒壇”與“離別站台”的融合裝置突然發出一陣巨響,然後崩裂開來。原本被愛恨絞纏鏈所束縛的能量,此刻如同一股洶涌的洪流,裹挾著全家福和單程票,在空中擰成了一道“離合拉扯帶”。
這條帶子左邊飄著永不散場的宴席虛影,右邊懸著永不回頭的列車符號,它們彼此對峙,卻又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緊緊連接在一起。帶子所產生的氣流如同狂風一般,將愛恨架起的愛恨相濟橋吹得搖搖欲墜,就像一條被反復揉搓的站台票,隨時都可能斷裂。
“快把那台老式月台鐘拖過來當臨時支點!” 愛恨的青銅愛恨秤突然 嗒響了聲,秤盤上的訂婚戒指和離婚協議書開始左右沖撞,“這拉扯帶的頻率不對勁,像是把婚禮宴會廳和分手咖啡館硬塞進同一個車站大廳 ——” 話沒說完,裂開的地面冒出串帶著酒氣的氣泡,鑽出來個拎著 “聚散調解鈴” 的老者,鈴鐺一半刻著 “相聚”,一半雕著 “別離”,中間用根藍繩連著。
來人身穿印著 “闔家團圓” 字樣的錦袍,卻在袖口縫著 “各自安好” 的麻布補丁;頭戴綴著同心結的帽子,帽檐下卻掛著串象征離別的風鈴;左手拿著本《聚散離合大典》,右手攥著個刻著 “緣” 字的木牌;最醒目的是胸前那塊 “聚散調解師” 徽章,一半是中秋賞月的剪影,一半是長亭送別的畫像,中間用根綠繩連著,活像個掛在鑰匙扣上的團圓鎖和離別簽組合。
“哇,這不是那團把‘過度依戀’和‘冷漠疏離’攪和到一起的混亂能量嘛!” 老頭那干瘦的手指摩挲著聚散調解鈴,青銅鈴身上冒出了甲骨文的離合卦象。他手一抖,鈴鐺就像流星一樣劃過天空,在空中旋轉著排列成閃閃發光的聚散平衡公式,那些閃爍的符號好像在演繹著人類文明歷史中永遠的聚散問題。“從古代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到現代的人際關系學,人類研究了幾千年才搞清楚,黏得太緊是自討苦吃,走得太急是沒心沒肺,你們倒好,直接把這兩個極端擰成了麻花!”
伴著蒼老的呵斥聲,鈴鐺沉重地墜向地面,青石磚上即刻顯現出全息影像。畫面中,身著職業裝的女子瑟縮在沙發里,指甲深深嵌入真皮扶手,手機屏幕上緊密排列著八十個未接來電,通話記錄里充斥著 “你在何處”“與誰相伴” 的質問。而她的手機備忘錄里,那條 “尊重彼此空間” 的提醒短信,已被紅色刪除按鈕徹底抹去。鏡頭切換,西裝革履的男子立于窗前,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他凝視著手中泛黃的同學會邀請函,眼神中盡是糾結,最終無奈地嘆息一聲,把邀請函揉作一團,與那張寫著 “相見不如懷念” 的便簽紙一同丟進了垃圾桶。兩股黑色能量如毒蛇般從影像中鑽出,在愛恨相濟橋上糾纏交織,酒漬與淚痕凝結成的硬塊持續剝落,砸得橋身發出令人心悸的咯吱聲。
“將此物予你!”聚散調解師面色凝重,從錦袍暗格中緩緩取出一個古樸的情感波動儀。儀器表面瓖嵌著日月同輝的浮雕,探頭分別指向團圓符號與分離標記,瞬間噴涌而出的數據流在空中交織成星圖。“算清相聚珍惜度與離別灑脫度的平衡點,便可知曉為何黏人成性和絕情寡義皆需繳納‘聚散失調稅’了!”他的指尖猶如蝴蝶翅膀般輕輕拂過波動儀的觸控屏,空中浮現出兩組全息投影︰左手邊,鬢角斑白的母親趁著兒子熟睡,手持剪刀,顫抖著將遠行的車票剪成碎片,淚水滴落,在車票殘骸上暈開墨色;右手邊,西裝革履的老板將員工培訓計劃緊鎖于保險櫃中,辦公室的監控屏幕閃爍著幽藍的光,而公司的財務報表正被紅色赤字不斷侵蝕。“你且看,”老者用調解鈴的鈴舌輕觸投影,“此二者相加,即為現今拉扯帶的能量之源!”
話甫一出口,拉扯帶中的宴席虛影驀地迸出些許酒杯碎片,死死纏住愛恨秤的秤桿;列車符號亦噴出幾縷蒸汽,將亂信手中的線裝書浸成了濕團。聚散調解師輕吹一聲口哨,懷中的《聚散離合大典》忽地嘩嘩翻動,從中飄出數張老照片︰有友人分別時互道珍重約定再會的,有親人團聚時珍視當下不糾結過往的,每張照片旁皆標有“聚散和諧指數”。
“瞧見沒?老祖宗早就懂了,相聚時盡情歡笑,離別時體面揮手,” 他把照片往拉扯帶里一扔,竟在空中拼出條光路,“現在的問題是,有人把‘永遠在一起’刻在腦門上,連朋友換工作都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有人把‘人情冷暖薄如紙’掛在嘴邊,親戚生病住院都懶得打個電話 —— 這倆踫在一起,不炸才怪!”
愛恨突然按住被風吹起的衣角︰“那你說咋辦?總不能給宴席裝倒計時器,給列車裝回頭箭吧?” 聚散調解師听了樂了,從懷里摸出個老式懷表,把指針往中間調了調︰“笨辦法,找相聚歡愉區和離別祝福帶。就像老站長送站,既得備好熱茶迎遠客,也得遞上祝福送歸人。” 他突然把懷表往拉扯帶中間一扔,懷表炸開的瞬間,蹦出無數 “聚散有時” 的符號,把宴席虛影和列車符號暫時釘在了原地。
亂信手忙腳亂地掏出個寫滿數據的筆記本,咋咋呼呼地說︰“我測過啦,這地兒的聚熵值,就跟堆了十年都沒拆的團圓禮盒一樣高;散熵值呢,跟積了百年都沒寄出去的離別信一樣大——這倆數加一塊兒,正好是咱們文明聚散系統的崩潰臨界點!”聚散調解師听了,不緊不慢地點點頭,從調解鈴里倒出點兒“相聚酒”和“離別茶”,笑眯眯地說︰“瞧見沒,這倆玩意兒單著用都不對味,得按 55 的比例混合,那就是聚散調和劑啦。”
說話間,拉扯帶突然劇烈扭動,宴席虛影和列車符號掙脫束縛,合成個半邊是團圓飯桌半邊是離站列車的怪物,邁開腿就往眾人這邊沖,每步都在地上留下個深淺不一的印 —— 深的是過度依戀的坑,淺的是冷漠疏離的痕。
“給它來劑‘離合自在散’!” 聚散調解師把調解鈴往空中一拋,里面的混合物化作道金光,纏住了怪物的胳膊。奇妙的是,那怪物原本扭曲的身體突然變得協調,像被注入了隨緣智慧,既不再過度依戀,也沒冷漠疏離。“瞧見沒?” 聚散調解師拍了拍愛恨的肩膀,“就像四季輪回,既有花開的相聚,也有葉落的別離,聚散有時才是正道。”
怪物掙扎間,身上的黑色能量漸漸散去,露出里面藏著的無數小物件,每個物件上都標著 “聚” 或 “散” 的字樣,此刻正有條不紊地咬合運轉。亂信突然指著怪物肚子︰“那不是某家人春節團聚後各自努力工作和某朋友出國留學後保持聯系的案例嗎?居然能拼到一塊兒!” 果然,那些內容正在自動整合,過度的依戀被疏導,盲目的疏離被溫暖。
“這就對了,”聚散調解師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緩緩地收起調解鈴。他輕輕地將調解鈴放入懷中,仿佛它是一件珍貴的寶物。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柔軟的絨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鈴鐺上的灰塵。
聚散調解師一邊擦拭著鈴鐺,一邊感慨地說道︰“唉,世間有太多這樣的事情了。就像那個男子,僅僅因為女友去外地工作,就以死相逼,最終導致兩人分手;還有那個老板,因為員工離職,便惡語相向,結果不僅失去了一個好員工,還壞了自己的名聲。這些事情的根源,其實都是人們把聚和散這兩個本應相互依存的伙伴,硬生生地拆成了敵人。”
他頓了頓,突然抬起手,指向遠處的漩渦。那漩渦在黑暗中旋轉著,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聚散調解師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們看,那里面飄著的,就是把‘團聚’和‘分離’變成反義詞的混沌核心。它是混亂和無序的源頭,也是導致人們在聚散問題上犯錯的罪魁禍首。”
眾人望去,只見漩渦中心,代表團聚的曲線和代表分離的曲線正像兩輛對向行駛的列車,拼命往兩邊沖。聚散調解師突然把調解鈴扔了過去︰“給它們搭個橋!” 鈴鐺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個月台,把兩條曲線慢慢拉到一起,一上一下,配合得十分默契。
“好了,這事兒搞定,下一站該去瞅瞅‘真偽’那家伙的麻煩了,” 聚散調解師拍了拍手上的灰,突然想起什麼,從懷里掏出本線裝書扔給亂信,“拿著,《聚散有時三百例》,里面有教怎麼珍惜相聚時光,還有怎麼體面告別,省得下次遇到把‘糾纏’和‘寡情’當能耐的蠢貨,你們又手忙腳亂。”
話甫出口,那漩渦忽地擴張,內里漂浮的無數真實憑證與虛假票據盡皆顯現,仿若有人將檔案館與造假工廠混作一團。“此乃真偽共生遺址之方位,”聚散調解師眯起雙眼,沉聲道,“據傳,彼處之真偽熵,較過分較真之老學究與滿口謊言之騙子相加之和,尤令人頭痛。”
愛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險些被吸走的亂信︰“嘿,你可小心著點哦,那地兒的能量場可邪乎了,能讓‘死腦筋’和‘假正經’變成死對頭呢,咱們得帶上‘真偽轉換器’才行。”亂信拍了拍懷里的線裝書,嘻嘻一笑︰“安啦,有這寶貝在,就算踫到那些把‘一根筋’和‘滿嘴跑火車’當座右銘的人,咱們也能給他們調調‘真偽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