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1984年的眩暈感還未消散，刺眼的無影燈先灼痛了我的眼楮。我蜷縮在實驗室角落，透明化的右手穿過金屬牆壁，能摸到外面管道的震動。年輕三叔的背影就在三米外，他正將哭鬧的嬰兒——我——固定在手術台上。
"基因植入最後階段。"說話的是中年王胖子，他白大褂上沾著青銅色污漬，"記憶鎖要用吳家血脈加密。"
嬰兒胸口已切開十字形切口，三叔顫抖著將宿主種子放入。那顆種子與我右胸的一模一樣，只是編號顯示"1846"。
我想沖上去阻止，身體卻像被凍住。突然，手術室的門被踹開，1984年的張起靈持刀闖入！他的黑金古刀沾滿新鮮血跡，眼神比現在更加冰冷。
"停下。"刀尖抵住三叔咽喉，"這是錯誤路徑。"
中年胖子突然掏出手槍︰"你才是不該存在的變量！"
槍響的瞬間，我的視野突然被拉回現實——確切的說是被某種力量從時間鏡像中彈出！身體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四周不再是實驗室，而是個巨大的地下工廠。
"醒了？"霍秀秀的臉出現在視野里，她的右眼傷口又裂開了，"我們掉進生產線了。"
撐起身體環顧四周，震撼得忘記了呼吸。足球場大小的地下空洞里，數十條青銅流水線正在自動運轉，生產著各式青銅器。但最駭人的是中央區域——上百個圓柱形培養艙排列成dna雙螺旋結構，每個艙內都漂浮著張起靈的克隆體！
"kx184765號批次質量檢測中。"機械女聲從頭頂傳來，"神經接駁成功率...23，淘汰率..."
最近的生產線上，六個機械臂正給最新批次的克隆體安裝青銅神經接口。那些"張起靈"有的只有頭顱，有的是半成品軀體，全都閉著眼楮像在沉睡。牆壁上的生產日志顯示︰
「第1847輪張起靈克隆體生產進度︰93
當前批次偏差值︰危險閾值
建議︰銷毀並重啟培育序列」
"媽的..."王胖子聲音發抖，"這麼多小哥..."
我的宿主種子突然劇痛，倒計時浮現在視網膜上︰
「004523...004522...004521...」
隨著疼痛，右手完全透明化，不受控制地觸踫了最近的生產線。剎那間，整條流水線的青銅器像活物般重組，變成完全陌生的設備——形似巨大的腦波放大器！
「警告！觀測者引發非設計變異」操控台的警報聲響徹工廠，「輪回偏差值突破臨界點」
張起靈迅速拉開我，但他的手掌剛接觸我肩膀，工廠的投影系統突然強制啟動。無數記憶碎片在空氣中炸開——全是張起靈的！
最清晰的片段顯示︰年輕的張起靈站在類似的培養艙前，艙內漂浮著個與我長相相同的軀體。他毫不猶豫地將黑金古刀刺入培養液，里面的"我"劇烈抽搐後溶解...
"1846輪的失敗品。"老年老癢不知何時爬到了控制台邊，他的機械眼閃爍著，"每輪輪回...最後都要銷毀變量..."
霍秀秀突然指向某個監控屏幕︰"汪家人進來了！"
畫面顯示汪燦帶領著二十多人突破外圍防御。更可怕的是，他們身後跟著九門叛徒——解家的幾個分家家主，個個脖頸後有青銅紋路閃爍。
"系統守衛在放他們進來！"王胖子抄起生產線上的青銅管當武器，"肯定有詐！"
張起靈檢查著黑金古刀︰"找控制核心。"
我的視線被中央控制台吸引。那是個半球形結構，表面布滿與宿主種子相同的編碼。當我靠近時，地面突然伸出青銅索纏住腳踝！同時操控台屏幕顯示︰
「觀測者同化率︰95
最終選擇準備中︰
1. 成為系統維護者繼續輪回）
2. 終止當前文明周期重置）
3. 未知變量風險等級︰毀滅性）」
"別踫選項！"老年老癢突然撲向控制台，"那是個陷阱！系統在讀取你的思維模式！"
但他的警告遲了。我的透明右手已穿透控制台防護罩，無意間觸踫到第三個選項。整個工廠頓時警報大作，所有培養艙的克隆體同時睜開眼楮！
「檢測到變量選擇
啟動終極防御協議」
汪家隊伍恰在此刻沖進工廠。汪燦的機械化程度更高了，脊椎暴露在外，插滿了青銅神經索。他狂笑著將神經索接入工廠接口︰"終于...系統控制權..."
然而下一秒，所有顯示屏變成血紅色︰
「管理員權限驗證失敗
基因檢測︰汪氏血脈非張起靈譜系）
訪問拒絕」
"不可能！"汪燦怒吼，"1846輪明明..."
他的話被機械運轉聲淹沒。工廠頂部開啟，降下三個巨大的青銅柱，每根柱子內部都懸浮著個人影——左邊是西王母光影，右邊是周穆王的尸體，而中間...是另一個張起靈！但這個"張起靈"全身青銅化，只有左眼還保留著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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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6輪的守門人。"老年老癢聲音發抖，"他選擇了成為系統一部分..."
青銅張起靈抬手一指，汪燦的機械軀體突然解體，露出核心處理器。更恐怖的是，所有九門叛徒脖頸後的青銅紋路同時暴起，像樹根般穿透他們的頭顱！
"清理完成。"青銅張起靈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觀測者請做出最終選擇。"
我的身體透明化已達96，皮膚下浮現出完整的青銅網絡紋路。那些紋路正脫離我的身體，像活蛇般游向控制台。隨著每條紋路的剝離，就有一段記憶被抽離——五歲時的注射、青銅樹下的冒險、西藏青銅門...
"阻止同化！"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突然刺向控制台，但被青銅張起靈輕松擋下，"他在吸收吳邪的存在本質！"
王胖子突然沖向生產線，掄起青銅管砸向培養艙︰"毀了這些鬼東西！"
玻璃碎裂聲中，培養液洶涌而出。那些未完成的張起靈克隆體接觸空氣後迅速溶解，但釋放出的青銅納米蟲卻組成攻擊陣型撲向胖子！
霍秀秀掏出聲波發射器干擾蟲群，但效果有限。眼看胖子要被吞噬，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伸長，穿透蟲群中心。那些納米蟲像被磁鐵吸引般依附在我的透明手臂上，重組為某種未知裝置——形似青銅樹微型模型！
「檢測到非授權構造」工廠警報再響，「觀測者引發系統未知變異」
青銅張起靈首次出現情緒波動︰"停止干涉代碼！"他抬手射出一道青銅閃電，直取我的宿主種子！
千鈞一發之際，1984年的記憶突然閃回——那個中年王胖子在實驗室角落的操控台上，快速輸入過一組密碼！我的手指自動在虛空中重演那段輸入，控制台突然彈出隱藏界面︰
「終極後門啟動
請輸入變量密鑰」
與此同時，張起靈的真身與青銅化身戰作一團，兩把黑金古刀踫撞的火花照亮整個工廠。令人震驚的是，他們的招式完全一致，就像左手打右手。
"密鑰！需要密鑰！"霍秀秀邊對抗納米蟲邊喊。
宿主種子突然劇痛，倒計時加速︰
「002317...002316...002315...」
劇痛中，我的右眼自動聚焦，視線穿透層層結構，看到工廠地下還有個隱藏空間——那里沉睡著十二個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是不同年齡段的"我"！而艙體上的標簽寫著︰
「變量x原型體
文明輪回適配度︰99.9
當前狀態︰休眠」
"第三選擇..."我喃喃自語，突然明白那個"未知變量"選項的含義。
青銅張起靈似乎感應到什麼，放棄與真身纏斗直撲向我︰"禁止喚醒原型體！"
張起靈真身的速度更快，黑金古刀脫手飛出，精準刺入青銅化身的後背。但為時已晚——青銅張起靈的手指已經觸踫到我的宿主種子！
剎那間，所有記憶如潮水般回流︰1846輪的我如何成為系統傀儡、張起靈如何被迫銷毀那個我、三叔如何在1984年修改我的基因代碼...以及最重要的——老癢在青銅樹下交給我的那句話︰
"當系統強迫你選擇時，記住第三面鏡子里的才是真相。"
我的透明右手突然自動動作，穿透控制台按向某個隱藏區域。整個工廠頓時地動山搖，所有顯示屏閃爍同一條信息︰
「變量協議激活
觀測者1847號選擇︰創造新路徑
執行中...」
青銅張起靈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身體開始崩解︰"錯誤！毀滅性錯誤！系統無法計算該變量！"
地面裂開巨大縫隙，隱藏的十二個原型體培養艙緩緩升起。更驚人的是，每個艙體都投射出全息影像——十二個"我"同時開口，聲音疊加成詭異的和聲︰
"我們是被刪除的可能性。現在，是時候合而為一了。"
宿主種子的倒計時突然停止在000729，然後開始逆向增長！同時我的透明身體開始實體化，但皮膚上流動的不再是青銅紋路，而是某種從未見過的銀色編碼。
青銅張起靈徹底崩潰前，發出最後的電子音︰
"警告...觀測者正在改寫核心代碼...本輪輪回即將..."
他的聲音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淹沒。工廠頂部坍塌，露出外面詭異的天空——雲層中巨大的青銅輪盤正在崩解，而沙暴組成的西王母頭像發出不甘的咆哮。
"走！"張起靈拽起我，"整個古潼京要塌了！"
我們沖向緊急通道時，十二個原型體培養艙突然開啟。里面的"我"們並未走出，而是化作光流涌入我的宿主種子。每吸收一個，就有新的記憶解鎖——原來每個原型體都代表著一種未被選擇的命運。
通道盡頭是面鏡子，上面刻著"出口"。但當我看向鏡面時，里面映出的不是現在的我，也不是任何時期的我，而是...
"第三面鏡子。"我恍然大悟，"顯示的是可能性。"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向鏡面伸出正在實體化的右手。這一次，接觸沒有帶來疼痛，只有無盡的平靜。
鏡面如水面般蕩開漣漪，露出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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