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藥劑注入胸口的瞬間，世界變成了破碎的萬花筒。我看到無數個"自己"站在不同時代的青銅門前，做出不同選擇。最年輕的"我"只有三歲，被三叔抱在懷中走向發光的門扉；最老的"我"全身青銅化，腳下踩著無數復制體的尸體...
"吳邪！"
張起靈的聲音像利刃劈開幻象。我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犛牛皮毯上，胸口"門"形編碼周圍延伸出青銅色血管狀紋路。帳篷外呼嘯的狂風中夾雜著金屬摩擦聲——青銅風暴更近了。
"多久？"我掙扎著坐起，喉嚨里泛著金屬腥味。
"六小時。"張起靈遞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記憶恢復了些。"
確實，他的眼神不再迷茫，青銅紋路也從臉上褪去大半。地上散落著幾十張手繪地圖，全是古潼京地下結構的不同剖面。最新那張用紅筆圈出第七層"培育室"，旁邊標注著「1847號觀測者原型體」。
王胖子拖著傷腿湊過來︰"小哥畫了一整夜，跟中邪似的。"
我接過地圖，第七層細節令我毛骨悚然——那里有十二個培養艙，其中一個特別標注著「基因供體︰張起靈kx001」。而隔壁艙室赫然寫著「觀測者1847號︰吳邪變量）」。
"我們是...實驗品？"紙張在我手中顫抖。
張起靈搖頭，用匕首在地上劃出新的線條︰"不止我們。"他畫出個龐大的網絡，連接著九門各家，"整個老九門...都是培育皿。"
帳篷簾突然掀開，霍秀秀跌跌撞撞進來。她的右眼纏著新繃帶，手里捧著台冒著火花的設備︰"修好了...收到信號..."
那是從吉普車殘骸里搶救出的通訊器，此刻屏幕閃爍著一封匿名郵件——解雨臣機械體的三維設計圖！每個部件都標注著材質和功能，胸腔核心處赫然刻著張家的雙麒麟紋，編號「kx1846」。
"發件人ip..."霍秀秀調出元數據，"在古潼京！"
這不可能。古潼京早已被青銅風暴吞噬。王胖子湊近看︰"附件還有加密信息...需要宿主種子解碼..."
我右胸的編碼突然刺痛，自動投射出一行青銅文字︰
「小心鏡子 第三面會撒謊」
張起靈猛地站起，黑金古刀出鞘︰"有人來了。"
帳篷外傳來靴子踩雪聲，至少十個人呈包圍態勢。但最詭異的是一股腐爛混合金屬的氣味——是汪家人！可他們明明在公路上被青銅液體吞噬了...
簾子被挑開，領頭的是半張臉青銅化的汪燦。但他的狀況很奇怪︰金屬部分不再光滑，而是布滿血管狀凸起，像是血肉在重新生長。
"別緊張。"他舉起空著的雙手，"我來交易。"說著扔來一個布袋。
王胖子接住打開，里面是半塊γ種子——與我們手中的終止代碼材質相同！
"西藏青銅門下的東西。"汪燦的聲音帶著古怪的回音，"解雨臣藏起來的。"
張起靈的刀尖抵住汪燦喉嚨︰"目的。"
"活下去。"汪燦扯開衣領，露出正在"復活"的青銅化部分，"網絡出問題了。它在排斥我們...選擇新的代言人。"
霍秀秀突然插話︰"因為吳邪的物質化污染了系統？"
汪燦點頭，金屬眼球詭異地轉動︰"你們攜帶的青銅枝...來自不同時間線...導致網絡量子態紊亂。"他指向我，"而他...是最大的病毒。"
我右胸的宿主種子突然劇烈跳動，編碼脫離皮膚在空中組成新信息︰
「檢測到異常個體 清除倒計時︰360000」
"36小時..."王胖子咒罵，"這他媽是死亡倒計時？"
汪燦的金屬手指 噠作響︰"不，是文明重置倒計時。宿主種子被設定為終極開關——當觀測者死亡或完全青銅化時，系統將判定本輪文明失敗，啟動重置。"
帳篷外突然傳來慘叫。一個汪家人踉蹌倒地，他的青銅化肢體像融化的冰淇淋般脫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粉紅皮肉——但很快又潰爛化膿。
"看到了嗎？"汪燦苦笑，"我們正在被代謝掉。而你..."他盯著我，"將成為新的西王母。"
張起靈突然出手，刀鋒劃過汪燦臉頰，帶下一片金屬皮膚。下面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蠕動的青銅納米蟲！
"贗品。"張起靈冷聲道，"你不是汪燦。"
"汪燦"的喉嚨發出電子笑聲︰"聰明。我是第1846次輪回的遺留物。"他的身體開始解體，露出核心——顆與解雨臣相同的青銅核心，"來西藏青銅門...見證真相..."
說完這句話，他徹底散架成一堆金屬零件。其他"汪家人"也同時倒地，變成毫無生氣的機械殘骸。
"全他媽是機器人？"王胖子踢了踢零件，"那真的汪家人在哪？"
霍秀秀檢查著殘骸︰"不完全是機器...這些是青銅納米機械模擬的...生物打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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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起掉落的γ種子碎片，觸踫瞬間右臂斷口處突然物質化出一把青銅鑰匙——與記憶中三叔佩戴的一模一樣！同時涌入的還有陌生記憶︰年輕的三叔站在青銅門前，用這把鑰匙鎖住門內某個東西...
"能力進化了。"霍秀秀記錄著數據，"但每次使用都在加速透明化。"
確實，我的左肩也開始變得半透明。張起靈抓住我的手腕︰"夠了。留著力氣對付青銅門。"
他展開地圖，指向西藏某座無名雪山︰"門在這里。需要三把鑰匙。"
"三把？"
"過去，現在，未來。"張起靈的眼神深不可測，"你已經有了一把。"
王胖子翻找著從吉普車帶回的物品︰"這堆"物質化"出來的破爛里說不定有線索。"
他倒出的物品中混著張泛黃的照片——1976年秦嶺科考隊的合影。年輕的三叔站在角落，手里抱著個襁褓。當我放大看時，襁褓里伸出的不是嬰兒的手，而是青銅觸須！
照片背面寫著︰「7號樣本成功植入，等待覺醒。」
"我到底...是什麼？"指尖無意識用力，照片被捏皺。
霍秀秀突然驚呼︰"通訊器又收到郵件！"
這次是段視頻文件。播放後出現的是古潼京地下九層的監控畫面︰第七層培養艙里，漂浮著十二個"吳邪"克隆體。突然所有克隆體同時轉頭看向攝像頭，齊聲說︰
"來找我們。"
視頻末尾閃過0.5秒的解雨臣面孔，他的嘴唇動了動。霍秀秀放慢二十倍速才听清︰
"門是雙向的。"
張起靈突然頭痛欲裂般抱住頭，青銅紋路在臉上忽明忽暗。當他再次抬頭時，眼神變得異常清明︰"我想起來了。全部。"
他抓起匕首在地上畫出全新的圖案——不是地圖，而是某種儀式陣法。中央是青銅門，周圍環繞著三把鑰匙的標記，分別對應︰
"記憶鑰匙。"他指向物質化出的青銅鑰匙。
"時間鑰匙。"指向1976年的照片。
"血脈鑰匙。"最後指向自己鎖骨處的烙印。
"需要三個時代的見證者同時開門。"張起靈的聲音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過去，現在，未來。"
帳篷外風聲驟變，金屬摩擦聲中開始夾雜某種生物般的呼吸聲。霍秀秀的儀器顯示青銅風暴距離不足五公里！
"沒時間了。"張起靈收起地圖，"必須趕在風暴前抵達青銅門。"
我嘗試物質化出更多武器，但這次只得到幾把殘缺的匕首。能力確實在減弱，但青銅鑰匙卻越發清晰——仿佛它在吸收其他物質化產物的能量。
王胖子突然指著我的右胸︰"那玩意...在發光！"
宿主種子每隔12分鐘就脈動一次，每次都在皮膚上留下更深的"門"形烙印。霍秀秀計算出精確的倒計時︰
"35小時48分鐘後，種子將完全激活。無論我們在哪..."
"文明重置。"我接完她的話，想起復制體王胖子的犧牲，"就像前1846次輪回一樣。"
張起靈已經收拾好裝備，黑金古刀上的紋路與宿主種子產生奇妙共鳴︰"這次不同。我們有變量。"
他說的"變量"是我，還是指別的什麼？沒時間多想了。我們拆下帳篷，迎著暴風雪向山脈進發。每走一步，胸口的種子就沉重一分。
走出半小時後，王胖子突然回頭︰"你們看！"
身後的雪原上，我們留下的腳印正在發光——不是反射陽光，而是從內部透出青銅色的光。更詭異的是，這些光點組成了一條指向山脈的箭頭，與張起靈地圖上的路線完全一致。
"系統在引導我們。"霍秀秀的聲音發抖，"它想要我們去青銅門。"
張起靈卻搖頭︰"不是系統。"他指向天空，"是它們。"
雲層中隱約可見巨大的青銅輪盤輪廓，與我之前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樣。但這次，輪盤邊緣坐著個模糊的人影——像是老癢，又像是...我自己？
右胸的種子再次脈動。這次帶來的不是疼痛，而是清晰的認知︰
36小時後，要麼我成為新的西王母，要麼整個世界重歸青銅時代。
而第三條路，藏在"第三面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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