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人偶胸口的凹槽像饑餓的嘴般一張一合。我握著蛇沼銅魚的手微微發抖，兩顆γ種子在魚眼處不安分地跳動，與右臂殘余的青銅紋路產生共鳴。
"別踫它！"王胖子突然大喊，"那玩意兒在讀取你的思維！"
確實，人偶眼里的星圖旋轉速度正隨著我的心跳加快。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橫在我與人偶之間，刀身上的紋路組成一個清晰的警告符號。
"順序錯了。"他指向銅魚底部幾乎不可見的刻度，"要先激活老癢的日記。"
霍秀秀的機械義眼突然從神樹內壁脫落，掉在我掌心。眼球背面的數據接口自動插入銅魚鱗片縫隙，投射出一段全息文字︰
「三器合一前，觀測者有權查看文明記錄」
人偶的星圖眼驟然擴大，將我們全部籠罩。世界在強光中溶解重組，等視野恢復時，我們已站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腳下是緩緩旋轉的地球投影，表面標記著數千個青銅遺跡光點，組成一張覆蓋全球的神經網絡。
"這是..."王胖子試圖觸踫腳下的地球，手指卻穿過投影。
「文明觀測日志第1847次回放」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徹空間。地球投影快速倒轉，時光如倒帶的錄像般飛速回溯︰信息時代、工業革命、大航海時代...最終停在青銅時代初期。畫面定格在一顆燃燒的隕石撞擊中亞草原的場景。
隕石坑中央站著個修長人影——西王母。但與傳說中不同，她全身覆蓋著液態金屬般的物質，面部沒有五官，只有不斷變換的星圖投影。她將手插入隕石，從中抽取出青銅液體，塑造成三件器物︰一棵微型神樹、一面銅鏡，以及...蛇沼銅魚！
"存檔工具。"張起靈突然說，"每次輪回從青銅時代重啟。"
畫面跳轉到西周時期。西王母將三件青銅器交給周穆王，穆王腰間的配飾正是蛇沼銅魚！更驚人的是，隨行史官記錄的畫面顯示，穆王當場用銅魚在玉簡上刻下一行字︰
「見西母，知輪回，藏此器以待末日」
"所以銅魚是..."我話音未落，畫面再次切換。
秦始皇陵地宮深處，工匠們正在往青銅人偶體內注入液態金屬。那些"工匠"的臉——是年輕時的張起靈和吳三省！他們穿著奇特的制服，胸口別著青銅徽章，上面刻著"觀測站"三個篆字。
"這不可能..."我看向身旁的張起靈，"你活了兩千多年？"
他搖頭︰"不是我。"
畫面繼續快進︰汪藏海站在青銅門前，從門內取出的不是器物，而是一團蠕動的液態金屬。他將金屬注入自己左眼，眼球立刻變成青銅色，瞳孔處浮現星圖...
"汪家的起源。"霍秀秀的義眼突然說話，嚇了我們一跳——是她的聲音！"他們獲得了部分觀測能力。"
最後的畫面定格在1976年秦嶺科考隊。年輕的三叔用電鋸切割神樹時，汁液噴濺到隊員臉上。那些人的皮膚立刻金屬化，但表情卻異常愉悅，仿佛听到天籟之音。而站在陰影處的，是右臂已有青銅紋路的"我"！
"記憶植入。"張起靈指向畫面角落的日期︰1976年3月15日——早于我出生的時間。
投影突然變成血紅色。機械女聲宣布︰
「當前文明偏差值93，超過臨界閾值。準備執行重置程序」
腳下的地球投影開始崩解，所有青銅遺跡光點連成火網。就在災難畫面即將吞噬我們時，王胖子突然舉起老癢的日記︰"停！我們有授權碼！"
日記封底的青銅羅盤彈開，露出里面的微型γ種子——第三顆！種子自動飛向銅魚，嵌入最後一個凹槽。三顆種子同時發光，在虛空中投射出新的選項︰
「終止協議選項︰
1. 銷毀網絡文明將失去保護）
2. 重置系統當前文明終結）
3. 接管權限需觀測者自願）」
"保護？什麼保護？"王胖子問。
答案以全息影像形式呈現︰地球外圍浮現出無數青銅衛星組成的網絡，它們正在阻擋某種來自深空的紅色能量波。
"外星威脅。"霍秀秀的義眼解釋，"青銅網絡既是枷鎖也是護盾。"
我右臂殘余的紋路突然劇痛，不受控制地抬起。三顆γ種子脫離銅魚，在空中組成三角形。從我的視角看去，它們正好對應地球投影上的三個位置︰秦嶺、西藏和...古潼京！
"三處控制節點。"張起靈說，"必須同時關閉。"
空間突然劇烈震動！汪家殘部和解雨臣的機械化部隊不知如何闖入了投影空間。汪燦滿臉是血，手里拿著半截青銅枝︰"吳邪！別做傻事！網絡消失後那些東西會..."
解雨臣的機械體突然從背後刺穿他胸膛︰"干擾排除。"他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觀測者，請立即選擇。"
我看向選項，每個選擇下方都有隱藏的代價說明︰
銷毀網絡——地球暴露在宇宙威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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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置系統——當前文明終結，新人類從青銅時代重啟...
接管權限——觀測者將成為系統一部分...
"沒有完美選項。"王胖子咬牙，"全是坑！"
解雨臣的機械體突然抽搐起來，面具下的右眼流出血淚︰"快...選..."他的聲音變回人類聲線，"他們...要來了..."
"誰？"我問。
答案以最恐怖的方式呈現。投影邊緣的星空突然扭曲，某種難以名狀的巨大存在正試圖突破青銅網絡的防護。它的形態無法用人類視覺理解，勉強可辨的是無數蠕動的觸須和不斷開合的口器。
"系統防御對象。"霍秀秀的義眼閃爍，"地外吞噬者。"
張起靈突然將黑金古刀插入投影地面，刀身上的紋路與三顆γ種子共鳴。新的選項浮現︰
「第4選項︰休眠協議需三器合一）」
"休眠不是終止。"他解釋道，"贏得時間。"
解雨臣的機械體突然爆開，露出胸腔內的控制核心——上面刻著張家的雙麒麟紋！核心投射出一段加密信息，霍秀秀的義眼自動解碼︰
「九門與張家契約︰當偏差值超過90，啟動休眠協議。代價︰一名張家人永久成為系統載體」
所有人都看向張起靈。他平靜地點頭︰"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不行！"我抓住他的手臂，"一定有別的..."
右臂殘余的青銅紋路突然暴長，在空中凝結成某種奇特的裝置——像是計算機鍵盤與青銅祭器的融合體。裝置自動接駁三顆γ種子，投射出第五個隱藏選項︰
「第5選項︰欺騙協議需觀測者自我犧牲）」
說明文字顯示︰觀測者可選擇將自己轉化為虛假信號源，誘使系統誤判文明狀態。代價︰觀測者將永遠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
"就像老癢..."王胖子倒吸涼氣，"他選了這條路？"
解雨臣的核心突然發出警報︰"來不及了！它們已經察覺！"
投影中的星空裂縫擴大，一只"眼楮"浮現——直徑至少千米的青銅色瞳孔，內部是旋轉的星雲。被它注視的瞬間，我的右臂完全透明化，骨骼上的二進制編碼開始重寫。
"它認出你了。"張起靈握緊黑金古刀，"最終選擇。"
五個選項在眼前旋轉，每個都通向不同地獄。就在我即將觸踫其中一個時，王胖子突然搶過銅魚︰"操他媽的全都要死是吧？老子有第六個選項！"
他從懷里掏出1984年的青銅表，表面玻璃已經破裂，指針逆時針瘋轉。當表接觸銅魚時，時間突然靜止！
"這是..."霍秀秀的義眼閃爍，"時間錨點！"
表盤投射出一行小字︰
「當所有選擇都是錯時，改變問題本身」
王胖子咧嘴一笑︰"老子最擅長砸場子。"他猛地將表砸向地面！
時間...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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