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無人區顛簸了整整一天，當夕陽將雪山染成血色時，我們終于抵達了坐標點。張海鹽——或者說黑眼鏡——熄火下車，機械眼在暮色中泛著青光。
“到了。”他指向遠處山谷，“西藏節點就在那後面。”
我扶著剛剛甦醒的張起靈下車。他的記憶還處于混亂狀態，眼神空洞，但身體已經恢復行動能力。我遞給他水壺，他接過去時手指微微發抖——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想起什麼了嗎？”我小聲問。
他皺眉，青銅左眼閃爍︰“碎片...雪山...很多人跪拜......”
張海鹽打斷我們︰“動靜小點。這區域已經被"它"組織監控了。”
他分發特制的青銅面罩，說是能阻擋透明生物寄生。我戴上後，視野立刻蒙上一層淡綠色，但能看清空氣中漂浮的青銅微粒——越靠近山谷，微粒濃度越高。
我們悄悄爬上一處山脊。當俯瞰下方山谷時，我的呼吸瞬間凝固——整片冰川已經融化大半，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銅結構！那像是一棵倒置的巨樹，樹干直徑至少有百米，枝丫深深扎入地殼。更驚人的是，樹頂平台站著一個人影，周圍跪伏著數十個穿藏袍的人。
“青銅樹......”張起靈突然開口，聲音嘶啞，“西藏節點......”
張海鹽舉起望遠鏡，突然渾身一震︰“不可能......”
我搶過望遠鏡，調焦看向樹頂——那人轉過身，露出青銅面具，赫然是另一個黑眼鏡！不，準確說是與我們同行這位的完整版——他的臉沒有機械化的部分，全身覆蓋著精美的青銅鎧甲，胸前懸掛著麒麟形狀的青銅徽章。
“族長......”張起靈喃喃道，突然單膝跪地，行了個標準的張家禮！
我震驚地看向身旁的張海鹽，卻發現他面色慘白，機械眼瘋狂閃爍︰“操，他居然還活著......”
“誰？那到底是誰？”我抓住他肩膀。
“張海琪...真正的張家族長...我姐姐。”張海鹽的聲音充滿恐懼，“我以為她二十年前就死在塔木陀了......”
這個信息像炸彈在我腦中爆開。如果樹頂那位是真正的黑眼鏡、張家族長，那眼前這個半機械化的張海鹽又是誰？
張海鹽——現在或許該叫他冒牌貨——看出我的懷疑，急忙解釋︰“听著，情況很復雜。她確實是我姐，但1995年後就被"它"組織控制了。現在站在樹頂的，只是個記憶容器！”
“證明給我看。”我握緊匕首，“為什麼我要相信你而不是她？”
他剛要回答，王胖子的聲音突然從耳機里傳來——他本該在安全屋養傷的！“天真！快撤！你身邊那家伙是——”
通訊突然中斷，只剩下刺耳雜音。與此同時，張起靈猛地站起，黑金古刀出鞘，直指冒牌黑眼鏡的咽喉︰“叛徒...你修改了我的記憶......”
冒牌貨後退幾步，突然大笑︰“晚了，吳邪。你的血已經激活了共鳴，系統開始運轉了！”
我這才發現右臂的青銅樹紋路完全亮起，與遠處巨樹發出相同頻率的青光！更可怕的是，皮膚下的紋路開始蠕動，像是有生命般向肩膀蔓延！
張起靈的狀態突然變化，青銅左眼亮度激增︰“記憶...恢復...你是張海鹽，"它"組織的臥底...1995年你替換了真正的族長.…”
冒牌貨——張海鹽——見身份敗露，突然撕開上衣，露出胸膛——那里沒有血肉，而是精密的青銅機械結構！“沒錯，但我比那個蠢女人更適合領導張家！青銅技術應該用來強化人類，而不是埋在地下生銹！”
他從機械胸腔抽出一把青銅短劍︰“族長已經啟動終極程序，你們阻止不了輪回的完成！”
張起靈揮刀迎戰，兩人在雪地上廝殺成一團。我正想幫忙，耳機又傳來胖子的聲音，這次斷斷續續︰“天真...冰川下...全是棺材...每個里面都是...小哥的克隆體...黑眼鏡...真的...她在...阻止......”
通訊再次中斷。我看向遠處青銅樹，那個應該是真正黑眼鏡的女人——張海琪——正高舉某種儀器，樹頂發射出一道青光直沖雲霄。跪拜的張家人齊聲誦念古老咒文，聲音在山谷中回蕩。
必須做出選擇。我看了眼激戰中的張起靈和冒牌貨，決定相信胖子的話，向青銅樹跑去。
沒跑出多遠，雪地突然塌陷！我掉進一條隱蔽的隧道，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發現這是個人工開鑿的通道，牆壁上刻滿與張起靈身上相似的符文。
“吳邪先生。”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這邊。”
是張海客！他舉著青銅燈走來，臉上帶著疲憊的微笑︰“族長預見到你會來。”
“那個真的是黑眼鏡？張家族長？”
“是的。張海琪族長，二十年前在塔木陀被弟弟背叛，重傷瀕死。是西王母的記憶集群救了她，將她改造成守門人0號。”張海客引我前行，“這些年她一直以"黑眼鏡"身份活動，暗中調查"它"組織的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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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盡頭是個升降平台。站上去後，青銅鏈條自動運轉，帶我們上升。透過柵格能看到冰川內部——層層疊疊的青銅棺槨瓖嵌在冰壁中，每個棺蓋上都刻著"張起靈"字樣和編號！
“克隆工廠......”我聲音發抖。
張海客點頭︰“"它"組織利用族長弟弟提供的dna，批量生產守門人。第七代——你認識的那個張起靈——是唯一成功的作品。”
平台升至樹頂。近距離看，青銅樹比想象中還壯觀，枝干上刻滿精密紋路，不時有熒光液體流過。張海琪——真正的黑眼鏡——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已經摘下面具，露出與弟弟相似的眉眼，但右半邊臉覆蓋著精美的青銅紋路，像半張面具。
“吳邪。”她向我點頭，聲音是熟悉的電子音，“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
她指向控制台，上面投影出全球地圖，三個紅點閃爍——南海、秦嶺、西藏︰“兩個節點已經激活，青銅瘟疫開始擴散。只有在這里，在最初的門前，才能終止程序。”
“為什麼是我？”
“因為西王母選擇了你的血脈。”她拉起我的右手，青銅樹紋路與控制台產生共鳴，“你的祖先是最早的守門人，但血脈在近代幾乎斷絕，直到你。”
控制台突然顯示出一段影像︰西王母——一個與我夢中所見完全一致的女子——將權杖交給一個酷似我的男子︰“血脈永續，守護至終。”
影像消失後，張海琪嚴肅地說︰“張起靈是鑰匙，但你是鎖匠。只有你能重置系統。”
“重置後會怎樣？”
“所有青銅節點關閉，瘟疫停止，但......“她猶豫了下，“守門人將失去現有記憶，回歸初始狀態。”
我心頭一震︰“張起靈會忘記一切？包括我們？”
“是的。這是代價。”
遠處傳來爆炸聲，樹頂輕微震動。張海客緊張地報告︰“"它"組織開始進攻了！張海鹽帶著第七代守門人突破了防線！”
張海琪戴上青銅面具︰“準備啟動程序。吳邪，需要你的血——”
她話未說完，升降平台突然沖上來幾個人！是張海鹽、張起靈，還有——解雨臣！三人竟然聯手了！
“姐姐，好久不見。”張海鹽的機械臉露出獰笑，“這次你跑不掉了。”
張起靈的狀態很奇怪，青銅化程度加深，但眼神空洞，像是被完全控制了。解雨臣則穿著白色防護服，手里拿著個發光的立方體。
“終極控制器。”他得意地舉起立方體，“1995年從塔木陀帶出來的。現在，終于物歸原主。”
張海琪冷笑︰“你只是個記憶寄生蟲，也配踫西王母的聖物？”
解雨臣不以為忤，轉向我︰“吳邪，你被他們騙了。重置系統不會拯救世界，只會讓青銅文明徹底消失——包括它所有的醫療技術。想想王胖子，只有完全激活系統，才能治愈他的感染！”
這個角度擊中了我軟肋。胖子正在青銅化中痛苦死去，如果青銅技術能救他......
“別听他的！“張海琪厲聲道，”激活系統意味著全球生物將逐步青銅化，變成"它"組織的奴隸！”
張海鹽突然沖上前，青銅短劍直刺姐姐心髒！張海琪閃避不及，被刺中肩膀，流出青藍色的血液。張海客立刻拔刀保護族長，和解雨臣戰成一團。
混亂中，張起靈機械地走向控制台，手掌按在上面。系統立刻響應，投影變成紅色︰“終極協議啟動。請輸入血脈認證。”
“吳邪，快阻止他！”張海琪大喊，“一旦他輸入你的血樣，系統就會完全激活！”
我沖向控制台，但張海鹽從側面撞開我。解雨臣趁機拋出立方體，它懸浮在控制台上方，開始旋轉發光！
“不！”張海琪拼死一搏，撲向立方體。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控制台上——是王胖子！他從直升機直接跳下來，斷臂處安裝著某種青銅裝置！
“驚喜嗎孫子們！”他咧嘴一笑，滿口是血，“老子來送快遞了！”
說完，他按下裝置按鈕。刺眼的青光爆發，立方體突然失控，在空中瘋狂旋轉！張起靈像是被電擊般顫抖，青銅左眼忽明忽暗。
“胖子！你怎麼——”
“沒時間解釋！“他拽著我後退，”這玩意兒能干擾控制信號，但撐不了多久！”
確實，青光只持續了十幾秒就開始減弱。解雨臣第一個恢復，怒吼著撲向胖子。千鈞一發之際，張起靈突然動了——黑金古刀橫斬，逼退解雨臣！
“小哥？”我驚喜道。
他的眼神恢復了清明︰“記憶...恢復...吳邪...我選擇...重置......”
這個選擇意味著他將失去所有記憶，回到最初的空白狀態。我喉嚨發緊，卻說不出反對的話——這是拯救世界的唯一方法。
“動手吧。”我咬牙道，將流血的手掌按在控制台上。
張海琪同時按下族長徽章。系統語音響起︰“雙重認證通過。重置程序啟動。”
解雨臣和張海鹽發出不甘的怒吼，但為時已晚。青銅樹劇烈震動，所有紋路亮起刺目的白光！張起靈站在控制台中央，全身青銅化達到極致，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再見...吳邪......”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句話。
白光吞沒了一切。最後的意識里，我仿佛看見青銅樹下站著西王母，她對我微笑︰“血脈永續，守護至終......”
ps︰第二卷結束了，下一站我們雲頂天宮見，點點催更，還是頭暈，暈車還是很難受，明天晚點更，腦子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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