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矜玉最後還是把喻緣送回了無悲寺,沒辦法,現如今以她一人之力對上無悲寺就是蜉蝣撼樹。
而喻緣根本就離開不了無悲寺,他是皇權的傀儡,操縱傀儡的幕後人不放下手上的線,傀儡就永遠下不了戲台。
喻緣︰“我等你來帶我走,你...一定不會拋下我的,對嗎?”
卿矜玉拉著他的手道︰“我這個人一向是一諾千金的,我說了帶你走,就算要換個皇帝也一定會帶你走。”
喻緣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女孩,突然露出來了一個笑,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抱了一下他的“俠客”︰“我相信你,一定不要騙我,好嗎?”
他的懷抱很溫暖,言語也很輕柔,但是被他圈在懷里的卿矜玉卻覺得,他這句話沒有說完,或許是同類的直覺,卿矜玉總覺得她的純情甜弟芋圓聖子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棋逢對手,那就見招拆招。
不簡單才好玩,不是嗎?
玉兒姐臉不紅,心不慌的輕輕回抱住他︰“我不騙你。”
你沒問的,那也不算騙啊,我只是沒說而已,就比如我其實是有一點點博愛,但是普渡你的明月光怎麼會只照在一片地上呢?
是仙門教的,修仙者,當博愛蒼生,我只是學的比較融會貫通而已。
無悲寺丟了寶貝的事情滿城皆知,今夜宵禁只怕格外的嚴,眼見著天色不早了,卿矜玉推了推依依不舍的喻緣,示意她該走了。
喻緣又抱了半晌才放開,一步三回頭,不情不願的進了無悲寺的側門。
眼看著粘人精“芋圓”走了,卿矜玉才松下一口,身影隱入黑暗中,拔下頭上改換音容的簪子,往王府去。
喻緣走入無悲寺並沒有卿矜玉意料之中的大批寺僧涌上來問罪,他回到寺院幾乎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在卿矜玉面前是玉面純情佛子,但此刻他就像是冷硬的石像,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表情,或者說,人氣兒。
恍惚是一尊沒有生機的雕像一步一步的往他的囚籠中去。
“聖子,留步。阿彌陀佛,聖子當知道今日你逃出寺廟是犯戒了。”
喻緣的腳步不停,只冷冷的吐出幾個字︰“那又怎樣?又是鞭刑嗎?來就是了,何須廢話。”
叫住喻緣的老僧嘆了口氣,但他依舊沒對原定的處罰做出改變,將喻緣往一處禪房引︰“聖子請吧。”
無悲無喜的佛子睨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熟門熟路的走上他從小起就走了很多遍的路。
戒律清規,呵,見鬼的戒律清規。
捆綁了喻緣,捆不了謝宴,從前不行,以後也不行。
........
另一邊,卿矜玉從喻緣那得到了一些消息,便特意繞來了南角門,她想驗證一些東西。
紫衣女修在昏暗的流民地里穿行,略過蜷縮在窩棚和大街上的眾人,徑直來到了南城門樓子的乾位,她在城牆上左摸右摸摸找不到什麼稀奇的地方。
想了想干脆拿出葉蕭然送的道台法印注滿了靈氣往城牆上一蓋!
巨大的靈氣波動蕩開,但堅硬的城牆石壁上依舊沒有分毫端倪。
不對呀,按照喻緣的話講,這面牆該是最有問題的東西。
此處在當初在天災的時候無端塌陷了,此處了後來再修葺的,朝廷為了節省人力物力當時采用了以工代賑,召了大批難民當雜工,無悲寺僧眾來此施過粥也念過經。
喻緣作為聖子理所當然的要過來祝禱祈福,但就在那天,他隱約听見了有人竊竊交談的什麼“好處”“神明”和“石頭”之類的事情,他從不過問這些事情,也只當是寺內幫助修繕的事宜。
今天是卿矜玉磨著他多想想,他才想起來這麼一幕。
以他的視角來看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在生性多疑的卿矜玉听來,這都是蛛絲馬跡。
且不說淪為懷疑對象的無悲寺和難民都在此事上有交集,便就說那些“神明,好處,石頭”之類的話,難道就不熟悉嗎?完美的重合到了如今他們查的事假的幾個關鍵詞上。
她也知道有些時候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總會把一些細節夸大,但是又由不得她不懷疑,如今拿著神級道台亂蓋,便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陣法之類的東西留存在這里。
換位到反派視角,如果她是邪修頭子,想要在重兵把守的皇朝里搞事情那麼什麼方法最保險?
她覺得一定要把最危險的東西藏在最顯眼,最平常的地方,最好這個地方輕易毀不掉,面積還特別大,這樣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她做惡程度和範圍的最大化。
邪修要是在皇朝中驅鬼鬧事的話,單靠一個一個的流民舉著石頭顯然是昏招,上位者不會在意下層人的性命,威脅到他們殺掉就好了,但是要是她把危險布置在一個眾人都想不到的位置呢?
在城牆上埋一面牆的黑石,在以陣法操控,屆時只需城內亂起來,她法陣一起,群魔亂舞,想干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