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一些嗎?
他也可以去愛一個嗎?愛是什麼感覺?
喻緣此刻的呼吸有些急促,卿矜玉的話仿佛打破了他這二十六年來一直接受到的思想。
師父告訴他要憐愛蒼生,可他不知道什麼叫蒼生,蒼生好像只存在于佛經里,出現在向他跪地俯首的祈願里,可是他們拜的不是他,是他們的欲望。
世人將他當做可以移動的神像,能夠說話的佛陀,唯獨不是他自己。
他們的信仰是聖子喻緣,卻不是謝氏謝宴。
他一直循規蹈矩的,按部就班的,真的是他的道嗎?可他都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什麼叫道?誰的道?大道是人走出來的,貼上標簽的泥像只是在拙劣的模仿神明。
那一瞬間他好像頓悟了,卿矜玉的那番話就像一塊小小的石子掉進萬年平靜的水潭,一點小小波動,在喻緣心頭掀起圈圈漣漪。,
卿矜玉說完那番話後就愜意的眯著眼,享受著從天際吹來的風,晚風很溫柔,拂過來就像是一匹輕柔的絲緞將你包裹,連呼吸都仿佛經過的來著遠山的問候。
玉兒姐悠閑的晃蕩著腳,身邊的人長久沒有動靜,卿矜玉好奇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就見身邊猶如瓷像的高僧,目光渙散的看著自己,臉頰上鋪上薄粉,仿佛被禁錮在高台上的神像終于有了人氣,身上發著微微的金光,更是讓這個人看起來只應天上有。
這...怎麼個事兒?給你聊人生聊的顱內高潮了?怎麼,哥們是智性戀?姐剛剛帥到你了?
但是這個金光...等等!金光!我跟你講我的道,你頓悟個什麼勁!不允許!不允許啊!!
補藥在我面前突破啊!我真的會嫉妒的發瘋的!
喻緣只覺得靈台一下就明淨了,靈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大周天,順利晉升到了元嬰後期。
卿矜玉︰我真的要回家了,出了門發現天才就像大白菜,而她只是白菜里操作比較騷的那一個而已。
感受到身上更加磅礡的靈氣,喻緣第一時間並沒有感到欣喜,他現在迫切的想得到了個答案,他直直的對上卿矜玉的眼楮,問︰“那...愛是什麼樣的?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
卿矜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這可難到我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不知道的能胡編的玉兒姐了,愛是什麼?你去問愛過的人啊!問我,我怎麼知道!
但是這種時候玉兒姐絕對不想別人看扁,她開始帶入家里幾條魚的視角,裝作深沉的道︰
“愛,大概就是見不到的時候想,見到的時候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做什麼都會想到那個人,眼楮控制不住的去觀察他的動向。”
“見到喜歡的人的時候呢,腦袋里會突然“叮咚”的一聲,她走過來的時候仿佛時間的流速都在變慢。”
“嗯....還有就是克制不住的想觸踫他,但是又不想冒犯他,喜歡是放肆的,但愛是克制。”
大概就是這樣沒錯吧?
司律鈺葉蕭然沈清玉君景珩帝枕書,點到名字的同學回復一下。
喻緣良久的看著眼前的姑娘沒有動作,她的眼楮仿佛是最名貴的琥珀,連身後滿城的燈光都淪為了陪襯,天地在此刻模糊,而她是唯一的光點。
這就是愛嗎?
那我...好像明白了。
卿矜玉老神在在的說完了一大段話,不動聲色的觀察身邊人的反應,很好,已經被她忽悠瘸了,完全沒有質疑她的專業性。
玉兒姐又裝爽了,她就喜歡這種不會質疑她的乖寶寶,眼前這個看上去已經崇拜的無以復加的更是上大分,我們雌鷹一般的大女人不需要質疑!
女人就適合一些兒童療法,不會鼓勵女人的男人簡直是失敗。
喻緣覺得他此刻的眼神應該很失態,但現在他不想在顧禮法,平生第一次,他想放肆一些,只為自己活。
他想做謝宴,而不是喻緣。
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拉住面前女子的手,滿眼真摯的看著她,他問︰“你願意帶我走嗎?”
“我想做謝宴,做那個能和你浪跡天涯的謝宴,你願意嗎?”
卿矜玉這回是真的愣了,不兒?你這就愛上了?
他真是我們玉兒姐攻略的最快的男人,一查好感數字, !97,這個更是位重量級的戀愛腦。
葉蕭然,你第一戀愛腦的寶座終究是被動搖了。
他緊緊的握住卿矜玉的手,就仿佛替當年那個在襁褓里就被抱走的孩子,抓住當年沒能抓住的手一樣。
他近乎祈求的看著卿矜玉,從來只有別人拜他,求他普渡,可是現在他想像那些祈求他的信徒一樣祈求卿矜玉,不要拋下我。
從仙山吹來的風啊,帶我走吧。
神佛普渡不了我,只有你可以。
卿矜玉只是極輕的笑了一聲,手扣住喻緣的後腦,將他的額頭壓下來,不帶一絲狎昵的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就像是神明在為她的信徒祝禱。
喻緣的眼楮一下瞪大,他听到一聲很輕的話在耳邊響起,但就是這樣一句話,他等了二十六年。
整整二十幾個個春秋,他將那本俠客和小姐的話本翻爛了,終于等來了他的俠客。
“我帶你走。”
“神佛偏愛喻緣,我保佑你謝宴,世人做不到的事情,未必我也做不到。”
他突然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眼眶流了下來。
神佛偏愛喻緣,但終于有人來愛他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