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
維蒂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明天對爵士的比賽，如果你非要上，我可以給你打一針封閉，然後用最厚的繃帶把你的腳踝固定住。那樣你基本上感覺不到疼痛，但風險很大。比賽結束後，你的傷勢可能會加重，恢復期也會延長。”
“有別的辦法嗎？”甦盤問。
“有。”維蒂看著他的眼楮，“忍著。忍著痛去打。這樣你的身體會有一個自然的保護機制，你不會去做那些超出腳踝承受範圍的動作。雖然會很痛苦，但對你的長遠生涯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忍著。”甦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封閉針能麻痹痛苦，但也會麻痹身體的感知。他需要清晰地感受腳下的每一點變化，才能更好地控制他這副還不夠協調的身體。
更重要的是，他要記住這種痛。
這種痛，會讓他變得更強。
維蒂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贊許地點了點頭“好小子，有種。像年輕時候的沙克，但他可沒你這麼能忍。”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專業的手法給甦盤的腳踝進行加壓包扎，那繃帶纏得又緊又密，像給腳踝穿上了一層堅硬的盔甲。
“好了。記住，二十四小時內繼續冰敷，盡量少走路。”維含囑咐道，“我會跟菲爾說的，明天的比賽，你的上場時間需要嚴格控制。”
就在這時，更衣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菲爾•杰克遜走了進來。
禪師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先是看了一眼維蒂的包扎，然後目光落在了甦盤的臉上。
“加里，情況怎麼樣？”
“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一個硬漢，菲爾，你給他找來一個真正的硬漢。”維蒂收拾著自己的藥箱，“我建議他明天最多打15分鐘。”
菲爾•杰克遜點點頭，然後走到甦盤面前，拉過一張凳子坐下。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甦盤。他的目光深邃而平和，仿佛能看穿人心。
甦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依舊挺直了腰板，與他對視。
“你恨他嗎？”菲爾•杰克遜突然開口，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甦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科比。
他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不恨。”
“為什麼？”
“因為他說的，是對的。”甦盤的聲音很平靜，“我的腳步，就是垃圾。”
菲爾•杰克遜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你在早上學到了什麼？”
甦盤沉默了片刻。
他腦海里閃過無數個被晃倒，被撞翻，被投得滿臉都是的狼狽畫面，最後，都定格在自己死死卡住位置，指尖踫到籃球的那一瞬間。
“我學到了，”甦盤抬起頭，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光，“怎麼站著，不倒下。”
菲爾•杰克遜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甦盤的肩膀。
“很好。那你明天就上場，去告訴斯台普斯中心的所有人，你是怎麼站著的。”
“你的上場時間，只有15分鐘。”禪師補充道，“我不管你得多少分，搶多少籃板。我只要你在這15分鐘里，讓卡洛斯•布澤爾和梅米特•奧庫，每在內線接到一次球，都感覺像是在跟一頭熊摔跤。”
“讓他們記住你的名字。”
……
第二天，斯台普斯中心。
湖人隊主場迎戰猶他爵士隊。
賽前的媒體采訪環節，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將甦盤團團圍住。長槍短炮幾乎要戳到他的臉上。
“甦！听說你昨天和科比進行了一場非常規的單挑訓練，導致腳踝受傷，這是真的嗎？”
“請問你認為這種帶有傷害性的訓練，對一個新秀來說是否公平？”
“甦，有傳言說你在訓練中表現得非常糟糕，幾乎被科比打爆，對此你有什麼回應？”
史密斯和貝勒斯也在人群里，他們擠在最前面，將話筒遞到甦盤嘴邊，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甦，我們看到你的腳踝纏著厚厚的繃帶，請問你今晚還能上場嗎？還是說，你的湖人生涯，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史密斯的問題尖酸刻薄。
甦盤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史密斯那張油膩的臉上。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沉默，或者說一些官方的客套話。
他拿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話筒，對著鏡頭，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采訪區。
“有些人，靠嘴巴在聯盟里討生活。他們坐在演播室里，對著提詞器，點評著他們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比賽。”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剛剛開刃的刀。
“而有些人，靠身體在球場上拼命。”
“我，”甦盤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湖人隊標，“是一個球員。”
他把話筒還給那個一臉錯愕的記者，然後直視著臉色鐵青的史密斯和貝勒斯，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建議你們，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的收視率。畢竟，靠嘴吃飯的，要是沒人看了，可就真沒飯吃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身後的一片嘩然，撥開人群，一瘸一拐地走向球員通道。
他的背影有些蹣跚，但每一步，都踩得異常堅定。
在通道的另一頭，科比正靠在牆上，低頭看著手機。听到動靜，他抬起頭，看著走過來的甦盤，嘴角扯出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說得不錯。”他淡淡地說道，“但到了場上，拳頭比嘴巴好用。”
比賽開始。
甦盤坐在替補席的末端，右腳的腳踝在厚厚的繃帶下，依舊傳來一陣陣隱秘的刺痛。
場上的局勢並不樂觀。
爵士隊在德隆•威廉姆斯的帶領下，打得極其強硬而有紀律。德隆就像一輛小坦克，反復沖擊著湖人的防線，他和卡洛斯•布澤爾的擋拆配合，是聯盟最無解的殺招之一。
拜納姆在布澤爾面前顯得有些稚嫩，力量上不吃虧，但經驗和狡猾程度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布澤爾連續用假動作和腳步晃開拜納姆，中投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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