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身體動不了。
那雙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眼楮,像兩座冰山,死死地壓著他,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蔑視。
是的,就是那種純粹到極致的蔑視。
<vp,四屆總冠軍,聯盟公認的goat之一,或許就跟地上的一只螞蟻沒什麼區別。
這種認知,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語都更讓他痛苦。
輸了。
他引以為傲的意志力,他堅不可摧的領袖光環,在剛才那短短幾秒的對視中,被擊得粉碎。徹徹底底,毫無懸念。
角落里,壓抑的嗚咽聲變得越來越清晰。
安東尼•戴維斯,那個身高兩米零八的巨人,此刻卻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他把頭埋在膝蓋里,寬闊的肩膀劇烈地聳動,每一次抽搐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聲音不像是哭,更像是一只受傷的野獸,在舔舐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絕望而無助。
“……讓他下半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
那句話,像一條毒蛇,鑽進了ad的耳朵,然後在他全身的血管里游走,冰冷的毒液麻痹了他的每一寸神經。
他真的會這麼做。
ad毫不懷疑。
那個男人眼里的瘋狂不是裝出來的。
他真的會廢了自己。
恐懼,如同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水,將他徹底淹沒。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抽干。他想尖叫,想求饒,但喉嚨里卻像是被堵住了一團棉花,只能發出“ ”的、破風箱一樣的聲音。
其他的球員們,終于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們交換著眼神,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復雜的情緒。
驚恐,茫然,不知所措。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拉塞爾•威斯布魯克,那個永遠像一頭憤怒公牛的男人,此刻卻罕見地沉默著。他靠在自己的衣櫃上,雙臂環胸,眉頭緊鎖,眼神死死地盯著淋浴間的方向。他的臉上沒有恐懼,更多的是一種審視和……興奮?
他討厭失敗,更討厭用一種懦弱的方式失敗。
甦盤的話雖然粗暴,雖然瘋狂,但卻說中了他心里最不爽的那個點。
打得像個娘們。
沒錯,今晚他們打得就是像一群娘們!
而勒布朗剛才那套“我們是一個團隊”的說辭,在這種恥辱性的失敗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
團隊?
一個連血性都沒有的團隊,算個屁的團隊!
威斯布魯克的眼神閃爍著,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像卡梅隆•安東尼、德懷特•霍華德這些在聯盟里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老油條,則更加沉默。他們只是默默地看著,看著失魂落魄的勒布朗,看著崩潰痛哭的ad,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不起絲毫波瀾。
王朝更迭,球隊動蕩,這種事他們見得多了。
只是這一次,來得如此迅猛,如此……不講道理。
一個新秀,一個第一年打nba的菜鳥,用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從聯盟第一人的手中,奪走了球隊的權杖。
這他媽的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它就這麼發生了。
“嘩啦——”
淋浴間的水聲,停了。
這個突兀的變化,讓更衣室里剛剛緩和下來一絲的空氣,瞬間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一秒,兩秒……
“ 噠。”
淋浴間的門開了。
一股夾雜著沐浴露香氣的溫熱蒸汽涌了出來。
甦盤赤著上身,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就這麼走了出來。水珠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肌肉線條緩緩滑落,劃過胸膛,沒入腹肌的溝壑。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風暴與他毫無關系。
他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衣櫃,動作不緊不慢。
打開櫃門,拿出干淨的內褲,t恤,運動長褲。
他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慢條斯理地擦干身體,然後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
整個更衣室,只有衣物摩擦皮膚的“沙沙”聲。
這是一種無聲的施壓。
他在用這種極度從容的姿態,向所有人宣告︰
我,就是這里的新秩序。
你們,都得給我看著。
勒布朗的拳頭,在身側死死地攥緊,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的肉里,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他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死死地盯著那個悠然自得的身影。
羞辱!
這是比剛才當眾被頂撞更甚的羞辱!
甦盤把他和整個湖人隊,都當成了空氣!
終于,甦盤穿好了衣服。
他拿起放在櫃子里的手機和車鑰匙,轉身準備離開。
經過勒布朗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
他沒有側頭,依舊目視前方,只是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一般,開口說道︰
“明天上午十點,訓練館。”
“誰敢遲到一分鐘,就準備好跑一萬米。”
“還有……”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像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刮過整個房間。
“把你的那套國王游戲收起來,勒布朗。”
“在這里,你那套不管用。”
“你要麼當一個能贏球的士兵,要麼就滾蛋。”
說完,他再不停留,拉開更衣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砰!”
大門被輕輕帶上,發出一聲悶響。
但這聲悶響,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呼……”
不知是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仿佛要把肺里積攢了半個世紀的廢氣全都吐出來。
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下來。
“哇——”
壓抑的嗚咽,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ad再也控制不住,像個三歲的孩子一樣,放聲痛哭起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狼狽到了極點。
“夠了!別哭了!”
一聲暴喝響起。
勒布朗終于從那種被釘在原地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他猛地轉身,雙目赤紅地瞪著還在地上哭泣的ad。
“哭!哭有什麼用!你他媽的是個男人嗎!”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憤怒和屈辱交織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處在爆發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