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扯這些彎彎繞繞!我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我只知道你答應的事沒辦成,那就是你的問題!”
易中海被她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險些又背過氣去。
一大媽此刻也是怒不可遏,一邊給老伴拍背順氣,一邊扭頭沖賈張氏嚷道︰
你這簡直是蠻不講理!你以為我家老易不想讓東旭順利升職嗎?可當時的情形你也清楚……
我啥都不清楚,就知道你易中海光說不練!還想讓我兒子給你們養老?做夢去吧!
賈張氏那張嘴可真毒,三言兩語就把易中海夫婦的痛處捅了個底朝天。
老兩口被嗆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賈東旭見狀趕忙把母親拉走,等她走遠才回來勸道︰
師父您別跟我媽計較,她這人就這脾氣……您消消氣……我……我不著急的。
多懂事的徒弟啊,怎麼攤上這麼個潑辣娘!
易中海這會兒早忘了賈東旭的忘恩負義,滿肚子火全撒在賈張氏頭上。
罷了,咱們再找機會,總能把這該死的林青山搞下台。
緩過勁來的易中海拍拍徒弟肩膀。
一大媽听老伴這麼說,也只能搖頭嘆氣。
不是說好不管這白眼狼了嗎?
林青山這晚睡得格外早,壓根沒理會外頭的風波。
第二天天剛亮,他就翻箱倒櫃找出家里僅剩的幾塊錢。
打算吃頓像樣的早飯,然後直奔秦家村提親。
出門正巧踫見上班去的三大爺。
喲,青山今兒起這麼早?輪休啊?
三大爺早,趁著休息日出去轉轉。
林青山可不想讓這愛佔便宜的主兒知道提親的事。
誰知閻埠貴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是去提親吧?昨兒晚上你家媒婆出門逢人就說,早傳開啦!
......
林青山頓時語塞。
百密一疏,沒防住這大嘴巴的媒婆。
見他不吭聲,三大爺來勁了︰
小子,你就這麼空手去提親?好歹得備點禮啊?
林青山眼珠一轉,立刻跟這摳門精哭起窮來︰
三大爺您瞅瞅,我家窮得叮當響,哪有錢置辦禮物......要不您借我點兒?
跟閻老西說什麼都行,就是別提錢。
一听借錢,三大爺立馬打個哈哈,腳底抹油溜了。
看著老頭逃也似的背影,林青山倒樂呵起來。
吹著口哨晃悠出門吃早飯去了。
他哪知道,這消息晌午就傳遍了整個四合院。
“听說了嗎?林青山那小子空著手就去秦家村提親了。”
“真的假的?這年頭還有人連禮物都不帶的?”
“他拿啥買禮物?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哪有錢置辦東西?”
“咱可得留點神,保不齊這小子結婚還得找咱們這些鄰居借錢呢。”
“哎喲,我家都快斷糧了,哪有錢借給他?”
大院里的人正議論著林青山的是非。
被攪了好事的賈家張氏听了,心里總算出了口惡氣。
“活該!就這窮酸樣還想搶我家兒媳婦?我倒要看看誰家肯把閨女嫁給他。”
想起自家兒子被人嫌棄,連媒婆都回絕了,她心里又竄起一股火。
“我就不信了,我家東旭還能比不上這沒爹沒娘的孤兒?”
為了爭這口氣,她干脆跑到另一個小區,花大價錢找了另一個媒婆,誓要趕在林青山前頭把兒媳婦娶進門。
院子里這些事,林青山自然不知情。
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此刻,他已經走到秦家村口,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從小世界里取出二十只健壯的土雞,用事先備好的草繩捆住雞腳。
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拎著雞,按村民指的方向來到秦家門前。
秦淮茹正在院里曬被子,瞧見門外的林青山,嚇了一跳。
“林大哥,你這是……”
林青山兩手各抓著十只雞腳,倒提著二十只雞。
雞群撲騰吵鬧的聲音驚動了秦家人。
“我是來提親的。”
這話直白得讓秦淮茹瞬間紅了臉,剛出來的秦父秦母則沉下了臉。
“見過來提親送聘禮的,可沒見過送雞的……”
秦家向來守舊,村里年輕人提親的規矩他們都懂。
像林青山這樣直白又另類地拎著一堆雞上門,還真是頭一回見。
“這孩子……”
兩口子暗自嘆氣,對林青山的印象頓時差了幾分。
秦淮茹心思細膩,見父母臉色不對,心里一緊。
“林哥,這些雞是正宗的山 吧?這麼多……得花不少錢呢。”
“哪里哪里,我就是想著現在吃肉不容易,所以多備了些……”
林青山也明白光送雞確實不妥,見秦淮茹遞來台階,趕忙順勢而下。
果然,秦父秦母听女兒這麼一說,再看看林青山手里油光水滑的山雞,心想沒個三五塊還真買不來,臉色稍緩。
秦父便讓女兒秦淮茹領著林青山到屋後去安頓那些禮物。
兩位老人坐在堂屋里,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
“這孩子是真實在,這山雞可不便宜。”
“可不是嘛,比那些只送糖果糧票的強多了。”
話音未落,屋後突然傳來秦淮茹的驚呼。
“怎麼回事?”
等他們趕到後院,只見雞圈旁憑空多出一堆小山似的雞蛋。
“這……這是哪來的?”
秦父一頭霧水,明明瞧見林青山兩手都抓著雞。
怎麼轉眼間又冒出這麼多雞蛋?
“老天爺,這少說也得有上百個吧?城里的雞蛋金貴著呢,一個能賣三毛錢。”
秦母是明白人,村里生產隊交一個蛋的工分,可比下地干半天活還多。
林青山抖了抖背上準備好的麻袋,撓著頭憨笑道︰
“叔,嬸,我就想著光有雞不夠,順手多買了些蛋……”
秦淮茹剛要開口,就被他一個眼神攔住了。
秦父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多想?
這未來女婿頭一回來就給家里添了這麼大家當,讓他這老莊稼漢都有些掛不住臉了。
“先……先不說這些,進屋坐……”
木訥的漢子臊得滿臉通紅,方才還覺得這後生不夠機靈,現在看來竟是難得的實在人——這樣的性子,可不正是女兒的好歸宿?
誰知剛進屋板凳還沒坐熱,林青山就直截了當道︰
“叔,嬸,我看上淮茹了,今兒個是來提親的。”
“家里沒長輩,禮數要是有不周的地方……不過我已經跟廠里說好了,結婚就給淮茹安排正式工。”
這話像炸雷般把秦家三口都震懵了。
端著茶水的秦淮茹手一抖,差點摔了杯子。
“啥?我閨女能當工人?這不就是城里人了?”
秦家老兩口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竟就這麼砸在了頭上,激動得手都哆嗦起來。
雖說林青山提親的架勢透著股別扭勁兒,可事到如今,秦家父母哪還會有半句不是?就算他空手上門,單憑這消息也足夠叫人點頭了。
這家的閨女出嫁可算是體面了。
眼下這年頭,城里戶口可比鄉下戶口金貴多了。
進了工廠,那就是正兒八經吃公家飯的了。
再不用風吹日曬地在地里刨食了。
當晚,老兩口宰了雞做了菜,連剛放學的十歲小子也被支使到菜園摘菜去了。
剛才那是我弟,。現在在村口小學念書呢。
秦淮茹向林青山介紹那個剛進門就被趕出去的孩子。
哦?村里還有學校?
林青山沒想到老丈人這麼明事理,竟讓家里的孩子去上學了。
要知道這年頭不讓孩子讀書的家長多了去了。
家里多個勞力,就能多掙些工分。
這可是能當錢使的玩意兒,生產隊分東西都看這個。
學校離咱家不遠,十里地,走上兩個鐘頭就到了。
秦淮茹說這話時輕描淡寫。
林青山听著卻愣住了。
老天爺,每天走倆小時上學,再走倆小時放學......那得起多早啊?
他沒料到未來小舅子的求學路這麼難走。
不由得攥住秦淮茹的手說︰
等咱結了婚,就把小舅子接到城里。讓他上廠辦小學,不用再遭這罪了。
啊?
秦淮茹沒料到他這般大膽,畢竟還在她娘家呢。
可听了這話,剛才的驚嚇頓時拋到九霄雲外。
你......你說真的?小剛真能去城里上學?
林青山撫摸著秦淮茹粗糙的手背,心里直發酸。
那當然,我跟廠長熟得很。請他出面準能成......
太好了,我這就告訴爹娘!
得到肯定答復的秦淮茹一蹦三尺高。
轉眼就沖進廚房給父母報喜去了。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林青山還被老丈人用自釀的米酒灌得暈頭轉向。
晚上跟小舅子同睡時,那小子反反復復問個不停。
姐夫,我真能去城里上學?
騙你作甚,說到做到。
太好了!明兒我休息,上山打幾只野兔給你帶回去。
山里孩子就是野,小小年紀就能獨自打獵。
听未來小舅子這麼說,林青山的酒勁立馬醒了。
你能上山?山里野物多不?要不明天我跟你一道去?
他正琢磨著怎麼充實自己的小天地呢。
這次到秦家村,他除了來提親,還惦記著上山采些野物,順便打點野味。
這樣一來,他的小天地就能一點點豐富了。
往後想吃什麼,隨手就能取用,再也不愁沒好東西吃。
想到這兒,他哪還睡得著?
跟他一樣興奮的,還有身旁的。
一大一小在屋里聊得熱火朝天,越聊越精神。
直到林青山憋不住要出去方便,才發現秦淮茹抱著條薄被站在他門口。
“村里夜里比城里冷,別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