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長向江天南幾人簡單交代幾句,便走出門外。
他仔細查看過紙錢,隨後擺好香案,點燃紙錢。
見林道長等人忙碌,阿明轉頭問江天南︰“天南,你對風水堪輿感興趣嗎?”
江天南微微點頭︰“這代的掌門陳玄機,確實是一代高人。”
他心中暗想︰葉紅綾日後可能會化為尸煞,若能收為己用也不錯。若能化解她的執念,留在小柔身邊也是好事。至于白霜、白露兩姐妹,為陳青書付出那麼多,真想親眼看看她們如今怎樣。
阿明見江天南若有所思,卻不知他具體在想什麼。
一旁的阿飛把玩著茶杯,打趣道︰“要不要揍他一頓?”
江天南斜眼看他︰“要不咱倆過兩招?”
阿飛連忙擺手︰“算了算了,開個玩笑。”
江天南無奈搖頭。
阿明又問︰“你想幫那個陳玄機?”
江天南搖頭︰“談不上,只是有些興趣。”
阿明點頭︰“有興趣的話,不如一起去看看?”
江天南答應下來。
李小柔安靜地坐在一旁,適時為眾人添茶,默默听著,不發一言。
另一邊,林道長等人很快焚化了紙錢。
阿強和阿德開始準備晚飯。
林道長回到廳內,重新坐下。
李小柔立刻為他斟上一杯熱茶。
林道長點頭道謝,抿了一口茶,問道︰“天南,這次打算留多久?”
江天南略作思索︰“大概過幾天就走。對我們來說,遠近都不是問題。”
林道長點頭贊同︰“以你們的本事,天涯海角也不過一步之遙。”
“我就不多操心了。”
“對小柔好點就行。”
李小柔听了,眉眼彎彎地對林道長笑道︰“謝謝道長。”
江天南也點頭答應︰“我會的。”
飯後,江天南、李小柔、阿明和阿飛返回李宅,並未使用法力,以免驚動已經遺忘一些事情的阿強等人。李小柔作為半人半僵,並未進食,只以胃口不佳搪塞過去。林道長心照不宣,並未多言,反而數落了一直勸食的阿強和阿德。
回到林家大宅,眾人依舊圍坐品茗閑談。林婉婷安靜地坐在白長天身側,不時為眾人斟茶遞水。閑談間,林老爺似有意提起想將生意做到府城的打算,白長天與玄夜當即表示願意鼎力相助。听聞此言,林老爺眼角的笑紋藏都藏不住。
月掛中天,眾人各自回屋就寢。子夜時分,白長天與林婉婷並排坐在繡樓露台上,教她吞吐月輝。雖說月華之力稀薄,但終究聊勝于無。僵尸飲血,究其根本是為了攫取精氣,如同凡人需要五谷維系生機。而月華之中流轉的靈力,恰是尸族所求。赤煞尸族靠吞噬萬物靈韻進化,玄夜這一支卻需參悟七情六欲,尤其一個\"情\"字,方是突破境界的關隘。
經整夜吐納,林婉婷氣色稍復,但仍需血食補益。破曉時分,白長天令墨九擒來幾只靈禽異獸,林婉婷飽食後神采奕奕。
晨光熹微時,眾人又聚在花廳用早茶。忽見玄夜以密語傳音告知白長天︰青岩昨夜傳來訊息,說覓得一處秘藏,問可要聯手探寶。白長天眼波微動,暗忖這青岩打的什麼算盤,細問之下方知是座上古陵寢,內藏珍寶無數,更蟄伏著不死陰兵。
听聞青岩正在十里外的摘星閣候著,白長天當即決定前去會合。早膳後,白長天攜林婉婷、玄夜、墨九辭別林府。行至無人處,四人駕起陰風,轉眼便落在摘星閣前。果然見青岩一身素袍立在石階上,見禮時朝白長天與玄夜行大拜之禮,稱林婉婷作主母,又對墨九尊稱\"玄鱗尊者\"。
白長天擺手免了虛禮,直問那古墓究竟。青岩偷瞄了眼玄夜,這才娓娓道來。
《始祖密談》
昏暗夜色中,林間微風輕拂。黑袍男子負手而立,衣擺微微飄動。
玄冥微微側首,看向身旁的赤眸女子︰“夜凰,你可還記得陸九淵?”
夜凰先是一怔,隨即蹙眉思索。一旁的厲無痕眼神微動,立刻回憶起——那是夜凰初擁的第一位後裔,三代赤僵。
玄冥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千余年前,正是他將沉睡的你喚醒。”
夜凰眸中掠過一絲恍然,唇角微揚︰“確是記起來了。他曾三度求見,前兩次,我駁回了他的請求。但第三次……”她指尖輕劃,一縷血色浮現,“他的執念打動了我,我便賜了他一滴精血。”
厲無痕目光轉向遠處巍峨的山影,緩聲道︰“此處帝陵,正是陸九淵昔日效忠的那位君主所建。”
厲無痕心中一凜,莫非……是那支橫掃八荒的無敵鐵騎?秦俑?
玄冥似察覺他的心思,微微一抬手,冷然道︰“陸九淵,現身吧。”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自林間掠出,單膝跪地,聲音恭敬而低沉︰“拜見始祖。”夜凰凝視著他,眸色深沉︰“千年歲月,永生的滋味如何?”
陸九淵垂首答道︰“得蒙始祖恩澤,此生無憾。”
夜凰輕嘆,未再言語。
厲無痕直入主題︰“帝陵之事,詳細道來。”
陸九淵沉聲回應︰“此乃始皇帝陵,其中珍寶無數,但對始祖而言,或許不值一提。只是……”他略一停頓,“陵中沉睡的軍隊,或許對始祖有用。”
厲無痕眉峰微動,暗想︰倒是會說話,誰能對無盡財富毫不動心?
他淡淡問道︰“何用之有?”
陸九淵立刻解釋︰“那是始皇帝親率的最強鐵騎,當年我奉命尋長生之法,固然是受皇命所托。得始祖恩賜後,我蛻變為三代赤僵,亦助始皇帝晉升四代之列。”
“他假死避世,暗中布局,更以秦俑為障眼法,實則……”
厲無痕仍感疑惑,畢竟世人所知,秦俑不過泥塑。
陸九淵見狀,揭曉 ︰“那些陶俑,實則是受咒術封印的尸軍。統領白起,更是由我親手轉化,一同封存,只為待他日重臨人間。”
厲無痕瞳光驟縮——尸軍?白起也在其中?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他冷聲質問。
陸九淵沉默片刻,終是開口︰“初化僵時,我對始皇帝尚有懼意,故听命行事,幻想隨他喚醒尸軍,再戰天下。但後來……”他欲言又止。
厲無痕眸光一寒︰“後來如何?”
阮天繼續說道︰“贏政設局害死了封印陶俑兵團的巫女柳霜,自身僵尸身份敗露,被柳氏族人重創。如今千年歲月流逝,他的去向已成謎。這支不死軍團,贏政早已失去掌控資格,唯有兩位真祖方有能力統御。”
林耀點頭贊同︰“三代僵尸確實難以完全駕馭這般力量。”
趙九州的視線如刀鋒般射向阮天︰“你為何不動手喚醒,反倒將消息透露給我?”
阮天一時語塞,跪伏在地。白素素見狀,鳳目流轉碧芒,卻未能看透對方心思。
阮天震驚地望向白素素,繼而轉向趙九州︰“我確實能喚醒這支軍隊,但自認無力駕馭。統領白起可能已達三代僵尸頂峰,麾下更有四至六代的精銳逾萬,實力驚人。”
“白起對贏政忠心耿耿......”
“我擔心喚醒他們會先遭反噬......”
趙九州聞言略一頷首。
阮天正意圖借助真祖的血脈壓制來控制不死軍團。
“說罷,你想要什麼?”
阮天略顯局促地清了清嗓︰
“望真祖收編軍團後,能賜我偏將之職,統領少量兵馬。”
趙九州冷笑一聲,轉而盯向黑鴉。
“你呢?有何所求?”
對軍團覬覦已久的黑鴉立即俯首︰
“屬下亦想謀個將位。”
趙九州劍眉緊蹙,目光在二人之間游移。
“你們是想借這支軍團,把人間化作僵尸國度?”
阮天與黑鴉先是一怔,繼而相視而笑,眼底閃過野心的火苗。
黑鴉急忙諂媚道︰
“真祖明鑒!”
“若屬下掌兵,不出五載必能一統天下!”
趙九州臉色驟冷。
阮天亦不甘示弱︰
“屬下願立軍令狀!五年內與黑鴉共取世間!”
白素素與七九見狀,同時蹙眉望向趙九州。
趙九州眸中寒光流轉,對二人膨脹的權欲嗤之以鼻。
“然後呢?把眾生都變成僵尸,再讓他們在饑渴中 ?重啟天地?”
林耀也在旁搖頭︰
“若真如此,玄女歸來時必會滅世。她最憎惡的,正是同類相殘。”
林淵與段天雷立刻閉上了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明遠望著他們,慢條斯理地開口。
“世上沒有永恆的王者。萬事萬物互為制約,方能維持天地的穩定與運轉。”
“活了這麼久,怎麼還是不懂這個道理?”明遠的話讓林淵和段天雷瞬間低頭,異口同聲道︰“老祖宗教訓得是。”明遠嘆了口氣,肅然道︰“帶我們去瞧瞧那支不死軍團吧。該你們的,自然不會少。但若濫用權勢,傷及無辜,我絕不輕饒。”
段天雷垂頭喪氣地站起來,與林淵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像是在說︰這下完了。林淵也只能苦笑,心里暗暗叫苦。最終,林淵帶著明遠一行向北前進,畢竟在明遠和長青這樣的強者面前,他們不敢有任何異動。
林淵和段天雷走在前方引路,明遠、長青、墨羽和甦婉緊隨其後。他們時而騰空,時而步行,因林淵無法長久飛行,明遠又懶得帶他,長青也不願出手。墨羽更是直言,不會飛就自己走。段天雷對林淵的不滿顯而易見,更不可能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