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頓弱來去自如，宛如鬼神一般無所不在，祖龍終于體會到武道的一部分威力。
"欲曉黑冰台與吾部眾之異同，可詢頓弱。”
"吾之諜報機關名喚暗影，潛于幽微，洞察萬物。”
"且暗影之訓導、招募及籌謀，皆由頓弱統理。”
"可言之，暗影今日之盛況，全賴頓弱獨力而成。”嬴遲平靜道。
聞此，祖龍與鐵鷹皆震驚不已。
嬴遲麾下暗影竟達如此境界，皆因頓弱之力？
單憑一人便構建如此龐大網絡，且不過八載光景，幾乎穩固黑冰台根基。
其暗探實力更勝黑冰台。
頓弱之才可見一斑。
"父王，"
"慚愧。”
"于原計劃，頓弱應為君之屬下，終掌黑冰台。
然吾先得之，亦是幸事，否則何覓此等奇才，短時擴至如此規模。”嬴遲心喜。
"主上過譽。”
"此功全仗君之助，無君則無暗影今日。”頓弱恭敬答道。
"頓弱，勿過謙遜。”
"吾予汝一基石，然汝塑一真影。”嬴遲嚴肅而言，言語間滿是對頓弱的認可。
頓弱深深點頭致謝。
入嬴遲帳下以來，他最渴望者便是嬴遲認同，如今心願達成。
"頓弱大人，"
"不知黑冰台與暗影之間究竟有何差異？"鐵鷹目光灼灼地望向頓弱，滿懷期待地詢問。
雖暗影力量稍遜黑冰台，暗探人數亦不足，但從戰力看，黑冰台精銳約等同新入隊的低階暗探。
頓弱略加思索後答道。
暗影之暗探分三等︰初、中、高階，皆受信任，正式納入組織，非待選新手。
"黑冰台之頂峰人物竟是暗影低階探子？"
"這……怎麼可能。”
鐵鷹驚愕失態。
他原以為兩者差距有限，卻未曾料到差距如此懸殊。
"事實如此。”
"日後自會明了。”頓弱正色說道。
即便嬴遲身為太子，統領黑冰台，但在關乎暗影及嬴遲的關鍵隱秘上，除非他主動提及，否則頓弱絕不多言一句。
此乃屬下本分，一切以主為先，不可違逆。
當下天下大局既定，敵國盡亡。
黑冰台與暗影只需潛伏幕後，听令行事，因大秦僅剩境外蠻夷之擾。
"父王，您是否認為大秦已然掌控天下？"
見祖龍滿臉自豪，嬴遲雖不忍掃興，仍決定提醒幾句。
否則將來政務繁重，縱使加倍努力，亦恐積勞成疾。
父正當壯年，豈可懈怠？至少登基之前不可。
"遲兒，汝此言何意？莫非大秦尚未得天下？"
嬴遲話音剛落，祖龍臉上的得意之色即刻褪去。
"父王，我能告知者，唯有天地浩渺。”
"今時疆域，非真天下，亦非真世界。”
"未來大秦，仍有諸多勁敵。”
"無論黑冰台抑或暗影，尚有重任未完。”嬴遲語氣篤定，目光深遠。
祖龍听罷，震愕萬分，不僅是他，連頓弱和鐵鷹也被深深觸動。
難道秦之疆域並非真正的天下？嬴遲的話，是否意味著實際版圖與真正的天下相距甚遠？
“你這話，是在玩笑嗎？”
祖龍皺眉質問，“還是在戲弄孤？”
“父王為何懷疑？”
嬴遲微笑道，“孩兒怎敢戲弄君父？況且父王應有長遠之志。
即便已統一天下，也不應止步，當探索未知領域，世間豈無天外之地？”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天外之地？”
祖龍喃喃自語，內心翻騰不已。
一股更為強烈的野心，悄然滋生。
當下的世界，權力之盛遠超以往。
然而人生短暫，轉瞬即逝，終將歸于塵土。
若有天外之境、仙域存在，那麼長生便不再是幻想！
看著嬴遲篤定的表情，祖龍明白，嬴遲必定知曉某些秘密。
“孤險些忘卻……”
祖龍輕聲道，“遲兒既承仙神傳承，想必對天外之事了然于胸。”
祖龍暗想，嬴遲要復活母親的決心，顯然源于仙神之力。
如此一來，他對未來更加堅定。
原本沉寂的雄心再度燃起。”孤不知仙神為何物，也無那般力量。”
祖龍低聲說道，“但遲兒對大秦、對天下滿懷期待，大秦必傾力相助，讓國家愈發興盛。
或許某日，我們一家都能如傳說中的仙人般永生。”
“遲兒，這天下究竟多大？秦又佔了多少？”
祖龍回過神來，嚴肅發問。
“相較整個天下，秦尚顯渺小。”
嬴遲認真答道，“如今秦雖掌控中原，但天下格局未穩，難以詳述。”
“你這小子！”
祖龍心頭煩悶，如同新婚夜揭開蓋頭卻不見佳人的失落，“話至此處，勾起孤的好奇，你卻欲言又止！”
見嬴遲嬉笑模樣，祖龍不禁莞爾，“這是給孤立個目標，免得你爹懈怠。”
“父王所思皆是正道。”
嬴遲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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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懶得跟你說了。”
見嬴遲不願多談，祖龍雖感無奈，卻也理解，畢竟這兒子從未讓他失望。
“父王聖明，兒臣欽佩。”
嬴遲奉上恭維，換來的是祖龍無奈的眼神。
頓弱與鐵鷹默契保持沉默，僅在臉上掛著笑意。
這般君臣關系、父子情誼，古今少有，彌足珍貴。
對多數君王和太子而言，一個求穩，一個盼繼位。
而祖龍父子並無此困擾。
仿佛只要嬴遲開口，祖龍便會毫不猶豫交出王位。
從本質上講，這對父子與眾不同。
“說到這個。”
“遲兒。”
“若你非孤之子，亦非太子，在孤離去後，你有何打算？”
祖龍回過神，忽然對嬴遲發問，嘴角含著幾分笑意。
听到這話，頓弱神色微變，顯得有些緊張。
“主上胸懷天下，這些心腹都已知曉。
自始至終，主上心系蒼生。”
“父王，你是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嬴遲亦笑。
“廢話。”
祖龍語氣不佳，“當然是真話。”
“若我不知自己身份，也不與你相認，我會傾力守護邊疆，提升實力。”
“只要你在世，我會忠于職守，做一個安穩的邊關將領，絕無二心。”
“然而歲月流轉，你已不在人世。”
“這般境況，便完全不同了。”
嬴遲坦率地道出心中所想。
今日，父親不僅亮出底牌，更托付于他。
憑父親的智慧，他怎會不知自己對王權的敬畏之心淡薄，甚至洞悉他的心意。
祖龍點頭，又問︰“若扶甦登基，你會服從嗎？”
“不僅是扶甦，父親的任何兒子登基，我都不會順從，因為他們難以使天下安定。”
“一旦你離去，潛伏的舊勢力必然重振，大秦帝國將在數年內分崩離析，天下大亂。”
“到那時，我會順應時勢，平定四方，建立一個全新的統一王朝。”
嬴遲言畢。
這些話，是他多年來深埋心底的志向。
父子之間的情誼愈發深厚，彼此理解，深知血脈相連的真誠。
嬴遲在父親面前自然無需偽裝，在這次敞開心扉的對話中更是坦誠相見。
“確實如此。”
“若非你現身，扶甦他們恐怕難以保住大秦。”
雖言語犀利，卻句句屬實。
祖龍深知自己的兒子們才智不足，若早知嬴遲的存在，他也不會這般憂慮。
祖龍並未因嬴遲的話生氣，反而感到欣慰，這正是兒子信任自己的表現，否則不會如此直言不諱。
“今日看來，遲兒終于接受了我這個父親。”
“冬兒在天有靈，也能安心。”
祖龍內心喜悅，此次坦誠交流加深了父子之情。
“說起扶甦，即便沒有我的存在，他繼位後大秦能暫得安寧，卻難以長久維持。
可惜啊，或許沒有我，扶甦也無法登基。”
嬴遲意味深長地說。
“為何？若無遲兒，我本該傳位于扶甦，為何他無法繼任？”
祖龍滿是疑惑。
“誰能說得清呢？”
嬴遲神秘一笑，“將來若有緣到那九天之外，父王自會明白。”
所謂九天之外，非某一地域，而是諸天萬界。
在這諸多世界里，或許有與大秦歷史並行的時空，那里必定留存著關于大秦的記憶。
祖龍見到沒有嬴遲的世界時，終會明白嬴遲為何認為扶甦不可繼位。
若非嬴遲，歷史上胡亥、趙高、李思篡改遺詔之事不會發生。
秦帝國興衰迅速，二世而亡。
“罷了。”
“你又在玩弄玄機。”
祖龍雖因嬴遲的沉默而憤怒，卻也清楚逼問無用。
“嘿嘿。”
嬴遲輕笑一聲。
“頓弱。”
祖龍突然看向頓弱。
“在！”
頓弱立刻回應。
“你的能力非凡，遠超常人，那麼與嬴遲相比呢？”
祖龍饒有興致地問，深知直接詢問嬴遲的武功秘密並非明智之舉，那是兒子最大的秘密，若他願意，自會告知。
即便如此，他對兒子的實力依然充滿好奇。
“嗯...”
頓弱听到後，看向嬴遲。
嬴遲微微一笑。
頓弱心領神會。
隨後回答︰“臣遠不及主上，主上若要取臣性命，一招足矣。
即便身處千軍萬馬中，主上亦可從容脫身。”
...
听罷頓弱的話，祖龍和鐵鷹震驚不已。
在他們眼中，頓弱的力量已近乎傳奇，是萬人難敵的存在，然而他承認嬴遲更勝一籌。
“這小子到底有多強？”
“除非他自己說，否則沒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希望他將來能帶來更多驚喜。”
祖龍有些失落。
他對兒子的了解僅限于性格脾氣。
“父王，這里是否還有要事？”
嬴遲笑著問祖龍︰“事情已經解決，不過關于黑冰台以後的計劃，你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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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龍點頭︰“照舊即可，還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嬴遲淡然一笑︰“既然是大王將黑冰台托付給我，我會全權處理，大王不必擔心。”
“臣啟奏。”
鐵鷹突然單膝跪下。
“講。”
祖龍回應。
“相比暗影，黑冰台仍有不足，而我的能力與頓弱大人相差甚遠，懇請大王任命頓弱為首，我願在其麾下效力。”
鐵鷹恭敬地說。
“遲兒，你怎麼看？”
祖龍轉向嬴遲。
頓弱對嬴遲的忠誠超越對王命的服從。
"頓弱，可願接手黑冰台？"嬴遲直截了當地問。
"屬下定全力以赴，完成主上交付的一切任務。”頓弱謙卑回答。
"很好。”嬴遲點頭︰"自今日起，黑冰台由你統率，鐵鷹為副手，我會傳授你刺殺暗探之法。”
當然，暗影的核心機密，嬴遲絕不會全盤相授。
這些秘密只能緊握于己，僅最信任的人方可知曉。
"屬下領命。”頓弱再次行禮。
片刻後，二人離開地底秘境，返回章台宮。
"啊？掌控秦帝國最大機密，你竟如此平靜？"祖龍忍不住調侃。
當年先父帶他進入此地時，他听聞秦帝國根基雄厚，內心震撼，許久才平復。
嬴遲卻一如既往地平靜。
听後，嬴遲輕聲一笑︰"父王，您當年承受這份秘密時，天下未定，如今天下一統，孩兒還有什麼可憂慮？"
但此話並非發自內心。
即便祖龍交托之事關乎大秦根本，卻未能觸動嬴遲的心緒。
畢竟，嬴遲的力量遠超常人想象，豈是普通人力所能及？對他而言，這些不過是小事。
"你倒是很樂觀。”祖龍笑著說道。
"父親，若無他事，兒先行告退。
郡縣制雖已推行，韓非也能確保其效，但仍有許多事需親自處理。”嬴遲說完便要離開章台宮。
"去吧。”
"郡縣制乃國之根本。”
"待此事結束，我也該將你母親接回咸陽了。
如今全家都在咸陽，唯獨她留在雍城。”
祖龍感慨道。
"我會監督韓非完善郡縣制體系，待各地官員就位，便無需再多費心。
不出兩月，定能迎母歸來。”
嬴遲也誠懇承諾。
父親對母親深情至此，身為兒子的他又怎能不盡孝？
即使母親已逝，但幫助她達成生前最大心願——與丈夫長相廝守，哪怕她在陰間，也會欣慰。
終有一天，當他足夠強大時，必將讓她重歸人間。
"遲兒……"
"爹有事相詢。”祖龍突然嚴肅起來。
"何事？"嬴遲答道。
"數年前，煙言曾提到你想復活母親。
我好奇，這只是臨時想法，還是真有可能？"
祖龍滿懷期待地追問。
听到此言，父子對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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