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有個秀麗山 ！”
“秀麗山的人兒美又甜，秀麗山的山泉甜又亮，秀麗山的地年年都有個大收成 ！”
秀麗縣希望大學門口，孩童嗓音嘹亮歌唱童謠，商販熱情吆喝，騎二八杠自行車的國字臉中年人穿深色毛衣，目視前方炯炯有神，青年穿墨綠色帆布上下裝，脖戴紅領巾，厚實的黑發梳成大背頭，一臉正氣。
人群穿梭不斷，熱鬧的街道是蒸蒸日上的象征。
時嫣畢業後在供銷社找了份工作，九月是她領工資的第一個月。
一封紅信封圖個好彩頭，包裹著五張紅票子，是勞動的收獲。
回家後發現家里父母和大哥季琛都不在家，想來是最近正值豐收日，都去自家地里收苞米了。
出門本想去地里幫忙，踫到隔壁嬸子要趁著天色不冷，趁早去城里扯布做衣裳，預備新年穿。
時嫣圖嬸子家里有老毛驢拉車，省個車票錢，她拜托嬸子拉她一塊去，用一件年貨作為交換。
誰知嬸子連連拒絕，說，“妮子賺錢不容易，趕緊收著，等妮兒賺錢多了多囤些年貨，嬸子到時候串門去也好沾沾妮兒光。”
時嫣只好作罷，改稱，“謝謝嬸子，嬸子以後家里有啥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我們屋頭。”
“誒！”嬸子是寡婦，丈夫犧牲後繼承了照顧其父母的責任，一人挑大梁，如今二老已去，嬸子自己在家總得有個照應，因此歷年都跟時嫣家里來往頻繁。
如今兩人結伴，都不是什麼嬌嬌，輪換著一人趕驢，一人坐車，再換人趕換人坐，倒是勞逸結合沒多久就到了鎮上。
嬸子扯完布就準備回去自己做衣裳了，時嫣不習慣欠人情，強烈把嬸子布拿來，一並去裁縫鋪讓老板做成新衣裳。
這會嬸子在鋪里等，說是監督老板別把剩布貪下了，別把尺寸給做壞了，要是不能穿可耽誤大事兒。
而時嫣借口逛街，獨自來到大學門口搓著手頂著冷天氣等人。
她尋思兩套新衣裳，一套給家中大哥季琛，一套給在大學做教師的學長王來富。
她和王來富都畢業市里遙望大學，他是本地人，又是學長，在學校時沒少幫她，為人老實又不求回報，別看家里開廠子給他取了個不太符合本人長相的名字，但人不錯就是了。
時嫣在原地踏步暖著身子傻傻笑笑。
如今兜兜轉轉，王來富辭去市里工作，來到她的家鄉秀麗縣希望大學做知識青年教師，他們身份調轉，他倒成了外地人。
他在這兒沒什麼朋友，她肯定要多照顧點。
“學長！”
時嫣眼亮，從放學的學生教師等人群里一眼看到王來富，他一身白襯衣，黑皮鞋，圍著寬大灰圍巾，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
她朝著他招手，讓自己能被注意到。
“時嫣，你怎麼來了？”王來富小跑幾步站立到她面前，換了個手臂夾公文包，笑眯眯地看著她。
時嫣靦腆又不好意思的說，“學長，我想給你送套新衣服，你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穿好，我就想著給你做點什麼。”
王來富看著梳馬尾辮用粗俗紅繩綁，穿著老氣橫秋，一身深棕也不知道是不是剛下地回來，但這張秀氣美麗的小臉，臉頰微紅的樣子倒是讓他覺得可以接受。
他擺擺手，“不用的學妹，你能來鎮上看我我就很知足了。”
不知道給他做點什麼，不如跟他做點什麼。
“可我已經讓裁縫鋪做了。”時嫣被拒絕，但他的話又讓她很暖心，又覺得拉近了距離，一時間不知所措。
王來富佯裝訝異，“啊？這樣啊，那沒辦法了。”
他言語間往前進一步，壓低聲說，“你知道學長的尺寸嗎？就擅自讓老板做了？”
時嫣不敢抬頭，想來著實抱歉，“我，學長的尺寸我以前在學生會偶然見到過，不是故意知道的。”
“這樣啊……”
王來富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攥著，把時嫣嚇得抬頭看他。
他頂著君子相，“嫣兒能這麼關心我，讓我好感動，我父母不同意我來大學任教做公益，已經很久沒關心過我了，要是他們知道我身邊有個人能這麼關心我，一定很後悔跟我賭氣吧哈哈，不過我覺得過不了多久他們二老就會原諒我的。”
他一定是感動壞了才會這樣。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學長以前也是這樣待我的，我只是以學長為榜樣而已。”時嫣談話間趁機把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但心里已經不知不覺靠近偏向了王來富。
王來富裝作渾然未覺，依舊君子做派，“學妹，你這一說就生分了不是嗎？我那都是自願的，沒想著讓你還。”
“學長……”
時嫣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些被排斥被維護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他好幾次的意思她也能听出來，他違背家里放棄大好前途來秀麗縣教書，一部分是為了自己心中讓全世界的孩子有學上能更進一步學的夢想，還有一部分是為了她。
他說想看看她口中的家鄉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她一樣美，她知道她跟父母的牽絆很深，暫時無法做到輕易離開秀麗山。
所以到底該說什麼，才能抵得上這份甘願奔赴萬水千山的赤忱之心。
之前也沒那種感覺的，現在卻覺得他們間的關系好像基本是板上釘釘，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她想，如果父母口中的佳偶是王來富學長這樣的，倒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距離日歷上的豐收日逐漸靠近，王來福下鄉教學，暫住村里。
時嫣知道對方這是做好事，不圖財更是大義，打心底佩服的很。
所以哥哥今天炖了烏雞湯給她，她沒舍得喝，偷偷藏了一瓶拿來給王來富嘗個鮮，最近他都瘦了。
他暫住的家里大門虛掩著，她沒想太多走了進去，想著一會王來富喝了會不會很開心。
她看屋頭的門也沒關緊，正想著進去給他個驚喜，突然听到一聲怪叫，“啊……”
帶著好奇地往門縫里投去眼神，只見白肉疊疊起伏，淫穢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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