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瞬,外面還是傾盆暴雨,下一刻卻是只有天邊暮色將起,四周干燥。
如今越野車行進的這一段路是在兩山之間,听著後面的雨聲,她將頭伸出車窗外,奇怪的向後看去。
兩山夾口外烏雲遍布,雨水沒停,兩山夾口中卻是環境干燥異常,寸草不生,露出的岩石壁紋路是火焰狀,就連顏色也是呈現橙紅色。
好神奇的地理現象。
“路上耽誤的時間太長,今晚還是要露宿野外了。林小姐,最好用毛巾將沾了雨水的頭發擦干,我沒帶藥。”
夾口外是一個近90°的急轉彎下坡,汪三水打滿方向盤的同時,還要警惕著林若言的隨時發脾氣,就安撫道。
“我們等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了,現在听話不要亂動,這是一段連環下坡路,很危險。”
林若言的目光落在方向盤上,看到汪三水警戒到青筋暴起的手背,心下哂笑。
表面看著淡定,事實上汪家人也是很怕死的嘛。
汪三水見她慢騰騰去翻毛巾,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他們下了山路後,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
汪三水將車停在一個山腳處平坦空曠的地方。
看樣子是久遠前炸山開路的工人營地,不過現在只留下一堆堆倒塌的紅色牆磚。
“山間夜晚寒冷,你換下外套,我去撿點柴生火,你的頭發也能干的快一點,否則生病還會耽誤行程。”
汪三水將一個便攜折疊帳篷撐開,放在空地上,又拿出外套遞給她,交待道。
“你在這里不要動,他一會就回來,不然找不到你。”
林若言愣了一下。
她本來還想以冷為借口,讓他想法生火,沒想到汪三水這麼上道。
她接過外套,听話的去了帳篷。
放出神識,發現汪三水拐進遠處的林子後很快不見。
她沒再追看,反正心中的猜測等到另外一個人出現,就能知道。
這決定了接下來的路,選擇哪個人同行會更不容易暴露自己沒失憶。
汪三水雖然走的遠,但是用的時間並不長。
就算不用神識,她也能听出回來的腳步聲是兩個人。
看來汪家人雖然隱蔽在周圍,但是距離應該不算近。
這是怕現在一根筋的自己,半路發現有這麼多人跟著會暴走?
“你看,誰來了。”汪三水的聲音很快在帳篷外響起。
坐在帳篷內的林若言伸出頭往外看去,直到來人打著燈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看清那張臉確定是小哥。
眼神神態上看,還是從解家帶走她的那個人。
只不過看起來很狼狽。
衣服和頭發有些凌亂,不知是不是因為接到消息急速趕來的原因。
她視線掠過他身後,汪三水在引火,火堆很快被他引起。
“不生氣了?”
林若言從帳篷中走出,對他的話視若無睹。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看起來依然是生氣的樣子。
她坐在了火堆旁。
汪三水將耐燒的干柴點燃後,就站起身。
“林小姐,你們聊。”
他沒多說,去了帳篷那里。
張啟靈走過來,坐在她一旁。
“再往北走沒多久,就到我們的家了。”
林若言不語,只是盯著火堆看,放空雙眼修煉。
“那里有極光,很漂亮,現在的時間正好能看到,你會喜歡上那里。
到時我帶你見我的族人,其中跟我親近的人很崇拜你。可能也有些族人不喜歡你,但那些人不必理會,惹你不高興了,你想怎麼樣都行。”
林若言听著他的嘮叨。
心想,小哥可沒他這麼多廢話。
不過能看到極光,還往北走。
想起原生世界,她因為對漠河舞廳故事感到好奇,而去上網查到的資料。
華夏最北部的邊境城市。
華夏境內唯一可以看到北極光的地方。
也是最寒冷的城市,冬季最低溫度可達53°,地區偏遠,氣候又極端,人煙稀少。
汪家的本部藏在那里,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還是不說話,張啟靈就無奈的問道。
“你在想什麼?”
“我想吃熱罐頭。”林若言不再看火堆。
“…好。”張啟靈去帳篷那里問了汪三水,隨後去了後備箱那里拿出了幾罐水和牛肉罐頭。
然後在干柴堆里撿了一根細直的樹枝折斷,夾著罐頭放在火焰上加熱。
“路途中食物簡單,到了家就好了。”
他在棍子被火苗燒的狠時,重新換兩根夾著。
隨著溫度的升高。
他夾著罐子的右手處,有一股很明顯的臭蟲味傳來。
林若言那種莫名的猜測被證實,心下煩躁。
她之前在山壁上留下腳印手印時,看到有大片扒著山石生長的蕨類植物臭蟲草。
就在指肚上留下了那種透明的汁液。
汁液平時無味,但遇到高溫時,會散發出一種跟臭屁蟲很像的味道。
不去用大量的水沖洗,味道就不會消失。
她之前在山路上,借機在開車的汪三水手背上狠狠抹了一把,就是想試試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多想。
只是真沒想到假小哥和汪三水確實是一個人。
汪三水可以是汪三水,也可以不是汪三水。
張啟靈卻一定是汪三水。
繞來繞去就是繞不過汪三水。
難道汪家人真的快死絕了?
來來回回就讓他一個人帶著自己是什麼意思?
“溫度正好。”汪三水用匕首將拉環撬開,用一個手帕包著外面還有點燙的罐頭遞過來。
其實他也聞到了一股臭味,只不過這種味道有點熟悉,猛的一下又想不起來。
“不吃,你的手好臭。”
林若言嫌棄的往一旁移了移身子。
張啟靈一僵,拿著罐頭的手放在鼻子下,一股更重的臭蟲味撲鼻。
“那個女的是誰。”林若言拿著一個棍子戳著地面。
在分辨是罐頭還是自己手有臭味的張啟靈,被她這突然的問話,問的沒反應過來。
什麼女的?
林若言見他眼神茫然,越發生氣,起身一腳踢向他手中的罐頭。
張啟靈雙手本能的反應,將林若言突襲過來的那只腳腕分筋錯骨。
卻在雙手抓到腳腕用力時,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他以往要對付的人。
“你欺負我!我不要再看到你!”林若言的那只腳收著力道狠踹在他的胸口處又收回。
隨後扭頭就往之前往汪三水消失的密林跑去。
火堆旁的張啟靈被她踹的喉嚨處一陣腥甜,卻只能強忍著,追著跑向黑暗中的林若言。
“若言,回來,那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