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幽冥城最近有什麼新的活動?
緩慢的走過,三人漸漸看清了前方,依舊是詭異的碼頭,詭異的船夫,以及破舊的木船。
這次的木船,比上次多了好幾條。
燕落月輕輕一笑,這活兒還挺有競爭力的,有人來搶生意了!
雖然穿著一模一樣,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上次那位船夫,走過去低低的喊了一聲︰
“去幽冥城,接嗎?”
說罷,晃了晃手中的布袋,貨幣踫撞發出輕微的聲響,引來了旁邊幾位船夫的注意,同時往她們這邊看來。
燕落月沒有回看,視線一直落在眼前熟悉的船夫身上,似是固執的非要坐他的船。
這是劍囚事先囑咐她的,若是不止一位船夫,一定不要講價,也不要貨比三家,更不要三心二意,認準一人即可。
她還問了原因,劍囚只是神神秘秘的回答,只要她表現出上面三條任意一條,讓他們看出她的想法,那她就是說破了天,也不會再有船夫接她的單。
這是幽冥城擺渡船的規矩。
船夫的草帽邊沿,微微上抬,露出眉毛處一條恐怖猙獰的傷疤,瞳孔全白,似乎同盲人無異。
他突然薄唇半勾,依舊是沙啞低沉的嗓音,拖著長音︰
“上來。”
出聲的同時,燕落月用余光掃過旁邊的幾條船,船夫同時轉頭,不再看她,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僵硬。
三人上了船,“吱呀”一陣輕響,木船極其慢速的出發了,悠悠漂浮在水面。
船夫坐在船頭,仍舊低著頭,抱著胸,掛著蜘蛛網的船槳,就那麼隨意的放在一邊。
毒姬瞳孔緊鎖,好奇又警惕,挨著燕落月,一邊注意著船夫的反應,一邊湊到她耳邊問道︰
“閣主,這船……不用船槳,自己就能動,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這是擺渡船,想進幽冥城,只有這一條路,城內人出城也是從這里,不會有事的。”
毒姬這才放松警惕,探頭觀察了一下漆黑混濁的水面,幾片枯葉漂在上面,游游蕩蕩,深不見底,黑的極其不自然。
這時,她發現不遠處的水面,被一個不明物體撥開一道水紋,像是什麼動物向她們游來。
毒姬立刻揪了揪書生的袖子,讓他注意,書生也看到了動靜,握緊了腰間的長劍。
“閣主,你看那里!”
燕落月回眸,水紋離她們的船越來越近了,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船頭的船夫,依舊是剛才的形態。
“小心!如果攻擊立刻出手!”
她悄聲對另一邊的書生和毒姬囑咐道,眼楮一直盯著水面的紋路走向。
只見那條水紋圍著她們的木船,繞了一圈,然後便一直跟在後面游著。
燕落月眉峰微挑,心中暗暗思量,居然沒有攻擊她們?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正想著,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這是游蜘,沒有危險。”
神秘的船夫,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燕落月極為震驚,表面保持淡定,厚臉皮的順桿爬問道︰
“游蜘是什麼?”
等了片刻,船夫抬起帽檐,露出一雙白色混濁的瞳孔,面無表情,只是直直的盯著燕落月。
忽然,他的瞳孔像是靈活的玩具一般,飛速旋轉起來,嚇了毒姬一跳,幸好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右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會游泳的蜘蛛,寄生在船底,是擺渡船飼養的,劇毒,中毒瞬間便封喉而死。”
“看起來………它好像很喜歡你們。”
說這句話的時候,船夫的語氣極為意外,像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看向後面跟著的游蜘,竟有一絲詭異的寵溺和慈祥的感覺。
接著,他便回過頭去,不再言語,燕落月和毒姬對視一眼,默契的安靜下來,不再追問。
好家伙,劇毒!還喜歡她們!
這個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別出頭,保持沉默。
半晌,速度極慢的木船,終于靠了岸,燕落月最後一個下了船,剛想轉身離開時,船夫又一次開口︰
“我記得你,下次,希望還能再看到你。”
說罷,便走到另一邊的船頭,木船悠悠的蕩走了。
書生見燕落月眉頭微蹙,以為她在擔憂剛才船夫的話,于是啪嗒一聲握緊劍鞘,神情變得狠厲︰
“閣主,不如我去將他……”
“不用!他沒有惡意。”
燕落月忽而展顏,漸漸舒緩了眉頭,干淨剔透的眸子,盛著些許靈動,似笑非笑,恰到好處的梨渦乍現。
三人一路緩緩走過,輕淺的霧氣散開,交易大街展露在三人眼前。
高閣林立,層層疊疊的攤位,散落的帆布隨風搖擺,發出陣陣呼嘯。
攤位個個門戶緊閉,一個人都沒有,本該人流攢動的交易大街,此時寂靜無聲,安靜的令人心慌意亂。
書生瞬間察覺到不對,連忙貼到燕落月身邊,耳語一句︰
“閣主,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連鳥叫聲都沒有。”
燕落月點點頭,也贊同他的意思,她忽然想起上次聊過天的金葫蘆,大步流星找到了他的攤位,果然沒有人。
攤位前掛了一張巨大的帆布,上面貼著一張紙,寫著“暫時歇業一日”的字樣。
歇業?
真巧,她們來的時候休息了。
再一看周圍的幾家攤位,同樣貼著歇業的告示。
“今日是什麼情況?交易大街都不開了!
燕落月不禁發出疑問,她還想來探听一下關于飛毛腿組織的消息呢,這回沒戲了。
“估計有什麼聚眾活動或者規定,要不然不可能整個大街都沒人。”
毒姬猜測道,看著一家沒掛簾子的攤位,還擺著一些沒收走的商品,鞋墊和襪子什麼的。
“行吧,只能去找壺老了,也不知道他想沒想我!”
燕落月一副沒臉沒皮的模樣,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
帶著書生和毒姬穿過彎彎繞繞,曲折波瀾的小巷和城內住家,加快腳程,氣勢洶洶的來到了良人藥鋪門前。
依舊是大門緊閉,如他們這一路上經過的住家和商鋪一樣,安靜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