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沉默地注視著這片由“鳴人”構成的冰冷海洋,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
他甚至產生過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有一天,這些剝離了情感的影分身擁有了獨立的意志。
它們是否還會承認眼前這個有著喜怒哀樂的本體?
這想法一閃而逝,卻讓他下意識地更靠近了真正的鳴人一步,一種近乎本能的保護欲悄然升起。
佐助的目光從那些冷漠的“零件”上移開,落回身邊的鳴人身上。
此刻的鳴人正微微蹙著眉,審視著生產的進度,側臉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有幾分嚴肅。
但似乎察覺到佐助的視線,他立刻轉過頭,臉上瞬間冰雪消融,綻出一個只對佐助才會露出的、帶著點依賴和柔軟的笑容。
那笑容里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影分身們毫無波動的面容天差地別。
“佐助,對外公開宇智波一族的真相的時候至少要賣出去一萬台。”
鳴人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帶著點邀功似的雀躍,但尾音里藏著一絲只有佐助才能听出的倦意。
“嗯。”
佐助應了一聲,向前一步,極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過鳴人的眼角。
動作帶著慣有的、不容置疑的佔有欲,也泄露出深藏的疼惜。
“別太勉強。”
他的語氣總是淡淡的,但目光卻像最深沉的夜色,將眼前的人牢牢籠罩其中,那是一種無聲的宣告與守護。
鳴人像只被順了毛的小狐狸,下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指尖,湛藍的眼楮彎了起來,里面盛滿了全然的信任和愛戀。
只有在佐助面前,他才會收起那幅拯救了世界的英雄模樣,毫無防備地露出內里的柔軟和需要被守護的部分。
“沒關系啦,有你在身邊,我就感覺還能再加把勁!”
鳴人笑嘻嘻地,順勢握住了佐助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實驗室的冰冷白光似乎也無法侵蝕兩人之間那種溫暖而堅實的羈絆。
佐助反手收緊手指,將他微涼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
對他而言,守護鳴人的笑容和這份獨屬于他的柔軟,比守護這個世界的意義更加重大。
那些影分身再如何高效精密,也終究只是為了達成目的的工具。
它們或許代表著鳴人力量中極致理性的一面。
但佐助所深愛的,從來都是那個會犯傻、會沖動、會用炙熱的情感將他牢牢包裹的全部。
這份不理解,最終也化為了更深的憐惜——他願意守護的,正是這份與冰冷世界格格不入的、獨屬于漩渦鳴人的滾燙靈魂。
佐助的目光掃過這熱火朝天卻對他視若無睹的場景,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佐助心里還是有些不滿的,他以為影分身會跟本體一樣愛著自己,結果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微微偏頭,靠近鳴人,溫熱的呼吸幾乎拂過鳴人敏感的耳廓,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帶著一絲戲謔和無奈的親昵音量低語道。
“喂,吊車尾的。”
那稱呼里裹著濃得化不開的獨佔欲。
“你的影分身……架子是不是太大了點?
本體親臨現場,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點調侃和不易察覺的醋意。
“你平時是不是太慣著他們了?這簡直是被自己的分身集體無視了啊。”
說話間,他的手臂看似隨意地搭在了鳴人背後的岩壁上,形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包圍圈,將鳴人護在自己氣息可及的範圍之內。
鳴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因為佐助突然的靠近和耳邊的低語,脖頸泛起一層更明顯的薄紅。
他強作鎮定地抱著胳膊,目光欣慰地掃過那些忙碌的“自己”,但身體卻下意識地向佐助那邊靠了靠,汲取著那份令人安心的冷冽氣息。
他同樣壓低聲音,語氣是少有的沉穩和理所當然,卻掩不住對佐助解釋時特有的溫順。
“說什麼呢,佐助,這可不是慣著。”
他下巴微揚,指向一個正滿頭大汗調試精密部件的影分身,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動人。
“對他們來說,此時此刻,完成手里這一道工序,組裝好下一個零件。
保證整條生產線的流暢運行,就是天大的使命,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任務’!
其他一切,包括我這個本體,都得往後靠。”
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轉頭看向佐助時,那光芒又化作了純粹的信任和依賴。
“這不是溺愛,這是……對‘工作’本身的尊重。
他們就是我,我明白這種專注。而且……”
他聲音更低了些,帶著點只有兩人懂的親昵。
“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看著嘛。”
最後那句輕語,像一片羽毛輕輕搔刮過佐助的心尖。
佐助沉默地听著,目光深深地看著鳴人近在咫尺的、因為認真和羞澀而顯得格外生動的臉龐。
那專注到極致的神情,那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確實與當年的鳴人如出一轍。
而那句“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看著嘛”,更是直白地袒露了鳴人對他的全然依賴和信任。
佐助的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保護欲。
他最終只是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那聲輕哼里再無半點不滿,只剩下縱容和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寵溺。
搭在岩壁上的手,指尖若有似無地輕輕踫了踫鳴人後背的衣服,一個微小卻充滿佔有欲的動作。
他靜靜地站在鳴人身旁,如同最堅實的後盾,看著這場由無數個“鳴人”共同演奏的、無聲卻充滿力量的生產交響曲。
實驗室里只剩下工具踫撞的清脆聲響、查克拉流動的嗡鳴,以及一種名為“創造”的蓬勃生機在空氣中無聲地流淌。
佐助的目光,最終長久地落在了身邊那個金發愛人專注的側臉上。
實驗室的燈光柔和地灑在鳴人湛藍的眼楮里,映出一片專注的星海。
佐助注視著,仿佛那里才是他唯一需要守護和關注的世界,一個比任何忍術、任何力量都更值得他傾盡一生的奧秘。
“佐助,我們是不是該去吃晚飯了。”
鳴人小聲問道,眼楮依然盯著影分身們並沒有看向佐助。
佐助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繼續凝視著鳴人微微皺起的眉頭,指尖輕輕拂過對方額前的金發。
這麼多年來,這個表情從未改變,從那個在忍者學校吊車尾的小男孩。
到如今全忍界都不敢小看的強者,鳴人對待重要事情時的專注始終如一。
“嗯,確實到點了,今晚吃什麼?”
佐助最終回應道,聲音比平時柔和幾分,手指順勢滑到鳴人後頸,輕輕按摩著緊繃的肌肉。
鳴人舒服地眯起眼楮,像只被撫摸的貓,不自覺地靠向佐助的手掌。
“我來做晚飯吧…”
他伸了個懶腰,關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沒必要這樣,鳴人,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做晚飯的。”
佐助回答道,同時自然地伸手幫鳴人整理了一下衣領,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的鎖骨。
鳴人輕輕顫抖了一下,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
“那好吧。”
兩人離開了實驗室,穿過走廊來到廚房。
佐助率先打開冰箱,每次都會發現里面居多的食材——新鮮的蔬菜、各種肉類、調味料整齊地排列著。
這鳴人的影分身究竟是什麼時候來補貨的?自己從來沒踫到過,而且也沒感覺到過這個影分身,實在有點神秘了。
“今天想吃什麼?”
鳴人已經系上了圍裙,手里拿著一條走向佐助。
“我買了很新鮮的金槍魚,可以做刺身,再配個湯和幾個小菜怎麼樣?”
他自然地抬手為佐助系上圍裙,手指繞過對方的腰際時,動作輕柔而熟練。
佐助微微挑眉。
“听起來不錯。不過金槍魚處理起來很考驗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