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灑進山洞,將佐助的側影鍍上一層薄金。
他削木的動作一頓,指尖在苦無上劃出一道血痕,卻仿佛渾然不覺。
鳴人注意到那滴血珠順著苦無滴落在枯木上,像一朵暗紅的花,也像佐助此刻耳尖泛起的可疑薄紅。
被晨光映得近乎透明,仿佛能窺見皮下滾燙的血液。
鳴人盯著佐助耳尖的紅暈,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明明相處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佐助的一個小動作總能讓他方寸大亂?
他想起昨夜兩人並肩而坐時,佐助的手腕無意間擦過他手背的溫度,還有對方望向自己時眼底一閃而過的溫柔。
那些瞬間像暗流般蟄伏在記憶深處,此刻被晨光里的血珠與紅暈突然攪動,泛起酸澀又甜蜜的漣漪。
佐助轉身時,苦無上的血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妖異的光。
他眼底藏著某種晦暗的情緒,像是被壓抑許久的火山,隨時可能噴薄而出。
“昨天是你做的。”
他的聲音比往常更低沉,像是被晨霧浸透的砂紙,又像是刻意壓制的呢喃。
生硬地別開視線時,鳴人看見他喉結滾動的弧度,以及下頜繃緊的線條——那分明是在忍耐著什麼。
佐助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指尖還在滲血的傷口傳來刺痛,卻不及胸腔里翻涌的情緒灼人。
他昨夜反復回憶鳴人蜷縮在角落的睡顏。
想起對方在戰斗中總是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想起生日那天認真的禮物和真摯的笑容。
那些畫面像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髒,讓他在黎明時分鬼使神差地拿起苦無處理食材。
此刻鳴人的目光燙得灼人,他必須裝作若無其事,否則那些濃厚的感情就會從眼底泄露。
“我欠你的太多了。”
佐助將處理好的魚架在火上,火焰舔舐著他蒼白的手指。
鳴人望著他笨拙地翻動魚身的模樣——顯然不常下廚,魚肉邊緣已被烤得焦黑,卻固執地不肯讓鳴人插手。
突然想起在波之國的時候,佐助也是這樣別扭地逞強,用傷痕累累的手為他包扎傷口。
此刻他顫抖的指尖、耳尖未褪的紅暈,讓鳴人喉頭微緊,一種酸澀又甜蜜的滋味在胸腔蔓延。
鳴人望著佐助被火光映得通紅的耳尖,突然想起多年前訓練時,佐助因為被夸獎而害羞的模樣。
那時的少年總用冷漠掩飾所有情緒,但鳴人總能捕捉到他眼底的柔軟。
此刻的火光將佐助的偽裝燒出一角裂縫,讓他窺見那藏在復仇者面具下的脆弱。
他想要靠近,想要撫平對方緊蹙的眉頭,卻又想起佐助總推開他的那句“別礙事”。
矛盾像荊棘般扎進心髒,既疼,又讓他莫名興奮——原來自己竟在渴望佐助的依賴。
“至少撒點鹽吧。”
鳴人終是忍不住出聲,伸手去拿佐助桌子上的鹽袋。
兩人的指尖在鹽袋上短暫相觸的瞬間,佐助觸電般縮回手,耳尖的紅暈蔓延至臉頰,連頸側都泛起薄粉。
鳴人突然感到一種奇異的滿足——原來讓佐助露出這樣的表情,也能讓自己的心跳加速如擂鼓。
他望著對方顫抖著用苦無尖挑開鹽袋,撒出一大把鹽粒,半數都灑在了火堆外。
火星濺起時,佐助的睫毛在火光中微微顫動,仿佛蝴蝶振翅。
佐助的指尖在鳴人觸到鹽袋的瞬間發麻,仿佛被電流擊中。
他猛地抽回手,掌心傳來被自己指甲掐出的痛感,卻不及耳尖燒得厲害。
該死,明明只是踫了一下,為什麼心跳會快得像逃命時的狂奔?
他不敢去看鳴人憋笑的表情,只能盯著火堆里跳動的火焰。
那些火星像鳴人總纏著他的眼神,熾熱、明亮,讓人無處可逃。
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撒鹽,卻抖得連苦無都握不穩。
為什麼要做這愚蠢的事?明明最開始不去靠近,就能終結所有糾纏。
可此刻他卻只想讓這吊車尾多吃一口自己烤的魚。
鳴人咬住嘴唇憋住笑,突然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幾根干燥的松枝。
火勢驟旺,映得佐助的瞳孔泛起更深邃的黑,也映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閉嘴。”
佐助的聲音比往常更低沉,像是被晨霧浸透的砂紙,又像是情人間帶著惱意的昵語。
他生硬地別開視線,將烤好的那份放在鳴人的面前。
自己又將另一條處理好的魚架在火上。
“你快吃吧。”
鳴人咬了一口自己那份,魚肉鮮嫩多汁,咸淡適中——顯然佐助在暗處下了功夫。
他抬頭望向佐助,對方正偷偷用苦無削著另一塊木頭,試圖掩飾尷尬。
不再是那個被仇恨吞噬的復仇者,而是一個會笨拙地準備早餐,會因為失敗而窘迫的普通人。
鳴人望著他緊繃的背影,突然涌起一種復雜的感情。
既希望佐助永遠欠著自己,這樣他們就能永遠糾纏不清。
又希望佐助有一天能真正放下過去,不再被“虧欠”束縛。
佐助听著鳴人咀嚼魚肉的聲音,手指無意識地在木頭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他想起昨夜反復調整火候時的焦躁,想起翻看烹飪卷軸時笨拙的自己,想起為了控制咸淡偷偷嘗了半包鹽的蠢事。
此刻鳴人滿足的表情像一把刀,刺進他精心築起的高牆。
佐助必須保持冷漠,必須提醒自己這是償還債務,可胸腔里漲滿的情緒卻快將理智淹沒。
佐助恨這種失控,卻又貪戀這種與鳴人共享晨光的時刻。
佐助再次將魚架回火堆時,動作明顯謹慎了許多。
他半眯著眼觀察火勢,指尖懸在鹽袋上方猶豫片刻,終于捏出一小撮鹽粒。
顫抖著撒在焦黑的魚身上——像是完成了一項艱難的忍術結印。
鳴人突然覺得,此刻的佐助比任何時候都更像“活著的人”,而不再是那個被命運鞭打的影子。
他望著對方繃直的脊背,突然涌起一種想要擁抱他的沖動,卻又被理智死死按住。
他咬住嘴唇,憋住笑,突然伸手往火堆里添了幾根干燥的松枝,火勢驟旺,映得佐助的瞳孔泛起更深邃的黑。
鳴人望著佐助削木時專注的側臉,突然想起小時候兩人一起修習忍術的日子。
那時的佐助總嫌棄他笨手笨腳,卻會在他摔倒時默默扶住他的手腕。
此刻的木屑像時光的碎片,飄落在他們之間,模糊了仇恨與羈絆的界限。
他想要伸手接住一片木屑,卻觸到佐助投來的警告眼神。
那眼神讓他心悸,卻又讓他興奮——因為佐助在在意他的舉動,哪怕只是出于不願被打擾的佔有欲。
這種危險而禁忌的拉扯,讓他喉嚨發緊,下腹涌起一陣陌生的灼熱。
佐助突然將另一條烤好的魚塞進鳴人手里,自己轉身背對火堆整理忍具。
鳴人望著他緊繃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撫過昨夜被握住的手腕——那里仿佛還殘留著佐助掌心的紋路,燙得灼人。
他突然涌起一種沖動,想要從背後抱住佐助,告訴他“你不需要還債,我只想和你活著”。
但話到嘴邊,卻化作一句輕聲呢喃。
“佐助……”
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像一根羽毛輕掃過佐助的心尖。
佐助的動作猛地一頓,苦無“鏗”地一聲撞上岩壁,震落幾粒火星。
鳴人的聲音像一根絲線,輕輕纏住他的心髒。
佐助想起昨夜兩人交握的手腕,想起對方在戰斗中瀕死時自己幾乎崩潰的嘶吼,想起無數個午夜夢回時那張倔強的臉。
佐助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需要漩渦鳴人,如果沒有漩渦鳴人,他寧願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