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毅安一行人進入大山深處。
谷隊長手里的地圖沒有給他看過,也沒有交給任何人。
甦毅安猜測那張地圖上面標注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失蹤的那些偽裝成民兵的人,他們也在找的東西。
他和白杜鵑猜他們在找黃金礦。
至于他們能不能找到……
甦毅安認為他們找不到。
如果真能找到還用找他當向導?
一行人進入深山的第二天,天空飄起了雪花。
甦毅安抬頭看向天空。
雲層沉甸甸的壓下來,幾乎沒有風。
他的心里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有什麼問題嗎?”谷隊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要變天了。” 甦毅安道。
“要下大雪了嗎?”
“下大雪很正常,怕的是白蒙天。” 甦毅安永遠都忘不了他上次和白杜鵑追狐狸時遇到的白蒙天。
當時二郎和饞狗都不在他身邊,如果白杜鵑沒有及時回來找他,他會死在雪地里。
他正想著,忽听隊伍里有人在喊,“快看,狐狸!狐狸嘿!”
甦毅安一愣,順著大伙指的方向看去。
遠遠的林子里有兩只狐狸,一只蹲著,一只站著,它們往這邊看過來。
甦毅安腦子嗡嗡的。
他在看到狐狸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雪夜那晚白杜鵑給他講的“迷魂夜的故事”。
迷魂夜,鬼打牆。
甦毅安拉緊狗鏈子,防止兩條狗竄出去追狐狸。
隊伍里的其他人都很興奮。
他們一路走來除了找人還會打獵,充當他們的口糧。
狐狸肉雖然不好吃,但它的皮值錢。
“隊長,打不打?”大伙兩眼放光地看向谷隊長。
“打。”谷隊長並沒有當回事。
他們之前遇到獵物的時候也都打了。
甦毅安牽著狗站在原地沒動。
幾個年輕點的隊員端著槍瞄準狐狸。
“砰!砰!”
兩槍。
許是因為離的遠,兩只狐狸居然一只也沒有中槍。
它們被槍聲驚擾,調頭就跑。
幾個隊員們追上去。
甦毅安對谷隊長道,“我覺得最好不要追。”
谷隊長扭過頭,“小甦同志你膽子太小了,還是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談不上,就是覺得不太好……你可以把這當成是我的直覺。”
谷隊長皺眉。
他其實也相信直覺。
如果換成其他的獵人,他絕對會把這話听進去。
可是現在跟著他們隊伍的是甦毅安。
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谷隊長心里就來氣。
這麼弱的體質,能來當向導只是因為他最適合,如果不是他沒得選,他才不會挑中甦毅安。
故此甦毅安的話在他心里的份量就減少了許多。
甦毅安如果說這事百分百有危險。
在谷隊長心里就會打折扣。
谷隊長沒听他的,甦毅安也不在意。
反正他把話都說了,听不听是他們的事。
他又不是隊伍里說得算的。
幾個隊員去追狐狸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原地待命。
甦毅安趁機把獸皮褲子脫下來,把它翻過來毛朝外穿上。
穿完褲子他又脫獸皮袍子。
他在為白蒙天的到來做準備。
其他人都覺得他這舉動挺奇怪,但是誰也沒往心里去。
最後還是谷隊長開口問他,“你在干什麼?”
“我說了,可能要變天了,我在做準備。” 甦毅安一邊說一邊把獸皮袍子翻過來,毛朝外再重新穿上。
“不就是要下雪了嗎?”谷隊長問。
“是……不過也可能是要出現白蒙天,你們還是小心點好。”
“白蒙天?”谷隊長一愣。
甦毅安從對方臉上的表情就能知道,這人明顯不熟悉北方山里的情況。
甚至他在來之前,都沒有學過相關的知識。
可以說他是臨時被調來找人的。
“谷隊長你可別不往心里去啊,在大山里變天是很可怕的。”
“有多可怕?”谷隊長哼了聲,“听說你一個人在大山里生活了很多年。”
甦毅安點頭,“是。”
谷隊長笑起來,“你這樣的……都能生活好幾年,我們也能。”
甦毅安︰“……”
從體格上來看,的確他很弱。
沒體力,力量也不大。
可是在大山里討生活,除了強健的體魄外,還得懂得退讓。
大自然發怒時,人類要懂得苟活。
跟大自然硬踫硬的下場,就是變成冰坨子。
谷隊長笑完了轉身走了。
甦毅安拉緊兜帽把腦袋罩住。
二郎靠在他的腿上,抬頭望向他,眼神關切。
甦毅安用戴著獸皮手套的手摸了摸二郎的狗腦袋,“沒事,別擔心。”
二郎嚶嚶了兩聲。
甦毅安從隨身背著的兜囊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切成一塊塊的獸皮。
如果真的來了白蒙天,他會用這些獸皮把兩條狗的爪子包起來,以防凍傷。
二十分鐘後,追狐狸的幾個隊員還沒有回來。
谷隊長等的不耐煩了,派了兩個人去找他們︰“……沒打著的話就讓他們回來,別浪費太多時間。”
兩人去了。
又過去了十來分鐘,遠處的林子泛起了白霧。
遠遠看上去,霧蒙蒙的一片。
雪花里面夾雜了冰晶,風好像突然間停了。
大地一片安寧。
隊伍里的其他人還在驚嘆雪景的美麗,甦毅安那邊卻已經開始給兩條狗爪子上包裹起了獸皮做防護鞋。
二郎很乖地任由甦毅安給它包裹上獸皮鞋。
到了饞狗這里遇到些困難。
饞狗總是低頭去聞前爪上的獸皮味道,還時不時地想去啃咬。
甦毅安幾次呵斥警告無果,最後照著饞狗的腦袋來了一個大逼斗。
饞狗眼神瞬間清澈,恢復了睿智,也不啃前爪上的獸皮了。
林間的霧越來越大。
甦毅安對谷隊長道,“白蒙天要來了,大家快點找地方躲避一下,支帳篷生火,不然會被凍死的。”
谷隊長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天氣。
他是從南邊被臨時調過來的,來之前只听說這邊很冷,經常下雪。
就是現在他仍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谷隊長仍然沒有听取甦毅安的建議,他想等離隊的那幾個人回來再說。
甦毅安越發相信他們這支隊伍不是國家派來。
他們應該是為上頭某個頭頭執行秘密任務,尋找金礦。
甦毅安那本就不多的良心徹底放下了。
反正他已經把話都說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只是向導,不是隊伍的決策者。
他找了一棵樺樹,拿出小斧頭開始砍樹。
白杜鵑已經把如何制作鄂倫春火種罐的方法教給了他。
他現在要做一個火種罐,以應對可能會持續數個小時,甚至數天之久的白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