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老爺子的兒子和兒媳婦都在部隊,他上頭也有人脈,認識不少領導。
他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準確的。
白杜鵑听完後異常冷靜。
湯老爺子以為她嚇壞了,所以沒有反應,他安慰道,“你別怕,如果你擔心惹麻煩就進山,去找你爺和昂幫去,在大山里頭,沒人能為難你。”
白杜鵑輕輕搖頭,“我沒什麼可怕的,前陣我們大隊還救了兩個中蛇毒的人,不過他們中毒太深,沒到晚上就死了,公社那邊到現在還沒找到人認領他們呢。”
湯老爺子吃了一驚,“中蛇毒死的?”
“嗯。”
“他們這是挖到蛇窩了呀。”湯老爺子眯眯著眼楮不知在想什麼。
白杜鵑也不打擾他。
過了一會湯老爺子一拍大腿,“事到如今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吧,也省得你被卷進去。
那些人上山其實是為了找金礦,不過他們是奉了某些人的命令……至于是誰的命令這個我不能說,反正你就記得千萬別招惹那些人就對了。”
白杜鵑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找人告訴上邊,中蛇毒死的那兩個人在你們大隊,也許過幾天會有人到你們大隊領尸體,你們什麼也不要問。
還有……他們可能會找向導進山,尋找失蹤的那些人。”
白杜鵑問,“湯爺爺,如果他們找我做向導,我去是不去?”
“他們不會找你。”
白杜鵑一愣,“為啥?”
“因為你是女的。”
白杜鵑頓悟。
那些人肯定都是部隊的,他們不願意找女人做向導,不然出了啥事說不清。
而且帶個女人上山不方便。
“可是除我以外,我們大隊就只有楊建設和喬奮斗能做向導,喬叔沒有狗,楊建設又沒進過深山。”
顯然,這兩人都不合適。
“有一個人適合。”湯老爺子道。
“誰?”
“甦毅安。”
“他?”白杜鵑震驚,“他那小體格會死在山里的!”
“他有狗,他也進過深山,而且他還懂草藥,會治病,他們很可能會選他……他體格弱其實反而是個優點,只要他會自保,肯定出不了事,甦毅安那小子能在大山里活下來靠的不是他打獵的本事,而是腦子。”
白杜鵑默默無言。
不得不承認,湯老爺子說的對。
甦毅安14歲的時候逃進深山,能一個人活下來就不容易。
除了他的頭腦外,他還有運氣。
一個獵人的運氣也很重要。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
白杜鵑回到大隊,第一時間找到甦毅安,把湯老爺子的話告訴了他。
甦毅安听完不慌不忙進屋翻箱倒櫃,找到他以前在山里穿的獸皮袍子。
“白杜鵑,我記得你有一件狼皮背心。” 甦毅安道,“能借給我嗎?”
傳說獵人身穿狼皮背心可以提前預感到危險。
“可以,你還需要什麼只管說。”
甦毅安也不客氣,問她要了幾樣東西。
熊油膏,打火石,鹿哨,還有匕首。
白杜鵑的匕首是白志勇送的,相當鋒利。
甦毅安第二天又找到劉向紅,拜托她幫自己把舊的獸皮袍子、獸皮褲子補了補。
普通的過冬衣裳不適合進山。
別看獸皮袍子獸皮褲子難看的緊,真到了山里那是真能保命。
劉向紅除了幫甦毅安補好了獸皮袍子和獸皮褲子外,還給他做了一副新的獸皮手套,外加獸皮護腿。
山里大雪有時積的很深,加上獸皮護腿才不會讓兩腿受寒。
甦毅安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大包藥,干藥草,各種藥膏瓶瓶罐罐一大包。
六天後,一支神秘的隊伍來到熊皮溝大隊。
他們找到于金生,亮出一份秘密文件,要帶走兩具遺體,並要求大隊派出一名向導帶他們進山。
至于他們進山做什麼,他們沒說,于金生看到那份文件後也沒敢問。
于金生不情不願地推薦了白杜鵑。
那些人一听白杜鵑是女獵手,馬上拒絕了。
于金生又推了喬奮斗和楊建設。
他們把喬奮斗和楊建設叫來,盤問了一番,發現他們都不太合適。
楊建設太年輕不說,他沒有進過深山。
喬奮斗有經驗,可他沒有獵狗,而且他以前也不是熊皮溝大隊的人。
他們挑來挑去,最後還真的挑中了甦毅安。
于金生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們,“……小甦大夫身體不好,經常生病,你們千萬要照顧著些,他全家都被特務害了,死的就剩他一個人了,你們可一定要把他帶回來啊。”
听了甦毅安的悲慘身世,那些人反而更加的相信甦毅安了。
甦毅安帶著二郎和饞狗,跟著這些人走了。
離開大隊的時候,甦毅安看到白杜鵑站在路邊,默默地看著他。
甦毅安眼楮彎了彎,似笑非笑,然後他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從她面前走過。
作為獵人,他的確不如白杜鵑。
不過他也有他的生存之道。
打獵方面的欠缺就靠著二郎和饞狗來彌補。
他出主意,兩條獵狗出力氣。
病弱主人也能被他的獵狗帶飛。
甦毅安跟著隊伍進了山。
開始他們也不告訴甦毅安他們要找什麼,甦毅安也不問。
他就跟著這些人走。
他們去哪,他就去哪。
走累了就拽著二郎和饞狗的鏈子,讓它們拖著他,省些力氣。
在山里轉了幾天,他們進入了深山腹地。
甦毅安第一次主動開口告誡眾人,“進了這里,能不能活著出去就要全看命了,如果我不能活著回去,麻煩你們把我的兩條狗帶回大隊。”
眾人看著他,有人不屑,有人凝重。
帶隊的人姓谷,其他人都叫他谷隊長,他四十多歲,臉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傷疤,看上去挺嚇人。
他凝視著甦毅安,表情嚴肅,“你知道我們要找什麼嗎?”
“不知道。”甦毅安淡淡道,“你能告訴我嗎?”
谷隊長凝視著甦毅安的眼楮,他發現這個人一點也不怕他。
既不怕,也沒有尊敬。
“你不怕我?”谷隊長問。
甦毅安哈出白霧,一臉不解。
谷隊長突然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
對方又不是自己手下的兵,他什麼都不知道。
管他怕不怕自己呢。
“我們要找一些失蹤在山里的民兵。”谷隊長道,“他們在山里迷了路,很可能是往這個方向來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往這個方向來了?”甦毅安問。
“他們有地圖,原定就是往這個方向走的。”谷隊長手里也拿著一張地圖,但他並沒有給甦毅安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