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北機廠區紅旗招展,鑼鼓喧天。
巨大的廠區廣場上,人山人海。全廠職工、家屬,甚至附近聞訊趕來的群眾,把廣場圍得水泄不通。
高台上高懸著“熱烈慶祝北機廠自主研制成功高級轎車、多用途功能越野車,向祖國獻禮”的巨大橫幅。激昂的革命歌曲響徹雲霄。
廣場中央,六輛覆蓋著嶄新大紅綢布的新車一字排開,如同等待檢閱的鋼鐵戰士,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散發著神秘而莊重的氣息。
紅綢在寒風中獵獵舞動,映襯著周圍無數張激動、自豪的臉龐。
周秉昆穿著他那身洗得干淨,熨燙得筆挺的深藍色北機廠工裝,胸前別著閃亮的廠徽和一枚小小的紅星印章。
他站在頭車——“寶馬”轎車旁,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銳利而沉靜,只是微微抿緊的嘴角泄露著內心的澎湃。
蔡曉光作為廠長,同樣一身工裝,站在他身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與有榮焉。
“同志們!”蔡曉光的聲音通過高音喇叭響徹全場,帶著一種揚眉吐氣的激昂,“今天,是我們北機廠人,也是我們龍國北機廠工業人,揚眉吐氣的日子!
我們靠自己的雙手,自己的智慧,打破了國外的封鎖,造出了屬于我們自己的高級轎車和越野車!這是向人民,向國家,獻上的一份厚禮!一份北機廠人、龍國工人用汗水和忠誠鑄就的厚禮!”
廣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聲浪幾乎要掀翻廠房屋頂。
“現在!”蔡曉光的聲音陡然拔高,“請我們北機廠的功臣,圖門江工業港建設的指揮者,周秉昆同志,為獻禮車隊啟程!”
周秉昆深吸一口氣,在無數道熾熱目光的注視下,走到頭車旁。他伸出微微顫抖卻異常有力的手,一把抓住厚重的紅綢布邊緣,猛地向上一掀!
嘩——!
鮮艷的紅綢如同瀑布般滑落,一輛通體烏亮、線條流暢優雅、散發著冷峻金屬光澤的“寶馬”轎車,如同沉睡的雄獅驟然甦醒,在陽光下展現出它無與倫比的工業之美!
流暢的車身曲線,寬大的進氣格柵,犀利的車燈……每一個細節都沖擊著人們的視覺。
緊接著,第二輛“寶馬”,三輛稜角分明、高大威猛的“路虎”越野車也相繼揭開了紅蓋頭!六輛嶄新的“鋼鐵猛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著令人震撼的力量感!
“好!”“太漂亮了!”“給咱龍國爭光了!”人群爆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不少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周秉昆轉身,對著沸騰的人群,莊重地行了一個軍禮。
然後,他拉開頭車“寶馬”的駕駛門,坐了進去。蔡曉光坐進了副駕駛。隨著周秉昆擰動鑰匙,一聲低沉渾厚、充滿力量的引擎咆哮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鬧!
“出發!”周秉昆低沉而有力地發出指令。
頭車“寶馬”平穩啟動,如同奔馳的駿馬,沉穩有力地駛出廣場。
後面兩輛“寶馬”、三輛“路虎”緊隨其後,引擎轟鳴匯成一股雄渾的鋼鐵洪流。
車隊前後,各有兩輛軍用吉普車護衛,車上的戰士神情肅穆,荷槍實彈。
獻禮車隊,正式踏上了奔赴京城的千里征途!
車隊駛離吉春市區,一頭扎進遼闊的東北平原。
時值隆冬,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彎沿的國道(當時多為砂石路或凍土路)覆蓋著厚厚的積雪,被車輪碾出深深的轍印。
寒風裹挾著雪粒子,猛烈地抽打著疾馳的車身,發出“ 啪”的聲響。
周秉昆雙手穩穩地把著“寶馬”寬厚舒適的方向盤,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前方白茫茫的道路。
車內暖氣很足,隔絕了外界的嚴寒。引擎運轉平穩有力,底盤扎實沉穩,即使行駛在顛簸的凍土路上,車內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舒適性。
蔡曉光坐在旁邊,難掩興奮,不時摩挲著車內精致的儀表盤和包裹性極好的真皮座椅,感慨道“秉昆,這車…真帶勁!比老毛子的伏爾加、鷹醬的別克都強!上面現在將這兩款車做為行政用車,工廠還得擴產…。”
車隊一路南下,沿途的景象震撼了無數人。當這前所未見的豪華車隊駛過城鎮鄉村時,總會引來萬人空巷的圍觀。
人們站在路邊、趴在牆頭、甚至爬上屋頂,爭相目睹這“龍國自己造的豪華轎車”。
孩子們興奮地追逐著車隊奔跑,大人們則指指點點,臉上寫滿了驚奇和自豪
“快看!那是咱們國家自己造的小汽車!”
“听說要開到京城給祖國獻禮呢!”
“真威風!真給咱長臉!”
遇到較大的城市或重要的交通節點,早有當地政府和駐軍安排好了食宿和警衛。加油、檢修都在嚴密的保護下進行。
車隊日夜兼程,風餐露宿。餓了啃幾口隨身帶的硬邦邦的苞米面餅子,渴了喝幾口軍用水壺里的涼白開。
困極了,周秉昆就和蔡曉光在車里輪流打個盹,換著開,護衛的戰士們更是保持著高度警惕。
路況復雜時,遇到大雪封路或橋梁狹窄,車隊不得不放慢速度,甚至需要工兵或民兵提前清理積雪、加固橋梁。每一公里,都凝聚著責任和艱辛。
幾天後,當雄偉的京城城牆輪廓終于出現在地平線上時,車隊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周秉昆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幾分。
進入京城地界,警衛級別驟然提升。沿途重要路口早已戒嚴,1由首都衛戍部隊的戰士持槍肅立。
車隊在引導車的帶領下,沿著長安街,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向那個億萬人民心中的聖地——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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