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吉省,琿春縣郊,某中學教職工宿舍。
寒風卷著雪沫,猛烈地抽打著糊著厚厚窗戶紙的木格窗欞,發出嗚嗚的怪響。1971年的嚴寒,比往年更甚。
一間狹窄卻收拾得異常整潔的平房內,爐火燒得正旺,鐵皮爐子上的搪瓷水壺“噗噗”地吐著白氣,氤氳了冰冷的空氣。
一個身形清瘦、梳著齊耳短發的女人正坐在爐邊的小馬扎上,膝上攤開一本卷了邊的《紅岩》。
昏黃的燈光下,她眉宇間依稀能看出與周秉昆有幾分相似的輪廓,只是眼神更顯溫婉,帶著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沉靜,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被漫長時光磨礪出的淡淡疲憊。
這便是“周蓉”——一個被龍國國安局精心塑造、在此蟄伏了近兩年的誘餌。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兩輕一重,帶著一種特定的節奏。
“周蓉”立刻合上書,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帶著期待與一絲生活重擔的溫和笑容,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學校後勤處的老張頭,帽子和肩頭落滿了雪,手里拎著一條用草繩拴著的、凍得硬邦邦的江魚。
“周老師!天兒冷,弄了條魚,給你添個菜!”
老張頭嗓門洪亮,帶著東北人特有的熱情,眼神卻飛快地、不易察覺地掃過屋內陳設和周蓉的臉。
“哎呀,張師傅!太謝謝您了!快進來暖和暖和!”
“周蓉”連忙側身讓進,聲音里帶著感激,動作自然地接過魚,轉身去拿掛在牆上的籃子。
在她轉身的剎那,老張頭渾濁的眼珠銳利地掃過她書桌上攤開的教案本、窗台上養著蒜苗的破搪瓷缸、以及爐邊小桌上那半碗吃剩的苞米茬子粥。
每一個細節都嚴絲合縫︰一個清貧、堅韌、且向往自由理想,又願默默承受著生活與思念的邊疆女教師。
老張頭放下魚,搓著手在爐邊烤了烤,閑聊了幾句學校鍋爐房的事,便告辭了。
門關上,“周蓉”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褪去,眼神變得銳利而冰冷。
她快步走到窗邊,將糊著厚厚窗戶紙的木格窗推開一道極細的縫隙。
屋外,風雪更疾了。借著遠處學校門房透出的微弱燈光,依稀可見宿舍後牆根下,雪地里有一行極淡、幾乎被新雪覆蓋的腳印,朝著遠離學校的方向延伸。
腳印旁邊,似乎還有一小塊被刻意踩實的雪面,形狀怪異。
她輕輕關上窗,回到爐邊坐下,拿起《紅岩》,卻不再翻開。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書頁邊緣,目光投向爐火跳躍的光影深處,組織上交待的任務以為會和毛熊國的kgb打交道,沒想到卻是腳盆雞的雜碎。
她知道,現在黑暗中的影子,終于按捺不住了。學校新調來一個俊朗儒雅的年輕老師,談吐不凡,且有意無意的向自已散發親近之意,哎!
風雪的琿春,即將迎來第一場無聲的暗戰。
而真正的周蓉,此刻或許正在黔省某個偏僻山村的油燈下,忍受著勞動改造的艱辛,對這場以她之名布下的天羅地網,一無所知。
哈桑,自由港聯合辦公樓頂層。
周秉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深藍色中山裝的肩頭落了一層窗外飄進的細雪,很快又被室內的暖氣融化,洇開深色的濕痕。他手中捏著一份剛剛譯出的加密電報,薄薄的紙張邊緣被他的手指攥得發皺。
電報內容冰冷而清晰,來自遙遠的莫斯科︰“‘暴風雪’已至。格列斯夫昨夜密會三井佐藤,地點盧比揚卡廣場附近私宅,時長兩小時。疑有重金。安德烈亦有異動。”
窗外的景象壯闊而冰冷︰港口區,數艘懸掛著不同國旗的萬噸輪如同沉睡的鋼鐵巨獸,在探照燈的光柱下沉默矗立,龍門吊的巨臂仍在夜色中不知疲倦地揮舞;
更遠處,工業區核心地帶燈火通明,如同瓖嵌在凍土上的巨大星盤,無數廠房在夜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輪廓,煙囪噴吐的白煙在寒風中拉出長長的軌跡。
周秉昆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遙遠南方風雪彌漫的夜空下,仿佛看到了琿春那間亮著昏黃燈火的小平房,看到了“姐姐”窗前那道細微的縫隙。
他的指腹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摩挲過電報上那冰冷的“十億美金”字樣,指尖傳來的觸感,比西伯利亞最堅硬的凍土還要冰冷。
暗戰,龍國才是真正的祖宗,這些不需要他去操心,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因為,他要被偉人接見。
哈桑自由港聯合辦公樓的頂層辦公室,凜冽的西伯利亞寒風被厚重的雙層玻璃隔絕在外,只余下低沉的嗚咽。
周秉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深藍色中山裝的肩頭落了一層窗外飄進的細雪,又悄然融化,洇出幾點深色的濕痕。
窗外,是圖門江口一年半間拔地而起的人間奇景——一萬平方公里的鋼鐵森林在鉛灰色的蒼穹下鋪陳至天際。
煙囪如林,吞吐著工業的白龍;縱橫的道路網格切割著凍土,廠房連綿如鋼鐵山巒;港口深水碼頭上,龍門吊的鋼鐵巨臂永不停歇,將集裝箱與“北機重卡”送入萬噸巨輪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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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糲、冰冷、強悍,每一寸鋼鐵都浸透了百萬雙手的血汗與意志。
辦公桌上,一份剛剛譯出的加密電報靜靜躺著,字句滾燙︰
“中央急電︰著周秉昆同志即刻返京,親向領袖匯報圖門江自由港建設成就。望速歸。”
指尖撫過電報末尾“親向領袖匯報”幾個字,周秉昆指節微微泛白,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撞上喉嚨,激得眼眶瞬間酸脹。
一年半了!從1969年深冬底特律那場絕望賭局開始,穿越毛熊國的風雪,硬生生在凍土上摳出這工業巨獸…終于,這份染著血汗的成績單,能攤開在領袖面前!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炬,掃向肅立一旁的李參謀︰“回電︰遵命!即刻啟程!”
對于周秉昆來說,能被偉大接見,是一生的榮耀,能與他對話,是永遠信念。想想現在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親耳聆听他的教誨與鼓勵,總會激動得熱淚盈眶,深刻感受到自己的付出得到認可,也更堅定為國為民繼續奮斗的決心。
深綠色的專列如同沉默的鋼鐵長龍,孤獨地撕開西伯利亞無垠的雪原。
車輪碾過鐵軌接縫處,發出沉重而單調的“ 當… 當…”聲。包廂里暖氣嘶嘶作響,周秉昆裹著厚重的軍大衣,卻無心窗外飛掠而過的冰封林海。
他攤開隨身攜帶的、邊角磨損嚴重的筆記本,借著昏黃的壁燈,一遍遍核對著匯報要點︰
“外匯回流︰累計突破八億七千萬美元…僅上月,工資外匯四千六百萬,管理費四千三百萬…佔國家總外匯收入近六成…”他低聲默念,每一個數字都沉甸甸的,那是百萬青年用凍裂的雙手,為國家掙回的底氣!
“就業安置︰一百八十七萬六千待業青年、知識青年…東北、華北、華東…城市街道空了,家庭眉頭松了…”
他仿佛看到無數母親送別時偷偷抹淚又滿懷希望的臉龐。
“第二階段計劃,開啟半導體芯片產業承接,引領開設半導體產業實驗室的開建……。
未來幾年的繼續知青援遠東計劃,因為工廠一直在建,工人還嚴重不足,因為大量農場還只在規劃中,他得將地方佔滿……。”
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一行加粗的數字刺入眼簾︰“犧牲名錄︰一千四百三十七人。”指尖在那冰冷的數字上重重劃過,留下深刻的印痕。他猛地合上本子,望向窗外濃稠的黑暗,胸膛劇烈起伏。
“周部長,你看……”李參謀在車窗邊朝周秉昆激動的喊著,“毛熊國人的話真不能信……”
車窗外,圖門江上橫跨的鐵路橋只留下了橋墩,在風雪中佇立,訴說著毛熊國承諾拆後三個月重建一架更大,更高的新橋,如今橋拆了,已過去一年半,不見動的既像,真是大熊騙北棒,看誰更能騙。
兩人重新在包廂座位上坐下,接過李參謀遞過來的煙。“李參謀,”
周秉昆聲音沙啞,“北機廠那邊…車,準備好了嗎?”
“周部長放心!”李參謀立刻挺直腰板,“蔡廠長親自盯著生產出來的!廠里大師傅們為這生產名額,頭都打破了。
‘寶馬’三輛,‘路虎’三輛!全新下線,油光 亮!就等您回去,開進海子里!還有蔡廠長親自開“路虎”,呵呵……”
“好!”周秉昆眼中爆發出灼人的光亮,仿佛要將這西伯利亞的寒夜點燃。
他粗糙的手掌下意識地伸進大衣內袋,緊緊攥住一枚冰冷堅硬的金屬物——一枚嶄新的、刻著北機廠齒輪徽標的車鑰匙。
掌心被硌得生疼,那痛感卻讓他無比踏實。這鑰匙,就是通向領袖書房的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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