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革委會的干部對著知青辦的干部使了個眼色。
知青辦干部心領神會,站出來大聲宣布︰“鑒于周蓉嫁給了黑五類,且在和他生活期間沒能感化、監視馮化成違法行為,現決定剝奪周蓉知青身份,撤回她教學資格,將和馮化成一起在金壩村被監視勞動改造。”
周蓉和馮化成猶如遭受晴天霹靂,兩人呆立當場,臉上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周蓉的嘴唇微微顫抖,眼神空洞,仿佛靈魂都被抽離,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氣的木偶。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原本以為只是馮化成會受到批斗,失去在小鎮打工的機會,卻萬萬沒料到自己不僅被剝奪了知青身份,還失去了倍加珍惜的老師身份,瞬間淪為地道的農民,甚至比農民還要卑微,一舉一動都將受到監視,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
馮化成的身體微微搖晃,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周蓉,眼神中滿是愧疚與自責。“蓉兒,是我連累了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來的。
“你們這是咎由自取,希望你們能安心的接受村里安排,積極勞動改造,”那革委會干部語氣又放緩下來,“我們的政策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要多多反思自己行為”
村支書目睹這一切,不禁打了個哆嗦。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見過太多殘酷的斗爭,深知一旦卷入其中,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眼前這緊張壓抑的陣仗,他暗自揣測周蓉夫婦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只怕這次他們在劫難逃,不死也得脫層皮。
村里牛棚怕是他們以後的住所,吃最差的東西,干最苦的活將會成為他們的常態,而且任何人都不敢接近,有時真會連累親近他們的人。
然而,接下來的安排卻讓村支書一頭霧水。對周蓉和馮化成宣布完處罰決定後,一名國安辦的干部和兩個村民便奉命在洞中看守著,讓周蓉夫婦去整理行李。
而村支書則帶著幾個干部在村里四處走動,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住宿勞動之地。
這可不是勞動改造份子的待遇,什麼時侯革委會干部來關心這些人的住宿問題。
村支書忍不住湊到那位來過幾次的省知青辦干部身邊,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道︰“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擔憂。
知青辦干部神色凝重,他下意識地抬頭指了指天,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他們兩口子被監視勞改的罪名,不過是個由頭罷了。你心里得有數,別真認為他們是勞動改造分子,去得罪他們。
上頭有指示,既不能得罪,又不能放松,得把他們盯死在田間地頭。”說著,他眼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村支書忽然明悟,周蓉到金壩村後的作派,就不是普通人家,真是天天細糧肉菜,穿的也是精致得體。
可能她家庭在政治斗爭中波及到她,但斗而不破,只打壓,並不是死斗。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在村里轉了一圈後,革委會干部的目光落在了村西頭挨山的兩間土坯房上,他伸手一指,果斷地說道︰“就這間吧,房屋北面那幾畝地讓他們夫婦耕種。西面後山也劃一片給他們。”
村支書一听,頓時苦著臉說道︰“那是我大兒子一家住的房子啊,村里還有幾處閑置的空房……”
話還沒說完,就被革委會干部不耐煩地打斷︰“行了,就這麼定了,補償方案讓知青辦解決。”
革委會干部揮了揮手,不容置疑,這處兩間土坯房,附帶一個小院子,院子里有水井,還有廁所。在金壩村,這樣的居住環境已然算是好的了。
他又圍繞著那片田地,大概有個三四畝的冬小麥,種三分多地的白菜蘿卜,心里在想,這點地給他們種,不至于太勞累,產出也不會太少吧。
村支書一臉無奈地看向知青辦干部,知青辦干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吃不了虧。”
“這怕不是來勞動改造,種個田,還要給他們配把金鋤頭不成。”村支書在小聲嘀咕著。
“這件事辦穩妥了,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眼光要放長遠,別計較眼前這點利益。“知青辦和村支書說著寬心的話。
“啥好處?”村支書眼前一亮,知青辦的干部說話還是可信的,承諾過的東西沒有失信過。
“別急,先去讓人搬出這屋再說,今天革委會領導可是要看著周蓉兩口子住進來才會走,時間緊,任務重。”
于是,村支書只能硬著頭皮去動員大兒子一家搬家。他的大兒子,大兒媳還一臉好奇的站在院子看熱鬧,幾個娃娃捏著紅薯滿院竄,結果…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來了。
他大兒子別過臉,不理來勸的父親,兒媳更是破口大罵,這干的是人事嗎,那有村民搬家給勞改份子讓屋的,怕請來個祖宗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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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委會干部的話可不敢不听,何況知青辦還答應了補償。
村支書還是有魄力的,喊來些村民干部,不由分說就進屋去收拾東西,先搬到他家去再說。
兒子兒媳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罵罵咧咧指揮著人搬家具,收拾衣物…。
“啥,家具留下,”當官的太過分了。連村支書都有些憤怒的看向革委會干部。
大兒子兩口有撒潑打滾的趨勢。來幫忙的村民村干部也放緩了手中動作。
知青辦干部無奈將村支書拉到一邊,說著能給的補償。“我都說了,你們真是鼠目寸光,我可是給你們村拿取了一台東方紅拖拉機,你大兒子到時去市里學習駕駛技術,到時開回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真的?”
“千真萬確”
村支書跳了起來,沖到大兒子面前,一巴掌扇呼過去,將這不知好歹的玩意打清醒,什麼時候了,還想和革委會斗,吃了熊心豹子膽。
于是,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個多小時,房間便騰了出來,里面的家具也都留了下來,真正做到了拎包入住。
隨後,周蓉夫婦被押解到了村西這處院子,他們的行李也被村民搬了下來,放進了屋子。
革委會干部一臉嚴肅地宣布︰“從現在起,你們就住在這兒,接受勞動改造。沒有村干部的允許,不許踏出這生活勞動區域半步,否則,後果自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嚴厲的警告。
他又對村支書說,“如果他們不老實接受勞動改造,再到處亂竄,唯你們是問,村里民兵將這里定為重點巡邏地點。”
說完後,呼拉拉帶著其他干部轉身離去,只留下知青辦干部被村支書拉扯著訴說。
周蓉環顧著這個陌生的院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牙齒深深地嵌入嘴唇,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咬碎在嘴里。
馮化成默默地握住她的手,試圖傳遞給她一些力量,可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那顫抖仿佛是寒冬里的風聲,訴說著無盡的無奈。
周蓉和馮化成靜靜地站在院子里,望著那幾間略顯破舊的土坯房,心中滿是茫然與無助,未來的生活如同眼前這陰霾密布的天空,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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