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時，許蒔夕已經醒了。她盯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的銀杏葉項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場夢——宋煜 突然出現在ktv，他送的禮物，他圍在她脖子上的圍巾，還有那句"以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會在"。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條微信。許蒔夕幾乎是撲過去抓起了手機。
宋煜 ︰【早安。睡得好嗎？】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加一個標點，卻讓許蒔夕的心髒漏跳一拍。她深吸一口氣才回復︰【早。睡得特別好，可能是這幾個月最好的一次。】
消息剛發出去，她就後悔了。這是不是太直白了？會不會顯得她很在意他？正當她糾結時，手機又震動了。
宋煜 ︰【那就好。我在想...如果你今天沒有別的安排，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餐？我知道你家附近有家不錯的粥鋪。】
許蒔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頭發亂蓬蓬的，卻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她飛快打字︰【好啊，幾點？】
【半小時後？我去接你。】
【好，一會兒見。】
放下手機，許蒔夕沖進浴室開始洗漱。鏡子里的女孩眼楮亮晶晶的，臉頰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紅。她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挑選衣服，最終決定穿一件米色低領毛衣和深藍色牛仔褲，簡單又不失精致。背上了一個可以斜挎的包包。最後，她輕輕噴了一點香水在手腕上——這是宋煜 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柑橘混合雪松的香氣，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門鈴準時在半小時後響起。許蒔夕深吸一口氣才去開門。宋煜 站在門外，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灰色毛衣，襯得他膚色更加白皙。他手里拿著兩杯熱飲，看到許蒔夕時眼楮明顯亮了一下。
“早。”他遞過其中一杯，“給你帶了熱可可，路上喝。”
許蒔夕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踫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謝謝，外面很冷吧？”
“還好。”宋煜 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上，嘴角微微上揚，“你戴著很好看。”
許蒔夕下意識摸了摸銀杏葉吊墜，感覺臉頰發燙。“我很喜歡這個禮物。”她輕聲說，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啊，你的圍巾！我洗好了，等我一下。”
她轉身要去拿，卻被宋煜 輕輕拉住了手腕。“不急，先吃飯吧。”
粥鋪離許蒔夕的家只有十分鐘路程。十二月寒風刺骨，兩人並肩走著，時不時肩膀相踫。宋煜 很自然地走在靠馬路的一側，這個小小的保護舉動讓許蒔夕心里一暖。
“你這次回來，學校那邊沒問題嗎？”許蒔夕小口啜飲著熱可可，問道。
宋煜 點點頭︰“我跟導師溝通好了，把最後兩門課的作業提前交了。其實...”他頓了頓，“我在考慮下學期轉學回國。”
許蒔夕驚訝地停下腳步︰“什麼？為什麼？”
“很多原因。”宋煜 沒有看她，而是望著遠處，“國外的生活沒有想象中那麼適合我。而且...”他終于轉過頭，目光溫柔，“重要的人都在這里。”
許蒔夕感覺心髒像是被一只手輕輕攥住。她低下頭，假裝整理圍巾來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那...你父母同意嗎？”
“還沒告訴他們。”宋煜 笑了笑，“先斬後奏吧。反正我快要成年了，可以自己做決定。”
粥鋪里溫暖如春，飄著米粥和蔥油的香氣。他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宋煜 很自然地幫許蒔夕拉開椅子。
吃完早餐，許蒔夕提議去海洋館，把甦雨卿和周沐陽一起喊出來去海洋館。
“雨卿！我們今天一起去海洋館啊，今天天氣好，把周沐陽也喊上吧？我們四個好久沒有聚聚了，你覺得……”許蒔夕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邊就傳來一陣激動的叫聲。
“好啊好啊！夕夕你們先去，把位置發給我！”甦雨卿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電話掛了後，許蒔夕就把定位發了過去。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海洋館的入口處，許蒔夕眯起眼楮，用手遮擋著刺眼的光線。
“他們來了！”宋煜 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蒔夕轉身，看到宋煜 正朝遠處揮手。陽光下的側臉線條分明，嘴角掛著熟悉的溫和笑容。許蒔夕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一拍。
不遠處，甦雨卿挽著周沐陽的手臂朝他們走來。甦雨卿一身粉色連衣裙，外面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活潑可愛；周沐陽則穿著黑色的羽絨服，休閑褲，戴著黑框眼鏡，一副斯文模樣。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甦雨卿小跑幾步上前，給了許蒔夕一個熱情的擁抱，“路上有點堵車。”
周沐陽推了推眼鏡，靦腆地笑了笑︰“今天人多。”
“沒關系，我們也剛到。”許蒔夕笑著說，目光不經意間與宋煜 相遇，又迅速移開。
宋煜 清了清嗓子︰“票我已經買好了，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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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館入口處是一個巨大的拱形隧道，走進去仿佛瞬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藍色的燈光在四周流動，投射出波浪的紋路，輕柔的音樂伴隨著隱約的海浪聲環繞耳邊。
“哇！”許蒔夕忍不住驚嘆，仰頭看著頭頂游過的魚群投影，“好美！”
“听說這個海洋館有全國最大的深海展區。”宋煜 走到她身邊，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甦雨卿已經拉著周沐陽跑到前面的觸摸池去了，興奮地喊著︰“快來看！可以摸海星！”
許蒔夕和宋煜 相視一笑，跟了上去。觸摸池邊圍滿了孩子和家長，清澈的水中可以看到各種海洋生物。許蒔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踫了踫一只橘紅色的海星。
“涼的，而且有點粗糙。”她驚訝地說。
宋煜 站在她身後，微微俯身︰“海星表面有細小的骨板，所以摸起來會有顆粒感。”
許蒔夕轉頭看他，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的睫毛。她趕緊轉回頭，感覺臉頰有些發燙︰“你懂得真多。”
“只是喜歡看科普節目而已。”宋煜 直起身，語氣輕松，“要去看看企鵝嗎？听說這里的企鵝會表演。”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四人小組幾乎逛遍了海洋館的每一個角落。他們在珊瑚礁展區駐足，五彩斑斕的熱帶魚在形態各異的珊瑚間穿梭；在鯊魚隧道屏息，巨大的鯊魚從頭頂游過，投下令人窒息的陰影；在極地展區隔著玻璃與憨態可掬的企鵝互動。
“我餓了。”逛完海豚表演後，甦雨卿揉著肚子宣布，“我們去吃東西吧？”
海洋館的餐廳設計得像一艘沉船，桌椅都是木質的，牆上掛著漁網和舵輪裝飾。五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巨大的水族箱，各種魚類悠閑地游弋。
“我要海鮮炒飯！”甦雨卿迫不及待地點單。
周沐陽笑著搖頭︰“在海洋館吃海鮮，總覺得怪怪的。”
“這叫應景。”甦雨卿反駁道，惹得大家都笑了。
許蒔夕點了一份意大利面，宋煜 則選擇了牛排。等待上菜的時候，許蒔夕望著窗外游過的魚群出神。
“在想什麼？”宋煜 輕聲問。
許蒔夕回過神來︰“只是覺得...水下的世界好安靜，好自由。有時候真想變成一條魚。”
“那我希望你是最漂亮的那條。”宋煜 半開玩笑地說，眼神卻格外認真。
許蒔夕感覺心髒漏跳了一拍，趕緊低頭喝了口水掩飾自己的慌亂。
海洋館的玻璃穹頂將最後一縷陽光折射成斑斕的色彩，灑在許蒔夕的外套上。“夕夕，我們就先走啦，”說完這句話後甦雨卿偷偷在她耳朵旁說了句︰“就不打擾你們小情侶啦！”許蒔夕臉一下子燒了起來，甦雨卿看著她那不禁逗的樣子笑出了聲。
她看著周沐陽和甦雨卿手牽手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
“還有想去的地方嗎？”宋煜 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低沉溫和，像夏日傍晚拂過耳際的風。
許蒔夕轉過頭，對上他琥珀色的眼楮。三個月不見，他的輪廓似乎更加分明了，下頜線條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她搖搖頭︰“沒有了，回家吧。”
“好。”宋煜 簡短地應道，伸手接過她肩上的包包，動作自然得仿佛這個習慣從未因他出國留學而中斷過。
他們沿著林蔭道慢慢走著，許蒔夕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邊，心跳隨著步伐的節奏微微加快。宋煜 走在外側，像從前放學時一樣，為她擋去可能飛馳而過的自行車。<國的雨真的像傳說中那麼多嗎？”許蒔夕打破沉默，聲音比想象中要輕。
宋煜 輕笑一聲︰“比傳說中還多。每次下雨，我就想起你忘記帶傘，我把傘給你後自己淋雨跑回家，你在後面傻傻地喊著說我會淋雨。”
“你還記得啊。”許蒔夕感覺臉頰有些發燙。
“嗯，”宋煜 簡短地回應，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宋煜 突然開口說道“之前筆記上還畫了丑丑的卡通表情。”宋煜 側頭看她，目光柔和，“那些筆記小紙條我還留著，在國的宿舍里。”
許蒔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盯著自己的白色帆布鞋，鞋尖上沾了一點海洋館里的水漬，暈開成小小的深色痕跡。他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微妙的氛圍？是從他回國那天為了給她過生日不顧一切回來？還是更早，在他出國前那個欲言又止的傍晚？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她家樓下。暮色四合，路燈次第亮起，在宋煜 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到了。”他停下腳步，將包遞還給她，“晚安，許蒔夕。”
“晚安，宋煜 。”她接過包，指尖不小心觸踫到他的手背。轉身跑進樓道前，她又回頭補了一句︰“今天謝謝你。”
回到家，許蒔夕將包扔在沙發上，整個人陷進柔軟的靠墊里。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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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夕夕，好夢。】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讓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夕夕"——他從未這樣叫過她。這個親昵的稱呼像一顆糖果，在她舌尖化開，甜得發慌。
許蒔夕抱著手機在沙發上滾了半圈，將臉埋進抱枕里悶叫了一聲。冷靜下來後，她拿出日記本，翻開新的一頁。
“12月16日，晴。今天和宋煜 去了海洋館…”
筆尖在紙面上輕輕滑動，記錄下這一天的點點滴滴。他記得她喜歡海豚，特意帶她去看表演；她在紀念品商店多看了兩眼的海豚鑰匙扣，結賬時發現他已經悄悄買下；回家路上他走在外側的習慣依然沒變...
寫到最後，許蒔夕的筆停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寫下︰"他叫我"夕夕"了。"
合上日記本，許蒔夕走到窗前。夜色已深，繁星點點。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周沐陽在群里發的今天海洋館的合影。照片里，宋煜 站在她身後，目光卻落在她的發梢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許蒔夕放大照片，發現自己的耳根紅得明顯。
她關上燈躺在床上，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晚安夕夕"。學校秋游，故意說自己怕吵其實就是為了陪自己；放學後等著自己一起出校門；下雨天將自己的雨傘傾斜，自己被雨淋著一半的肩毫不在意…
這些細碎的溫柔像拼圖碎片，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許蒔夕將手機貼在胸前，閉上眼楮。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也不確定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麼。但此刻，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夕夕"兩個字像一顆種子，悄悄落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土壤里。
許蒔夕在入睡前最後想的是︰明天，要不要也給他一個特別的稱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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