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15日的清晨，許蒔夕被手機鬧鈴驚醒。窗外，冬日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伸手關掉鬧鐘，屏幕隨即亮起，顯示著日期——12月15日，她的生日。
手機鎖屏上已經堆積了幾條未讀消息。最上面是媽媽發來的語音︰“夕夕，生日快樂！媽媽今天要開會，晚上給你補過生日，記得吃點好的。”接著是爸爸轉來的紅包，備注簡單直接︰“閨女，生日快樂，買點自己喜歡的。”
許蒔夕揉了揉眼楮，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她在新的城市過的第一個生日，也是第一個沒有宋煜 陪伴的生日。想到宋煜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滑到了與他的聊天界面。最後一條消息停留在三天前，他說一月份的機票已經訂好了，還發了個小狗轉圈的表情包。
"叮"——又一條消息跳出來，是甦雨卿發來的︰【夕夕寶貝生日快樂！！！下午七點，淮海路那家新開的ktv，我和周沐陽給你慶生，必須來！】
許蒔夕皺了皺眉，手指飛快地打字回復︰【你們小情侶給我過什麼生日啊，不去當電燈泡了，我自己隨便吃點就行。】
消息剛發出去，甦雨卿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許蒔夕接通電話，听筒里傳來甦雨卿元氣十足的聲音︰“許蒔夕！你這是什麼話！這可是我們給你過的的第一個生日誒！你生日我能不管你？”
“可是...”
“沒有可是！”甦雨卿打斷她，“周沐陽都說好了，他請客，包廂都訂好了。你要是不來，我就去你家把你綁來！”
許蒔夕無奈地笑了︰“好好好，我去還不行嗎？不過說真的，簡單點就行，別搞什麼大陣仗！”
“放心啦，就我們三個，唱唱歌吃吃蛋糕，很簡單的。”甦雨卿的聲音忽然變得輕快，“那說定了，下午七點，地址我發你微信。”
掛斷電話後，許蒔夕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與此同時，在國際機場的到達大廳，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正推著行李箱快步走向出口。他穿著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短發有些凌亂，顯然是剛經過長途飛行。他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名為"滿月計劃"的三人群聊，發了一條消息︰【已落地，一切按計劃進行。】
手機立刻震動起來，甦雨卿回復︰【太好了！夕夕剛才還說不來呢，被我硬拉來了，她完全不知情！】
周沐陽接著發︰【蛋糕和包廂都準備好了，就等男主角登場了。】
宋煜 看著屏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摸了摸背包側袋里那個精致的首飾盒，和那本準備了很久的半自傳體小說，心跳加速了幾分。兩三個多月沒見許蒔夕了，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變化。
出租車駛向市區，宋煜 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思緒飄兩個月前，宋煜 和她一起放學回家的街道映入眼簾，讓他忍不住想起那個女孩。許蒔夕說等他回來看能不能趕上過年，而他卻偷偷改簽了機票，提前一個月回國。
“先生，到酒店了。”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宋煜 的回憶。
傍晚六點半，許蒔夕站在衣櫃前猶豫不決。最終她選了一件酒紅色的針織連衣裙，搭配黑色短靴，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鏡子里的女孩眼楮明亮，嘴唇因為涂了唇膏而顯得飽滿紅潤。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宋煜 那邊應該是上午十點多，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課。
“算了，不打擾他了。”許蒔夕自言自語著，把手機塞進包里出了門。
淮海路的夜晚燈火輝煌，聖誕裝飾已經掛滿了街道兩旁。許蒔夕裹緊大衣，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ktv的霓虹招牌在不遠處閃爍，她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有預定嗎？”前台小姐微笑著問道。
“有的，周先生訂的包廂。”
“請稍等...啊，周先生已經在808包廂等您了，這邊請。”
跟著服務生穿過燈光昏暗的走廊，許蒔夕心里忽然涌起一絲莫名的期待。她搖搖頭，把這歸咎于生日特有的情緒波動。
包廂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彩帶和歡呼聲同時爆發。"生日快樂！"甦雨卿和周沐陽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彩帶噴罐和熒光棒。包廂里裝飾著氣球和彩帶，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奶油蛋糕，周圍散落著幾瓶飲料和小食。
“你們...”許蒔夕驚訝地睜大眼楮，“不是說簡單點嗎？”
“生日怎麼能太簡單！”甦雨卿一把拉她進來，關上門，“快來許願吹蠟燭！”
周沐陽已經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暖黃色的火苗在昏暗的包廂里輕輕搖曳。許蒔夕被推到蛋糕前，看著燭光映照下"蒔夕生日快樂"的字樣，鼻子突然有點發酸。
“許個願吧！”甦雨卿催促道。
許蒔夕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楮。她在心里默默許下願望︰希望宋煜 學業順利，早日回來...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甦雨卿和周沐陽交換了一個眼神，強忍著笑意。宋煜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地站到了許蒔夕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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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蒔夕完全沉浸在許願中，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動靜。她睜開眼楮，鼓起腮幫子吹滅了蠟燭。掌聲立刻響起，燈光也被周沐陽調亮。
“等等！”甦雨卿突然說，“夕夕，先別轉身，閉上眼楮，有個驚喜給你。”
許蒔夕疑惑地皺眉︰“什麼啊？你們又搞什麼名堂？”但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楮。
她能感覺到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後，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一股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氣飄入鼻腔，這味道熟悉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可以睜開眼楮了。”甦雨卿的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許蒔夕緩緩轉身，睜開眼楮——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個月未見的宋煜 。他比記憶中瘦了一些，下頜線條更加分明，眼楮里帶著長途飛行後的疲憊，但笑容依然溫暖如初。
“生、生日快樂，許蒔夕。”宋煜 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也很緊張。
許蒔夕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楮瞪得大大的，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你...你不是說一月份才回來嗎？”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卻帶著明顯的哽咽。
宋煜 向前一步，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藍色絲絨首飾盒︰“你要過生日了，第一個生日怎麼能少得了我？”
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銀質項鏈，吊墜是一片小小的銀杏葉，旁邊還配有一條同系列的手鏈。是許蒔夕最喜歡的設計元素。還有他們準備的那本半自傳體小說。許蒔夕突然明白了之前甦雨卿和周沐陽鬼鬼祟祟的那些讓人看不懂的操作了…
許蒔夕看著這份禮物，眼楮突然紅了。她猛地撲上去抱住宋煜 ，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宋煜 顯然沒預料到這個反應，愣了一下才回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你回來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許蒔夕的聲音悶在他的大衣里，帶著明顯的哭腔。
“哇哦∼”甦雨卿夸張地捂住眼楮，從指縫里偷看，“我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周沐陽配合地摟住女友的肩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許蒔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從宋煜 懷里退出來，臉頰燒得通紅。宋煜 的耳朵也紅得厲害，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幫許蒔夕戴上項鏈和手鏈。
“很適合你。”他輕聲說，手指不經意地擦過許蒔夕的後頸，引起一陣微小的戰栗。
接下來的時間里，四個人唱歌、吃蛋糕、聊天，氣氛熱烈而溫馨。宋煜 坐在許蒔夕旁邊，時不時給她倒飲料、遞紙巾，兩人之間的互動自然又親密，仿佛這兩個月的分離從未存在過。
“你們知道嗎，”周沐陽突然說，“ 哥為了今天，連著熬了一周的夜趕作業，就為了能提前回來。”
許蒔夕轉頭看向宋煜 ，後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別听他瞎說，沒那麼夸張。”
“怎麼沒有！”甦雨卿插嘴，“他還讓我們保密，說要給你個驚喜。夕夕你是不知道，他連怎麼出場都排練了好幾次！”
“甦雨卿！”宋煜 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但嘴角的笑意出賣了他。
許蒔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了宋煜 的手。宋煜 明顯僵了一下，隨即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近午夜。離開ktv時，冬夜寒風刺骨。宋煜 自然而然地脫下自己的圍巾，仔細地圍在許蒔夕脖子上。
“我不冷...”許蒔夕小聲抗議，但並沒有真的拒絕。圍巾上殘留著宋煜 的體溫和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氣，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我送你回家。”宋煜 說，轉頭對甦雨卿和周沐陽道別，“今天謝謝你們了。”
“跟我們客氣什麼！”周沐陽拍拍他的肩，“明天再聚。”
甦雨卿則對許蒔夕眨眨眼︰“生日快樂，今晚做個好夢∼”
目送好友打車離開後，許蒔夕和宋煜 並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時而重疊，時而分開。
“真的沒想到你會回來。”許蒔夕打破沉默，“我以為要等到聖誕節後才能見到你。”
宋煜 笑了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上周視頻時看你心情不太好，我就決定提前回來了。”
許蒔夕想起上周確實因為一些事情壓力大，在和宋煜 視頻時情緒低落。“你居然能從視頻里看出來...我自己都沒意識到。”
“我當然看得出來。”宋煜 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你的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得。”
這句話讓許蒔夕心跳加速。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生，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兩人目光相接，又同時不好意思地移開。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許蒔夕家樓下。小區門口的老梧桐樹在夜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麼。
“到了。”許蒔夕停下腳步，卻不想就此告別，“你...住在哪里？”
“就在附近的酒店，明天再回家。”宋煜 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你上去吧。”
許蒔夕點點頭，卻站在原地沒動。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充滿了未說出口的話語。
最終還是宋煜 先開口︰“快回去吧，外面冷。”他伸手輕輕拂去落在許蒔夕發梢的一片枯葉，“明天...我能約你吃午飯嗎？”
“當然。”許蒔夕立刻回答，隨即意識到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補充道，“我是說，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宋煜 笑了︰“我有的是時間。這次回來，我打算待到春節後再考慮要不要走。”
許蒔夕的眼楮亮了起來︰“真的？那太好了！”
“快上去吧，我看著你進單元門。”宋煜 柔聲說。
許蒔夕依依不舍地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宋煜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這是我過得最棒的一個生日。”
月光下，宋煜 的笑容格外溫柔︰“生日快樂，許蒔夕。以後的每一個生日，我都會在。”
許蒔夕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膛。她揮揮手，快步走進單元門，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允許自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脖子上宋煜 的圍巾依然溫暖，手腕上的新鏈子閃著微光。她摸了摸銀杏葉吊墜，心想，這大概就是幸福的形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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