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轉向閔墨和羽田,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據我家族密檔記載,遠在大夏西域極西之地,萬山拱衛之中,有一處與世隔絕的古老聖地——希羅聖域!那里的希羅神族,數千年來秉持和平之道,不染塵世紛爭,天賦異稟,能溝通天地玄妙靈力,修為深不可測!”
他語速加快,如同湍急的溪流︰“如今希羅神族分作兩支,其一為‘通天’,主修精神感應,通玄達妙;另一支‘洞微’,則另闢蹊徑!他們依靠的,正是那希羅聖域地心深處,亙古流淌的、蘊含著奇異輻射能量的‘地脈靈髓’來淬煉己身,提升修為!那靈髓…與我們分離提純之物,本源何其相似!只是更為精純,也更…溫和可控!”
孫紅兵猛地一拍控制台,發出“啪”的一聲,震得台面上幾顆指示燈微微閃爍︰“我們何不以此為契機?!將我們這能扭曲時空、分離提純的‘器’之巧,與希羅神族那溝通天地、駕馭靈髓的‘道’之玄…合二為一!以我之技術,助其洞微一族,將那地脈靈髓之力提純、升華,乃至…無限放大!讓這些熱愛和平、卻又擁有無上偉力的希羅人,成為懸在米國與羅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以此制衡!換取…和平喘息之機!諸位,意下如何?!”
他目光炯炯,如同燃燒的星辰,掃視著閔墨和羽田,等待著他們的裁決。這計劃大膽至極,近乎天方夜譚,卻又在絕望中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可能!
閔墨一直凝神靜听,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波瀾不驚。當孫紅兵說到“地脈靈髓”、“洞微一族”時,他眼中似乎有極細微的光芒一閃而過,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顆石子。孫紅兵話音落下,地堡內陷入一片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閔墨緩緩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下頜,這個細微的動作透露出他內心的慎重與飛速的權衡。他目光低垂,仿佛穿透了金屬地面,看到了那遙遠的西域聖域和流淌的靈髓。半晌,他抬起頭,那深邃的眼底,已沉澱出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決斷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光芒。
“此法…”閔墨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沉穩,如同磐石落地,打破了沉默,“…確是于這萬馬齊喑的絕境之中,另闢的一條…蹊徑!那‘地脈靈髓’我也曾經听說過,他們自己把這東西稱為‘光液’,據說,在黑夜里,這液態物質,會發出綠光!”
他微微頷首,肯定了孫紅兵構想的核心價值。
“希羅人,避世千年,以和平為圭臬,其心性超然,更兼信仰之力遍及寰宇,為世間精神之軸心。若能得此奧援…”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霧,“以其無上偉力為憑,制衡米、羅兩強那足以毀天滅地的凶器…或許真能在這即將崩壞的棋盤之上,投下一枚…足以扭轉乾坤的異子!”
閔墨的肯定,如同在絕望的死水中投下了一顆巨石!然而,這“異子”背後隱藏著多少未知?那傳說中的希羅聖域是否真如記載?洞微一族會接受這“器”的助力嗎?那被“無限放大”的力量,最終會帶來和平…還是另一場無法預料的浩劫?重重懸疑,如同地堡深處那幽暗的通道,蜿蜒曲折,深不見底,散發著誘人而又危險的氣息。
而那控制台上,代表著未知能量波動的指示燈,似乎也隨著閔墨的話語,幽幽閃爍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墨綠光芒。
羽田健司枯瘦如竹節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短刀鯊魚皮鞘的冰冷紋路,這是他陷入深度思慮時的習慣。昏黃搖曳的壁燈,將他佝僂的身影拉得細長,投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如同蟄伏的鬼影。他那雙深陷的眼窩里,精光內斂,如同寒潭深淵,閃爍著老謀深算的警惕。
“紅兵君、閔墨君,”羽田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了地堡外無形的耳朵,帶著一種滲入骨髓的謹慎,“此計…確如奇峰突起,讓我們于絕境中覓得一線微光,老夫亦覺可行。”
他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出鞘半寸的利刃,寒氣逼人,“然而!行此險棋,須如履薄冰,步步驚心!這南海孤島,遠離本土,隱于波濤,費盡心機設此絕密之所,所避者何?正是那群手握軍刀、野心如熾的少壯虎狼!”
他的內心警鐘長鳴,如芒在背︰‘那些狂徒,眼中只有征服與毀滅!若讓他們嗅到此計一絲氣味,得知我們能‘武裝’希羅人…這柄本欲懸于米羅頭頂的和平之劍,頃刻間便會化作他們手中焚天煮海的魔刃!屆時,米國、羅剎,再加上這群被野心沖昏頭腦的瘋子…三股毀天滅地的洪流相互傾軋、對峙…’
羽田枯槁的手猛地攥緊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方天地,哪里還有半分和平的立錐之地?只怕稍有星火濺落,便是…玉石俱焚,萬劫不復!’
他渾濁的眼中,映照著燈火的微光,卻仿佛看到了末日烈焰焚城的景象,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
“羽田君深謀遠慮,字字珠璣!”
孫紅兵神情肅然,重重點頭,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也被羽田描繪的恐怖圖景所懾。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眼神重新凝聚起決斷的光芒︰“事不宜遲!當務之急,是即刻遴選精干可靠之人,秘密前往那西域絕域——希羅聖域!務必聯絡上洞微一族主事之人,闡明利害,尋求合作之機!同時…”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閔墨,“需得設法取回些許那傳說中的‘地脈靈髓’作為樣本!唯有在此處,以我們這‘時空之器’進行驗證,確認其能與技術共鳴,方有後續合作之根基!一旦測試功成,便是我們與洞微一族結盟,撬動世界天平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