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你簡直是喪心病狂,無可救藥的瘋子!” 諾日朗須發戟張,怒發沖冠,胸中的怒火幾乎要沖破天靈蓋!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悠長而沉重,仿佛要將這古堡內所有的悲憤與絕望都吸入肺腑。他渾濁的老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死死釘在蕭智那張得意忘形的臉上,用盡畢生的力氣,一字一頓,如同九天神雷,轟然炸響︰
“她——就是諾麗塔留在世間的唯一血脈!是你蕭智的親生骨肉!她的名字,叫八斗妖!”
“轟——!!!”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如同萬鈞雷霆在羞女峰古堡的穹頂之上悍然炸裂!
剎那間!
時間仿佛凝固!
空氣仿佛凍結!
連那呼嘯的寒風都似乎被這驚天秘聞震懾得戛然而止!
諾日朗那蘊含著無盡悲憤、痛楚與宣告的聲音,在古老城堡的巨石穹頂和冰冷牆壁間瘋狂撞擊、反復回蕩!那聲浪如同千軍萬馬的戰鼓齊鳴,一浪高過一浪,
“親生骨肉!八斗妖!”
“諾麗塔血脈!八斗妖!”
“蕭智之女!八斗妖!”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心坎里!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心神俱裂!
帝女、慕容婉兮、風靈兒、所有羞女峰長老……甚至包括那位羅剎公主娜塔莎……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瞬間凝固!震驚、駭然、難以置信、茫然……種種情緒如同冰水混合物,在每個人的臉上炸裂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顛覆性的真相,比閔墨的魔威、比蕭智的狂言,更讓這古老的堡壘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靜!唯有諾日朗那如同驚雷般反復回蕩的宣告,還在無情地撕裂著這凝固的空氣!
“什……什麼?!” 蕭智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天靈蓋!他魁梧的身軀猛地一晃,腳下踉蹌,竟“蹬蹬蹬”連退三步才勉強穩住!那張原本因狂喜和野心而扭曲的臉龐,瞬間褪盡了血色,變得慘白如金紙!
他雙目圓瞪,瞳孔因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而縮成了針尖大小,死死盯住諾日朗,喉嚨里發出 的怪響,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我……我的……女兒?!你說她是……我的……親生女兒?!”聲音嘶啞變形,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荒誕與恐懼。
“不錯!” 諾日朗須發戟張,怒目如電,胸中積壓了數十年的悲憤與痛楚在此刻轟然爆發,聲音如同受傷的雄獅在咆哮,震得石壁嗡嗡作響︰
“蕭智!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老夫諾日朗一生,雖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也曾做過錯事,但尚知‘虎毒不食子’!我那女兒諾麗塔,縱有千般不是,萬般辜負,她也是我諾日朗的骨血!我縱使失望透頂,心痛如絞,也從未想過親手取她性命!更遑論……更遑論加害于我這可憐無辜、從未享受過一天父愛溫暖的外孫女!八斗妖!!”
他悲憤地指向昏迷的八斗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卻字字泣血︰
“可你呢?!你這喪盡天良的畜生!竟是你!親口唆使你的突然著魔的女婿,用他那毀天滅地的魔功,親手扼殺了你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麼說……” 蕭智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空洞得可怕,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茫然︰“是……是我……是我親口……唆使閔墨……殺死了……我的……親生女兒?!”
“八斗……” 一聲帶著無盡茫然與顫音的輕喚響起。蕭曉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玉雕。
她那原本明艷照人、秀麗絕倫的容顏上,此刻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迷霧。震驚、疑惑、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失去了焦距,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這茫然非但沒有減損她的美麗,反而在她完美無瑕的臉上,平添了一種煙水迷蒙、惹人憐惜的淒美,如同籠罩在江南煙雨中的絕世名畫,美得令人心碎,卻也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
“是你!就是你!蕭智!” 諾日朗用盡全身力氣,戟指怒斥,那根手指仿佛凝聚了他所有的憤怒與詛咒,直直刺向蕭智的心髒︰“是你!親手斷送了你女兒的生命!你就是殺死八斗妖的元凶巨惡!”
“不——!不可能!!” 蕭智像是被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炸藥桶,猛地抱住了頭顱,發出一聲淒厲絕望、不似人聲的嚎叫!他雙眼血紅,狀若瘋癲,歇斯底里地嘶吼著,仿佛要將這顛覆性的真相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諾日朗!你這老匹夫!你撒謊!你一定是在撒謊!!”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諾日朗看著蕭智失心瘋般的模樣,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待穢物的輕蔑與唾棄。
“不可能!不可能!!” 蕭智的理智在巨大的沖擊下已然崩碎,他狂亂地揮舞著手臂,仿佛在驅趕無形的夢魘,聲音嘶啞癲狂︰“諾日朗!你……你給我說實話!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 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死死盯著諾日朗,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最後一絲微弱的乞求。
“冥頑不靈!不可理喻!” 諾日朗怒極反笑,那笑聲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嘲諷。
“沒錯!我明白了!我猜的沒錯!” 蕭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混亂的思緒強行拼湊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猛地站直身體,臉上扭曲出一個極其怪異、混合著恐懼與狂喜的表情,指著諾日朗厲聲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