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送客!”長孫縴凝吆喝著。
待長孫貞義二人離開,長孫縴凝更窩火了。
她冷哼一聲,那聲音很是輕蔑,“就你這樣,只知道等著,怕是什麼都不會有!本宮可不是廢物!”
長孫縴凝伏在案頭,提筆寫了一封信。
她封好信封,頭腦里不由得又想起那人。那日,他被貶抄家,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有千言萬語。
她突然覺得那眼神有些溫柔,讓她這顆即將枯萎的心,有了一絲活氣。
長孫縴凝打起精神,重整旗鼓,道︰
“碧玉,去給本宮送一趟信!”
碧玉走上前,長孫縴凝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一陣囑托。碧玉點頭,帶著信出門了。
傍晚,司徒沈少欽回府,便收到門房送來的信函。
書房內,沈少欽坐在椅子上,雙手使勁地搓了搓臉,疲憊之余,卻是一抹興致盎然。
“誠約司徒大人明日午時杏花樓三樓洛水雅間一見。盼君至。”
沈少欽將字條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幽幽的花香味,更確切地說,是少女的味道。
他勾唇一笑。沒想到自己這般年紀,還能收到如此明目張膽的字條。讓他既驕傲又期待。
翌日午時。
杏花樓三樓,名喚洛水的雅間,長孫縴凝叫了一壺碧螺春,悠閑地品著茶。
午時初,司徒沈少欽如約而至。
“噠噠噠......”幾聲禮貌客氣的敲門聲。
“去開門!”長孫縴凝吩咐。
碧玉上前,拉開雅間的門,深深一拜,“大人!”
沈少欽的目光掃過碧玉,落在屋內少婦的身上。
長孫縴凝一襲白衣,面容憔悴,靜靜坐在桌子旁,遠遠望去,人淡如菊,似畫中美人。
沈少欽很快認出了長孫縴凝。
他上前,拱手,“沒想到,是東海王側妃娘娘,失敬,失敬!”
長孫縴凝站起身,微微伏了伏身子,算是見禮。
“司徒大人能來,縴凝不勝感激,快,請坐!”
“不知側妃娘娘找老夫來,所為何事?”沈少欽道。
長孫縴凝拿起杯子,倒了杯茶,雙手奉上。
她抬眼,對上沈少欽那溫文爾雅的雙眸,“司徒大人,請喝茶!”
沈少欽接過,依舊風度翩翩。他小口地品著茶,也不說話。
長孫縴凝看了片刻,便道,“冒昧請司徒大人過來一敘,是想問大人,代王殿下被貶謫,可有想過要幫其翻身?”
沈少欽端著茶盞的手一滯,雅間內的氣氛似乎停滯了。
沈少欽淡笑,“翻身?盛兒不會如此想,本官也不會如此想。聖上的決定,便是英明的決定,我們為人臣子的,盡心盡力做便對了。”
沈少欽好似一個無縫雞蛋,令長孫縴凝無處下嘴,叮不進去,索性,直接問道︰
“民女有個一事情,需要司徒大人幫忙。不知大人能否行個方便?”
“哦?說來听听,若下官真能幫得上忙,自當盡心盡力。”
長孫縴凝看著沈少欽,目光閃過一抹期盼。
“大人可還記得去年太子殿下失蹤一事?”長孫縴凝試探著,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少欽。
“記得!當然記得!”
“在下前陣子得到消息,太子殿下,並非被列門夫設計所殺,幕後凶手,另有其人!”
沈少欽神色吃驚,“真的?請問側妃娘娘如何知曉的?”
長孫縴凝微微勾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這個大人不必管,總之,我知道那人便可。”
“哦?是誰?”
“司徒大人若肯幫我把消息散播出去,我便告訴你!”
“哦?消息可靠嗎?”沈少欽勾著唇,嘴里繼續說著彬彬有禮的話,心里已經開始盤算長孫縴凝的目的。
“當然可靠。”長孫縴凝一笑,“不妨告訴大人,消息可不可靠不重要。重要的是,消息的效果如何?”
“哦?側妃娘娘想要什麼效果?”
“東海王失寵,而代王殿下,可重回京城!”長孫縴凝直言不諱。
“什麼?”沈少欽輕笑一聲,“本官沒听錯吧,側妃娘娘這是想做什麼?”
“大人猜的不錯,我是要扳倒蕭霽月和簡伊。對司徒大人來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這個期待的效果司徒大人可還滿意?”
沈少欽站起身,“滿意,只是,恕在下不能听側妃娘娘調遣。”
“為何?”長孫縴凝也站起身,對著沈少欽道,“大人只需派人將這些話散播下去,說是背信棄義,誘殺太子殿下的人是簡伊。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何不願意?”
沈少欽轉身,禮貌地拱了拱手,“老夫勸側妃娘娘也不要這樣做。若是陛下知道了,這便是結黨營私,重罪!”
說著,他抬腳往外走。
長孫縴凝站在桌子旁,氣得胸口起伏,大聲道,“送客!”
沈少欽出了雅間,長孫縴凝那恬靜的笑臉,便碎了一地。
“果真是個老狐狸!以為沒有你,本宮便什麼事情也辦不成了嗎?”
長孫縴凝慪氣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碧玉道,
“過來,本宮有些事情,要你出去辦。”
說著,她在碧玉耳邊嘀嘀咕咕地一陣囑咐。
“記得,切不可辦砸了。”
那一邊,沈少欽出了杏花樓,已上了馬車。
他滿腦子還是長孫縴凝那自信的面容和那幼稚的想法。
他微微搖頭,不由得勾唇笑出聲。
“大人,何事如此開心?”趕車的沈忠問道。
“沒什麼,我雖然覺得,她的想法幼稚,但是不妨一試。”沈少欽說著,壓低聲音,對沈衷道,
“你這幾日,便叫人上街盯著,看是否有關于東海王王妃簡伊的謠傳。若有,謠傳怎麼傳,便多派些人跟著一起傳便可!”
“是,王爺,老奴回去便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