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緩緩流逝,每一分鐘都像是被拉長了一般。我抬起頭望向天空,觀察著雲朵不斷變化的形狀。起初厚重的雲層,此刻已四處裂開,露出一片片澄澈的藍天,仿佛天空正在慢慢褪去那層陰郁的幕布。我們所處的位置,外岸的沙丘擋住了我們望向浩瀚大西洋的視線。即便有船只在那里航行,我們也全然不知,會完全錯過它的蹤跡。
“那些人是誰?”我突然轉頭問瓜達盧佩,聲音打破了船上相對的寧靜,好奇與擔憂交織在話語中。“他們是怎麼找上你們的?”我追問道,迫切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把我們逼到了這般險境。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挫敗與不安。“前一刻,我們還在正常行動,下一秒,他們就把我們團團圍住了。我們完全無路可逃,就好像他們是憑空冒出來的。而且,他們似乎對我們了如指掌,清楚我們是誰,從哪里來。他們甚至能叫出迭戈先生和曼紐爾先生的名字。還說曼紐爾先生有艘船很快就會到這兒。”她一邊說著,眼楮凝視著海面,仿佛又回到了那可怕的時刻。
“嗯,我听到他們說了,”我點點頭,“‘聖胡安•德•迪奧斯號’根本沒到會沉沒的地步。只是進了些水,但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知怎麼的,他們把迭戈先生嚇得驚慌失措。”我回想起那些人出現時,迭戈先生眼中的驚恐,以及他是多麼輕易地就被操控了。
“他對航海一竅不通,”瓜達盧佩略帶不屑地說,“他作為行政管理者很受敬重,但他只橫渡過大洋一次,根本沒什麼航海經驗,遇到這種情況完全沒轍。”她嘆了口氣,肩膀微微下垂。
她盯著海面看了一會兒,目光追隨著海浪輕柔的起伏,然後說道︰“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我覺得年紀和你差不多,看起來人還不錯。我相信要是有能力,他會幫我們的,而且我確定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他告訴我,他們船長只對金錢……和權力感興趣。我覺得他們都是英格蘭人。”她的話讓我對這個神秘團體的內部情況充滿好奇。這個看起來與眾不同的人是誰?他們追隨的又是怎樣的一個首領?
仿佛是在回應我們的談話,風似乎越來越大了。我能感覺到船帆承受的壓力在增加,船身也搖晃得愈發劇烈。我小心翼翼地轉動舵柄,調整航向,讓船更靠近外島一些。之前研究過的海圖上,我知道了望角後面有個小海灣,還有一條狹窄的水道從海灣通向這里。
那是我們期盼的目的地,一個或許能讓我們找到安全之處的地方。特利一向警覺,他抬頭看了看天,微微眯起眼楮,然後看向我,我們之間傳遞著無聲的交流。雲層迅速堆積起來,東南方向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怪異的黃色,這讓我滿心擔憂。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征兆,而在我們此刻被追兵緊逼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糟糕的事情。
特利和阿爾芒察覺到天氣的變化,立刻行動起來。他們開始收帆,雙手熟練地調整著繩索和帆布。突然,特利像是被定住了一樣,身體完全靜止,眼楮盯著我身後的某個地方。“有船!”他大喊道,聲音在水面上回蕩,那急切的語氣讓我心頭一緊。
我迅速轉身向後望去。遠處,一艘三桅帆船映入眼簾。從外觀判斷,這是一艘雙桅縱帆船,此刻正張滿風帆。它的出現既讓人驚嘆,又令人膽寒。船全力加速,船帆在風中鼓起,試圖追上我們。船速極快,在水面上破浪前行,顯然急于追上我們。
很明顯,它是從一座近海島嶼後面冒出來的,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此刻距離我們不到半英里,而且正在迅速靠近。我們之間的距離飛速縮短,船上的緊張氣氛愈發濃烈。
我又朝岸邊看了一眼,發現我們正以一定速度靠近海岸,但還不夠快。我心里清楚,每一秒都至關重要。不過,我也知道這艘雙桅縱帆船吃水比我們的船深。我抱著一絲希望,也許這能阻止他們追得太近,尤其是進入靠近岸邊的淺水區。
瓜達盧佩向我靠得更近了些,眼中滿是恐懼。“塔頓,”她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聲音低得近乎耳語,“別讓他們把我抓走。那些人……他們看我的眼神,談論我的語氣,我寧願死。”她的話語中透著決絕,我能從她眼中看到恐懼與厭惡。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表情嚴肅地回答,牙關緊咬,“我先把他們都送下地獄。”我是發自內心這麼說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保護她和船上的其他人。但話雖如此,我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雙桅縱帆船飛速逼近,我們明顯處于劣勢。
我雖語氣堅定,但形勢卻愈發危急。雙桅縱帆船與我們的距離迅速拉近。我再次看向船上的人,發現他們似乎正在準備吹管。看到他們準備攻擊,我不禁脊背發涼,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東邊那座長長的島嶼上,黃沙在灰暗的天空下格外醒目。風在雲層中潛伏著,此刻越發猛烈地刮了起來。遠處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傳來低沉的雷聲。雷聲在水面上滾動,更添了幾分不祥的預感。我能听到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外岸,提醒著我們大海的力量。咸咸的浪花濺到我臉上,嘴里滿是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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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听到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這絕不是雷聲,而是大炮開火的聲音。緊接著,一聲呼嘯劃過天空,一枚炮彈從我們頭頂飛過。我驚恐地看著它落入前方二十碼外的海中。炮彈離我們太近了,讓人膽戰心驚,我明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座小小的沙質小島出現在我們右側。我毫不猶豫地把船駛向它,躲到島後,左側另一座岸堤也在靠近。我急忙回頭查看雙桅縱帆船的動靜。
它仍在追來,不過因為風勢和靠近岸邊,已經收了帆。前方不遠處有一條海岸線,距離我們大概不到一英里。如果能到達那里,或許我們能找到藏身之處,或者棄船上岸逃走。
但雙桅縱帆船並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們,他們又開了一炮,炮彈再次從頭頂飛過。大炮的轟鳴聲在水面上回蕩,時刻提醒著我們他們的存在。
“我們得準備好火槍。”我語氣堅定地對特利說。他點頭表示同意。之前因為風大,他已經收了帆,此刻在島嶼的遮蔽下,他再次升起帆。船猛地向前沖去,在水中行駛得更快了。我們在拼命爭取逃生的機會。雙桅縱帆船上的大炮又響了,這次炮彈還是沒打中,但距離更近了。這險些命中的炮彈讓船上的人都驚恐萬分。
“船長?”特利叫我,語氣中帶著詢問。我能听出他的擔憂,這擔憂並非毫無道理。
我環顧四周,想知道是什麼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見雙桅縱帆船停了下來,放下了一艘小船,有人正往船上爬,準備乘船追擊我們。這是個新的危險情況。如果他們坐小船追上我們,我們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瓜達盧佩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新的決心︰“我能戰斗,塔頓,我會開槍。我不介意朝他們任何人開槍,他們都不是好人……除了托斯蒂。”她的話讓我有些意外,但我也很感激她願意與我們並肩作戰。
听到這個名字,我心里猛地一緊。“誰?”我盯著她問道,一種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
“托斯蒂,”她回答,“托斯蒂•帕吉特。”這個名字在空氣中回蕩,我不禁疑惑,這個托斯蒂•帕吉特是誰?他和這一切又有什麼關系?隨著形勢愈發危急,我知道一場戰斗不可避免,而每一條信息、每一個名字,在接下來的戰斗中都可能至關重要。即將到來的暴風雨、緊追不舍的雙桅縱帆船,還有關于托斯蒂•帕吉特的新情況,所有這些都讓厄運的陰影愈發濃重。但我下定決心不讓他們得逞。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好瓜達盧佩和其他人。問題是,這足夠嗎?
狂風在我們周圍呼嘯,海浪變得更加洶涌。我們乘坐的小船在風浪中劇烈搖晃,但我們必須繼續前行。雙桅縱帆船和放下的小船仍在緊追不舍。每一秒都是掙扎,都是為了生存而戰。
這個叫托斯蒂•帕吉特的名字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不禁想,接下來還會有什麼秘密和危險在等著我們?這個托斯蒂會是盟友還是又一個敵人?我們能否在暴風雨來臨之際,擺脫追兵,成功逃脫?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但我已做好準備,迎接任何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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