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那條蜿蜒曲折的小徑,緩緩從上方的高原下行。隨著腳步的挪移,魯昂這座熙熙攘攘的港口城市,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生動畫卷,逐漸映入眼簾。
只見港灣里,來自遠方海域的船只密密麻麻地擠靠在碼頭,好似一群歸巢的沙丁魚,一艘挨著一艘,桅桿林立,如一片林立的森林。塞納河上,從巴黎駛來的小船與駁船穿梭其間,進一步加劇了這份擁堵。它們的船帆在微風的輕撫下,悠然鼓動,恰似巨鳥舒展的翅膀,輕盈而靈動。空氣中,大海那咸澀的氣息、河水散發的土腥味,以及焦油、繩索和魚混合而成的刺鼻氣味,相互交織,彌漫在每一寸空間,成為這座港口獨特的味道標識。
沿著街道前行,客棧與酒館隨處可見,仿佛繁星點綴在這片繁華之地。店門口,形形色色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出。飽經風霜的水手們,皮膚被歲月與海風雕琢得粗糙黝黑,身著粗陋的衣衫,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們與身著規整制服的士兵們擦肩而過,士兵們的靴子踏在鵝卵石路面上,發出篤篤的聲響,仿佛在敲打著這座城市的節奏。而忙于日常事務的平民們,神色匆匆,與水手、士兵一同構成了一幅充滿煙火氣的市井畫面,大家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街道上,歡聲笑語、呼喊叫嚷以及酒杯踫撞的清脆聲音,如同一首激昂的交響曲,交織在一起,為這座繁忙的港口營造出一片熱鬧嘈雜卻又充滿生機的氛圍。那此起彼伏的聲音,仿佛是城市跳動的脈搏,彰顯著它的活力與熱情。
經過一番仔細尋覓,我終于找到了一家絕佳的旅店。它的位置得天獨厚,離碼頭近在咫尺,從這里向外望去,便能輕易觀察到船只來來往往的繁忙景象。我牽著馬,緩緩走進干淨整潔的馬廄。馬兒似乎瞬間感受到了這里的舒適,原本有些疲憊的身軀頓時一振,隨即輕聲嘶鳴起來,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愉悅。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安置在一個寬敞且通風良好的馬廄里,確保槽中有優質的干草,旁邊的水桶里盛著清澈的清水,這才放心地走進旅店。
我被引領至一個房間,房間雖不大,卻整潔干淨得一塵不染,每一處角落都散發著一種質樸而溫馨的氣息,這著實讓我心生愉悅。木地板被擦拭得 亮,宛如一面鏡子,能清晰地倒映出人的身影。床上的亞麻織物潔白挺括,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不多時,便有人輕輕叩門,隨後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我坐在盆邊,不緊不慢地開始沐浴。溫水順著身體緩緩流淌,帶來一陣愜意的溫暖,仿佛將一路的疲憊都逐漸消融。我的思緒也隨著水流飄蕩開來,不由自主地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我當下最為緊迫的目標,便是找到一艘能夠即刻啟航,前往英格蘭或甦格蘭的船。我知曉,在這個港口城市,有不少人對英格蘭懷揣著善意,這無疑給了我些許希望的曙光。只是,我又一次不得不將自己的愛爾蘭血統深埋心底,佯裝自己是赫布里底群島的本地人。在漫長的旅途中,這樣的偽裝已然成為一種習慣,雖有些無奈,卻也是必要的生存之道。
旅店老板是個面容和善的人,圓圓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陽,讓人倍感親切。他熱情地指引我去附近的一家裁縫店。我依照他的指示,來到了那家裁縫店。店內,五顏六色、質地各異的布匹擺滿了貨架,宛如一片絢麗多彩的海洋。我向裁縫表明來意,定制了四套從頭到腳的完整服裝,並特別強調其中一套要適合長途旅行穿著。裁縫是個做事一絲不苟的人,脖子上常年掛著卷尺,此刻,他正全神貫注地為我量尺寸。他一邊仔細地打量我的身形,目光從頭頂緩緩下移至腳尖,一邊認真地記錄下每一個數據,筆下的沙沙聲仿佛是在譜寫著專屬我的服飾樂章。
在裁縫專注制作衣服的這段時間里,我決定去馬廄看看我的馬。一走進馬廄,便看到它正心滿意足地站在馬槽邊,嘴里嚼著優質的干草,發出輕輕的咀嚼聲,那模樣仿佛在享受世間最美味的食物。察覺到我的靠近,它緩緩抬起頭,兩只明亮的眼楮注視著我,隨後從食槽中抽出鼻子,輕輕蹭了蹭我,仿佛在與我親昵地打招呼。我微笑著親昵地拍拍它的肩膀,用溫柔的語氣輕聲和它說著話,告訴它我們的計劃,以及很快我們或許就能踏上歸途,回到那魂牽夢繞的家鄉。與它交流了幾分鐘後,我不舍地離開馬廄,再次走進熱鬧非凡的街道。
我的第一站是勒阿弗爾碼頭。沿著碼頭悠然漫步,眼前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工人們如同勤勞的螞蟻,來來往往,腳步匆匆,他們扛著沉重的貨箱,每一步都顯得吃力而堅定,肌肉因用力而緊繃,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閃爍著光芒。工頭的呼喊聲,如同洪鐘般響亮,在碼頭的上空回蕩,指揮著這場繁忙的勞作。滑輪的嘎吱聲也不甘示弱,與工頭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曲勞作的交響樂。我目光灼灼,審視著一艘艘船只,眼神在每一個甲板上仔細搜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前往我目的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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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有幾艘來自佛蘭德的船只,它們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它們的來歷。船體被漆上了鮮艷奪目的顏色,紅的似火,藍的如海,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船上的水手們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他們熟練地操作著各種器械,展現出專業的素養與協作精神。
在眾多船只中,至少有一艘來自地中海——那是一艘深色的低矮船只,靜靜地停靠在碼頭邊,宛如一位沉默的老者。與周圍喧鬧嘈雜、人來人往的活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的甲板上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動靜。它就那樣靜靜地待在那里,仿佛置身于自己的世界,默默地觀望著港口的喧囂與繁華,不被外界的熱鬧所打擾。
繼續向前走,我注意到幾個水手在系船柱附近閑逛。他們圍成一圈,正熱烈地交談著,雙手在空中比劃個不停,時而興奮地揮舞,時而急切地指點,仿佛在討論著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心中一動,決定上前打听打听。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既隨意又急切,開口問道︰“你們听說有開往英格蘭的船嗎?”
起初,他們帶著懷疑和冷漠的神情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沒有立刻回應。其中塊頭較大的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他微微眯起眼楮,以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就在我有些尷尬,不知是否該再次開口時,那個身材瘦小、面容精干的家伙打破了沉默。“這兩周沒幾艘去英格蘭的船,”他聲音粗啞地說,那聲音仿佛是被海風磨礪過一般,透著滄桑,“大多數船都是開往波羅的海或地中海的。你是在找船票嗎?”
“是的,”我回答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更有說服力,同時挺直了腰板,試圖展現出一種自信的姿態,“要是你們听到什麼消息,我是尚特里船長,住在好孩子旅店,就在同名的街上。要是誰能給我帶來可靠的消息,我會給他一點銀子。”說著,我伸手到口袋里,故意搖了搖硬幣,讓那清脆的聲響傳入他們耳中,以作強調,希望能借此誘使他們幫我留意開往英格蘭的船只消息。
听到硬幣的聲音,水手們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那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心動。我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在考慮我的提議。然而,我全然不知尋找船票的過程會遭遇怎樣的波折,也不清楚在這座熱鬧非凡的魯昂港,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謎題,等待著我去揭開。
我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的回應,心髒因為期待而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水手們的表情嚴肅而認真,似乎在權衡利弊,我幾乎能真切地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我們籠罩其中。他們會幫我嗎?還是會毫不理會,繼續他們之前的談話?此時此刻,一切都是未知數,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而我站在這兒,心中深知,自己的未來——以及那充滿未知的回家旅程——都如同懸在半空的絲線,命運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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