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踏出那扇門,走入熙攘的街道,才恍然驚覺,自己竟全然疏忽,壓根兒沒問出那個白發男人的名字。這一疏漏,猶如一顆小小的石子,在我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一圈圈不安的漣漪,讓我隱隱覺得,這個未曾知曉的名字或許隱藏著某種不可預知的關聯。
艾瑪•德拉海居住在南華克,她在這兒不僅有居所,還經營著一處生意場所。當我依照地址尋去,踏入那扇略顯陳舊的門,一股淡淡的香料氣息撲面而來。店內布置得井井有條,擺放著各類貨物,看得出生意頗為興隆。
不一會兒,她從里間走了出來。眼前的她約莫四十歲,身姿依舊婀娜,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她有著一雙烏黑深邃的大眼楮,仿佛藏著無盡的故事,細膩的肌膚泛著柔和的光澤,宛如上好的綢緞。
在她身旁的書桌邊,坐著一個男人。她微笑著向我介紹︰“這位是迪格比先生,他可是我生意上的得力助手,既是會計,又幫我跑各種事務,還能處理不少雜事呢。”迪格比先生身材矮小,皮膚干燥且布滿皺紋,猶如久經歲月打磨的老樹皮,但他的眼楮卻格外明亮,猶如鳥兒般靈動,滴溜溜地轉著,仿佛在審視著我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
艾瑪•德拉海接過我遞上的錢,熟練地給我開了一張收條。看著那微薄的兩英鎊,我不禁微微皺眉,略帶沮喪地說道︰“兩英鎊,實在是太少了,恐怕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她輕輕聳聳肩,眼神中卻透著一種篤定,說道︰“我見過不少如今富甲一方的人,他們當初起步時的資金比這還要少得多呢。”她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我,仿佛在評估著什麼,“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有沒有考慮過親自投身一次商業冒險呢?說不定能闖出一番大事業。”
我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後回答道︰“目前我還沒有這個打算,但我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還需要再慎重考慮考慮。”我心里其實也在糾結,一方面渴望能有機會大展身手,改變現狀;另一方面又擔憂風險太大,自己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
“嗯,你確實應該多想想。”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你寫的那篇關于雷肯別的文章,我讀過,寫得相當不錯。”她的語氣看似隨意,卻讓我心里“咯 ”一下,不知道她提及此事是何用意。
“是的,除了那篇,我還寫過一些其他的文章。”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同時暗暗觀察著她的表情。
“寫得好啊,不過呢,我們目前雖然還沒因為雷肯別遇到什麼麻煩,但依我看,麻煩遲早會找上門來。”她微微皺眉,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德拉海,”我試圖轉移話題,“這名字可不常見呢。”我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她的反應。
她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眼神卻瞬間變得冷淡起來,“芊�,這名字又何嘗常見呢。”她的話讓我心里一緊,不知道她突然提及我的名字,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突然,她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我記得這名字,只听過一次……是我丈夫告訴我的。”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是關于一個在海上失蹤的人,當時有人四處打听他的消息。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的話如同迷霧,讓我越發好奇,卻又不敢貿然追問。
當我回到客棧,向掌櫃打听後得知雅各布•賓斯已經離開了。在隨後的幾個月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拉斐•雷肯別也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只是偶爾還能听到人們在街頭巷尾談論起他的名字。我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每日除了讀書寫作,便是思考著未來的出路。
我寫了幾篇短文,試圖通過文字來抒發心中的感慨和想法,同時也鼓起勇氣嘗試創作戲劇,滿心期待能在戲劇領域有所建樹,然而,最終都以失敗告終,這讓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我也曾小心翼翼地向弗格斯•麥卡斯基爾打听一些消息,希望能從中獲取一些線索,解開心中的謎團,可每次都一無所獲。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迷失在那遙遠神秘的赫布里底群島,還是不幸在戰斗中喪失了性命,這一切都如同籠罩在迷霧之中,讓我無從知曉。
幸運的是,我的第一次海上小冒險竟然取得了成功,投入的資金翻了兩倍,這讓我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我又添了兩英鎊,然後將投資分散到兩個不同的項目上,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降低風險。畢竟,在這充滿變數的商業世界里,謹慎行事才能走得更遠。
我心里很確定艾瑪•德拉海是愛爾蘭人,從她的口音和一些細微的習慣中,我能察覺到那份熟悉的愛爾蘭氣息。但她從未主動提及,我也默契地選擇沉默。畢竟在當時的英格蘭,身為愛爾蘭人往往會遭受無端的懷疑和猜忌,若是深究此事,恐怕只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我一直在努力前行,生活也逐漸有了一些起色,但積攢下來的錢財依舊少得可憐,僅僅能夠勉強維持生計。我穿著整潔得體,但談不上奢華,飲食雖還算規律,可也只能偶爾省下一點余錢去劇院看場戲,感受一下片刻的歡愉。我第二次嘗試創作的戲劇依舊未能成功,這無疑又給了我沉重的一擊。不過,好在我寫的一首關于絞死攔路強盜的民謠,以及另一首關于海盜的歌謠,受到了一些人的喜愛,得以賣了出去,這才讓我稍稍感到一絲慰藉。
在這段漫長的時光里,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離開愛爾蘭的懵懂少年。我長高了幾英寸,差不多快有六英尺高,在同齡人中算是個高個子。我的頭發變得愈發烏黑,近乎漆黑如墨,眼楮是深邃的灰色,仿佛藏著無盡的心事。由于家族中愛爾蘭黑人的血統,我的膚色比許多人都要深一些,這也成為了我獨特的標志,時刻提醒著我來自何方。
然而,在這陌生的城市里,我依舊在為了未來而苦苦探尋,不知道前方等待著我的,究竟是光明的坦途,還是更多未知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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