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線’、‘東西大動脈’所有工程!
全部暫緩!”
當這道由皇帝趙乾親自簽發的‘戰略大轉移’的最高指令,通過那日漸成熟的“電報”網絡傳遍整個帝國時。
整個大寧那剛剛才因為“大基建”狂潮而徹底沸騰的遼闊疆域。
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急剎車’般的巨大‘慣性’之中!
江南那早已鋪設了數百里‘路基’的“京南線”工地之上。
數以十萬計的工匠與工程師們,在接到那來自京城的‘停工’指令之後。
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那早已揮舞得如同風火輪一般的工具。
他們呆呆地站在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半成品’工程之上。
臉上寫滿了茫然與不知所措。
而那些剛剛才為了那一個個‘標段’而爭得頭破血流、甚至不惜‘血本’投入了千萬家財的商賈巨富們。
在听到這個如同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之後。
更是集體傻眼了。
“停……停工?!”
“這怎麼可能?!”
“我那剛剛才從‘燕山鋼廠’訂購的價值三百萬兩的‘特種鋼軌’!
還在路上啊!”
“還有我!
我那剛剛才從‘南洋’運回來的足以鋪滿整個標段的‘鐵木’電桿!
如今都堆在碼頭上等著發霉嗎?!”
……
恐慌!
憤怒!
與那即將血本無歸的巨大恐懼!
如同一場無形的瘟疫。
在整個帝國的商界瘋狂地蔓延!
無數商賈連夜乘坐那最快的‘火車’奔赴京城!
他們要一個說法!
他們要讓那個剛剛才與他們‘稱兄道弟’、‘共分財富’的年輕帝王,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而。
當他們那心急如焚的身影還堵在那早已車滿為患的京城車站之時。
第二道由“皇家中央錢莊”與“電話總局”聯合簽發的“安撫”政令。
也隨之而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京山線’乃國之‘龍脈’!
其重要性高于一切!”
“朕知眾卿為‘京南線’等工程皆已投入巨資。”
“朕心不忍。”
“故特旨!”
“凡所有‘京南線’、‘東西大動脈’之‘中標’商行!
其前期所有投入!
皆可憑‘合同’與‘賬本’前往‘中央錢莊’進行‘全額’‘報銷’!”
“其所有已訂購之‘原材料’!
皆可由‘電話總局’以高于市價‘一成’之價格‘統一’‘收購’!”
“另!”
“凡所有願意將麾下‘工程隊’與‘器械’‘轉戰’‘京山線’者!”
“其日後在‘山西上黨’那‘黑色金山’的‘開采權’招標之中!”
“皆可享有‘優先’競標之權!”
一番話。
如同一劑最是猛烈也最是有效的‘強心針’!
瞬間便安撫了所有躁動的‘資本’!
“全額報銷?!”
“還高價收購?!”
“我的天!
陛下這是在用‘金子’來買我等的‘損失’啊!”
“何止是買損失!
這分明是在給我等送錢啊!”
“‘優先競標權’?!
這……這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啊!
那可是一座足以讓我大寧鋼鐵產量翻一百倍的‘神山’啊!
誰能第一個進去啃一口!
那子孫後代都吃不完了!”
“還愣著干什麼?!”
“轉戰!
立刻!
馬上!
轉戰‘京山線’!”
“快!
快去!
將所有的人、所有的‘家伙’!
都他娘的給老子運到山西去!”
……
‘皇權’這只‘看得見’的‘神之右手’。
再一次以一種最是蠻不講理卻又最是充滿了“商業智慧”的方式。
將那即將因為“戰略大轉移”而爆發的巨大‘金融’動蕩。
消弭于無形。
並將其轉化為了更加龐大也更加狂熱的建設洪流!
于是。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內。
一副足以讓後世所有史學家都為之瘋狂的人類歷史上最是宏偉的“大遷徙”畫卷。
在大寧帝國那縱橫交錯的‘馳道’與‘鐵路’之上轟然上演!
數以百萬計的工匠與勞力。
數以十萬計的馬車與火車。
數以‘億’計的金錢與物資。
如同一條條被‘國家意志’這只無形巨手所精準調控的鋼鐵洪流。
從帝國的四面八方瘋狂地向著那一個唯一的神聖坐標——
“山西上黨!”
匯聚而去!
那場面是何等的壯闊!
那氣勢是何等的磅礡!
仿佛整個帝國都變成了一架正在瘋狂運轉的戰爭機器!
而其目標只有一個!
那便是征服那座足以決定帝國未來的……
“黑色金山”!
……
一個月後。
山西上黨。
‘神仙坡’下。
帝國新時代的三位最是頂尖的“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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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性地會面了。
‘工科’領袖張念祖。
‘理科’之魂張文遠奉旨前來進行‘伴生礦’的實地理論研究)。
與那‘大地之子’張固基。
他們三個人並肩立于那高高的山坡之上。
俯瞰著下方那早已變成了一座巨大‘軍營’的廣袤平原。
與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正在瘋狂‘卸貨’的鋼鐵洪流。
臉上都帶著一種即將開創一個全新歷史的無上豪情。
“乖乖……”
張念祖看著下方那如同螞蟻搬家一般密密麻麻的人潮與物資,第一個咂了咂嘴。
“我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陛下這是將整個帝國的‘家底’都搬到這里來了啊!”
“堂兄。”一旁那氣質儒雅的張文遠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你又錯了。”
“陛下搬來的不僅僅是‘家底’。”
“更是‘未來’。”
他指著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巨大的‘軍營’緩緩說道︰“此地在一年之後。
將不再是‘軍營’。”
“而將是一座擁有超過五十萬‘產業工人’的全新的‘工業’之城!”
“一座以‘鋼鐵’為‘骨骼’!
以‘煤炭’為‘血液’的帝國‘心髒’!”
“而我等三人今日所要做的。”他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便是為這顆即將跳動的‘心髒’規劃出那第一條最是強勁的‘主動脈’!”
“說得好!”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固基猛地一揮手!
將一張由他親手繪制的巨大的‘神仙坡地質勘探圖’鋪在了眾人的面前!
“二位,請看!”
他那粗糙的手指在那充滿了科學之美的圖紙之上重重地一點!
“此乃‘龍首’!”
“此處‘煤層’最淺!
最厚!
品質也最佳!
只需將這表層的三十丈浮土剝離!
那足以讓我大寧用上百年的‘黑色黃金’便會盡數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我稱之為——”
“‘露天開采’!”
“露天開采?!”張念祖與張文遠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震撼!
他們從未听過如此‘簡單粗暴’卻又充滿了想象力的‘采礦’之法!
“沒錯!”張固基點了點頭,“但‘露天開采’也有一個致命的難題。”
“那便是如何將那重達億萬噸的‘浮土’與‘礦石’高效地運出來!”
“此事易也!”
張念祖聞言大笑!
他一把搶過那代表著“指揮權”的紅筆!
在那‘龍首’之旁畫下了一個巨大的鋼鐵‘蛛網’!
“我等只需在此地修建一個‘環形’的‘臨時鐵路網’!”
“再配上我工程學部最新研制出的‘大馬力’‘蒸汽’‘挖掘機’!
與那可以自動‘翻斗’的‘礦石’專用‘漏斗車’!”
“便可以將這‘挖掘’、‘運輸’、‘傾倒’三大工序徹底連為一體!”
“屆時這‘神仙坡’將不再是一座‘山’!”
“而是一個二十四時辰不間斷‘吐’出‘黑色黃金’的巨大‘活物’!”
“好!”張固基與張文遠齊聲喝彩!
但張文遠隨即又提出了一個更加致命的問題。
“堂兄。”
“你這‘蒸汽挖掘機’雖好。
但那第一台‘原型機’如今還躺在京城的實驗室里。”
“而那能將這重達百噸的‘鐵疙瘩’運到這上黨山區的‘路’。”
“如今又在何方?”
這個問題如同一盆最是冰冷的涼水。
瞬間澆熄了張念祖所有的狂熱。
是啊。
路。
路才是這一切的前提!
沒有路!
再宏偉的藍圖!
再先進的機器!
都不過是一句空談!
“這……”
他那粗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名為“絕望”的神情。
“難道……難道我等真的要先用那最是原始的‘人力’與‘畜力’耗費數月乃至一年之功先修出一條通往此地的‘鐵路’嗎?”
“不。”
張文遠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那鏡片之後的雙眼閃爍著一種近乎于‘妖異’的智慧光芒。
“我等為何要‘修’路?”
“我等只需‘借’一條路,便是了。”
“借路?”張念祖與張固基皆是一愣。
“沒錯。”
張文遠拿起筆在那地圖之上那條代表著“濁漳水”的古老河道之上重重地一劃!
“此河雖枯水期水流湍急無法行船。”
“但其河道寬闊平坦直通黃河!”
“我等只需在這干涸的河床之上鋪上最是簡易的‘枕木’與‘鐵軌’!”
“便可以在一個月之內!
打造出一條足以將那第一批‘鋼鐵巨獸’運抵此地的……”
“‘水上’‘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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