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家戰略資源勘探總署’。
夜已深。
但這里依舊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大地之子’張固基，正跪坐在那巨大的沙盤之前。
他那布滿了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代表著“山西上黨”的區域。
一動不動。
如同一尊望眼欲穿的石像。
他在等。
等那足以決定他與整個帝國“原材料”之命運的最終‘審判’。
“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急促而又充滿了無上魔力的電報機敲擊聲，忽然自隔壁的通訊室瘋狂地響了起來！
“來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嘶吼出聲！
整個早已如同高壓鍋爐般壓抑到了極限的總署大廳。
瞬間沸騰了！
所有同樣不眠不休在此苦等了數日之久的年輕學者與老成持重的帝國官員們。
都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地涌向了那小小的通訊室！
片刻之後。
一個負責譯電的年輕學子連滾帶爬地從那擁擠的人潮之中沖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極致的不敢置信與極致的狂喜的扭曲表情！
他的手中高高地舉著那張薄薄的卻仿佛有萬鈞之重的電報單！
他甚至已經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他只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出了那個足以讓神佛都為之瘋狂的詞匯！
“神……神跡——！！！”
“是神跡啊——！！！”
隨即。
他雙眼一翻。
竟因為那過于巨大的幸福感的沖擊。
而活活地‘暈’了過去！
但已經沒有人再去理會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聚焦在了那張從他手中飄落的電報單之上！
張固基第一個沖上前！
他那一向穩如泰山的大手此刻竟劇烈地顫抖著！
他撿起那張輕飄飄的紙。
看著上面那一行行由他最是得意的弟子小川親自發回來的充滿了‘科學’與‘理性’的勘探數據。
“……‘神仙坡’地質結構為‘石炭紀’、‘二疊紀’‘復合’煤層……”
“……初步探明‘焦煤’儲量超十萬萬噸……”
“……‘赤鐵礦’、‘磁鐵礦’‘復合’伴生平均品位高達六成以上……探明儲量無法估算……”
“……另于山體深處發現大量‘石灰石’、‘白雲石’……此地乃是天賜的‘鋼鐵’之城啊……”
“轟——！！！”
當張固基用顫抖的聲音將這一個個充滿了魔幻色彩的恐怖數字緩緩念出來時。
整個總署大廳徹底炸了！
所有飽讀詩書早已對‘數字’有些麻木的學者與官員們。
在這一刻都如同一群第一次見到‘金山’的瘋子！
他們瘋狂地嘶吼著！
擁抱著！
哭泣著！
他們知道。
自己手中那所有的‘宏偉藍圖’。
在這一刻終于擁有了那最是堅實也最是‘堅硬’的……
現實根基！
“備馬！”
張固基那沙啞卻充滿了無上力量的聲音瞬間壓服了所有的喧囂！
“不！”
“備那最快的‘蒸汽機車’！”
“老夫要立刻進宮！
面聖！”
……
半個時辰後。
紫光閣。
那一場關于如何分配那‘一萬萬六千萬兩’‘基建’款項的最高戰略會議正進行到最是激烈的階段。
工部要錢修鐵路。
海軍要錢造軍艦。
教育部要錢辦學堂。
……
所有大臣都如同一群最是貪婪的餓狼。
為了自己部門的利益爭得是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御座之上。
年輕的帝王趙乾被這無盡的‘要錢’之聲吵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感覺自己那‘一萬萬’的‘金山’。
在這些嗷嗷待哺的‘吞金巨獸’面前。
竟顯得是如此的‘捉襟見肘’。
而就在這整個帝國都為了‘錢’而陷入‘幸福’的‘煩惱’之時。
“報——！！！”
一聲充滿了穿透力的急報之聲自殿外滾滾而來！
“‘皇家戰略資源勘探總署’首席總工程師張固基于殿外求見！”
“言有‘天’字第一號‘神跡’上奏！”
“什麼？！”
整個紫光閣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大臣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爭吵。
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疑惑。
‘神跡’？
在這‘格物’昌盛的年代。
哪里還有什麼‘神跡’？
“宣！”
趙乾那充滿了好奇的聲音響起。
片刻之後。
那個不修邊幅、身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泥土氣息的“大地之子”。
張固基手捧著那份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的“勘探報告”。
與那塊黑色的神秘“石頭”。
緩緩地走入了這帝國的權力中樞。
他沒有行那繁文縟節的跪拜之禮。
他只是對著御座之上的皇帝躬身一禮。
隨即用一種最是平靜也最是震撼的語氣說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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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用再為‘錢’而發愁了。”
“因為。”
“臣為您找到了一座足以將整個‘大寧’都買下十遍的……”
“‘黑色’‘金山’！”
說罷。
他緩緩地展開了那份寫滿了恐怖數字的報告。
……
整個紫光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方才還為了那區區‘幾百萬兩’白銀而爭得你死我活的大臣們。
此刻都如同一群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原地。
他們的大腦已經徹底被那一連串充滿了‘萬萬’、‘億億’的天文數字給徹底摧毀了。
他們感覺自己像是一群正在為了幾個‘銅板’而打得頭破血流的乞丐。
卻猛然發現。
一個路過的‘神明’隨手扔給了他們一座真正的‘金山’！
那感覺是何等的荒誕！
又是何等的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幸福感！
“哈哈……哈哈哈哈……”
御座之上。
年輕的帝王趙乾在經歷了最初的極致震撼之後。
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瘋狂大笑！
他笑得是如此的暢快！
是如此的豪邁！
那笑聲之中充滿了‘天下我有’的無上霸氣！
他猛地走下御階！
一把奪過張固基手中的那份‘神跡’報告！
又狠狠地在那個黑色的“煤炭”之上親了一口！
“好！
好！
好一個‘黑色’的‘金山’！”
“好一個朕的‘大地之子’啊！”
他猛地轉身！
那年輕的臉上所有的‘煩惱’與‘制衡’都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瘋狂與決絕！
他大步走到了那巨大的帝國輿論地圖之前！
他看也不看那早已規劃好的‘京南線’與‘東西大動脈’！
他拿起朱砂御筆！
用一種充滿了無上霸氣的筆跡！
在那地圖之上！
畫下了一條比之前所有‘紅線’都要更粗也更刺目的全新的……
‘血色’‘龍脈’！
那條‘龍脈’的起點。
是‘京城’！
而其終點。
則赫然是那個剛剛才被‘點亮’的神聖坐標——
“山西上黨！”
“傳朕旨意！”
他那充滿了無上威嚴的聲音在整個紫光閣之內轟然炸響！
“‘京南線’、‘東西大動脈’所有工程！
全部暫緩！”
“舉全國之力！”
“聚天下之財！”
“朕要在半年之內！”
“打通這條足以為我大寧‘輸血’‘續命’的……”
“‘京山’‘龍脈’！”
“另！”
他將目光投向了那同樣被這驚天之喜給徹底震傻了的‘工科’領袖張念祖！
“念祖！”
“臣……臣在！”
“朕再給你追加白銀五千萬兩！”
“朕不要你再去搞那些‘小打小鬧’的‘百煉鋼’了！”
“朕要你在那‘龍脈’的盡頭！
在那‘黑色金山’的心髒之上！”
“為朕建起一座全世界最是龐大也最是先進的……”
“‘鋼鐵’‘神殿’！”
“朕要在一年之後！”
“讓我大寧的‘鋼鐵’產量！”
“超過這過去一千年的總和！”
“朕要讓那曾經比‘黃金’還要金貴的‘鋼鐵’！”
“變得比這地上的‘泥土’！”
“還要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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