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稻谷飄香,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間,便到了花兒和周文軒議定的黃道吉日。
這一日,青石村張家大院,可真是熱鬧非凡。
天還沒亮透,院子里便已經是人來人往,燈火通明了。
王氏和巧巧領著幾個村里手腳麻利的婦人。
在廚房里忙活著,蒸煮著各種喜慶的吃食。
那新磨的白米細面,被她們做成了暄騰騰的大饅頭、香噴噴的棗花糕。
還有那自家養的肥雞大鵝,也都宰了,炖得是香氣撲鼻。
院子內外,也都掛上了喜慶的紅綢布。
雖然算不上什麼精美的裝飾。
可那份喜氣洋洋的氛圍,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
張大山今日也特意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靛藍色棉布長衫。
這是花兒和巧巧,用了自家染坊新染出來的頭等好布,熬了幾個通宵,親手給他縫制的。
穿在身上,既合身,又體面。
他站在大門口,迎接著前來道賀的賓客。
臉上雖然還端著幾分長輩的沉穩。
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和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笑意。
卻也泄露了他此刻那份嫁女兒的喜悅和一絲絲難以言喻的復雜心情。
鐵牛、石頭、栓子、柱子和小豆子這幾個小子。
也都一個個穿得利利索索,精精神神的。
幫著父親招呼客人,在院子里跑前跑後,搬桌子擺板凳,忙得是不亦樂乎。
小山今日也特意從縣學里告了假,趕了回來。
他如今可是張家的“秀才公”,也是青石村的驕傲。
他的出現,自然也給這場婚禮,增添了不少光彩。
周先生今日更是紅光滿面,精神矍鑠。
他換上了一件漿洗得干干淨淨的舊儒衫。
雖然依舊清貧,可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對佷兒周文軒的殷殷期盼。
卻是任誰都能感受得到的。
周文軒今日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新郎喜服。
雖然身形依舊略顯清瘦。
可那眉宇間的英氣和眼底深處那份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卻也讓他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不同以往的神采。
吉時一到。
在一陣熱鬧的鞭炮聲和村民們的歡呼聲中。
頭戴紅蓋頭,身穿大紅嫁衣的花兒。
在巧巧和幾個平日里要好的姐妹的攙扶下。
一步一步,緩緩地,從內宅走了出來。
雖然隔著那層紅蓋頭,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那窈窕的身姿,那端莊的儀態。
卻也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新嫁娘那份獨有的嬌羞和幸福。
拜過天地,拜過高堂。
再夫妻對拜。
一應的禮數,雖然比不上那些大戶人家的繁文縟節。
卻也都是按照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一絲不苟地,鄭重其事地完成了。
張大山和王氏看著跪在堂前,給他們磕頭敬茶的女兒和這個名義上算是“入贅”的新女婿。
心里頭,是既歡喜,又有些莫名的酸楚。
歡喜的是,女兒終于尋了個好歸宿,這周文軒,人品才學,都沒得挑。
酸楚的是,這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閨女,今日之後,便要為人婦,為人母了。
王氏更是忍不住,偷偷地抹了好幾次眼淚。
還是張大山在一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失態。
今日是女兒大喜的日子,該高興才是。
禮成之後,便是開席了。
張家大院里,擺了足足十幾桌酒席。
雖然沒有那些山珍海味,龍肝鳳髓。
可那自家養的肥雞大鵝。
還有那新磨的白米細面做成的各種點心小吃。
以及栓子酒坊里新近釀出來的、口感更加醇厚綿長的“青石春”陳釀。
卻是管夠,任憑大家伙兒敞開了肚皮吃,放開了量喝。
整個青石村,幾乎是傾巢而出。
都來給張先生家的長女賀喜。
也都來沾沾這份難得的喜氣。
席間,推杯換盞,笑語喧嘩。
那份發自內心的熱鬧和喜慶。
是青石村多少年來,都未曾有過的盛況。
村民們也都看出來了。
這張先生家,如今是真個發達了。
不僅家底厚實,辦得起這般體面的酒席。
更重要的是,他家這門風,這氣度。
那可真是十里八鄉都挑不出第二家來的。
不重財禮,只重人品。
不嫌貧愛富,只求兒女真心。
這樣的好人家,也難怪能教養出小山那樣的秀才公。
也難怪能有花兒這般賢惠能干的好閨女了。
而周文軒這個新郎官。
雖然因為家貧,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聘禮。
可他那份誠懇的態度,那份知書達理的言談舉止。
以及他對花兒那份發自內心的珍視和愛護。
卻也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都覺得,這花兒姑娘,是嫁了個好人家,尋了個好郎君了。
夜深人靜,賓客散盡。
洞房之內,紅燭高照,喜氣氤氳。
花兒端坐在床沿,手中緊緊攥著繡著鴛鴦戲水的錦帕。
心里頭,既有幾分新嫁娘的嬌羞和緊張。
也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無限憧憬。
周文軒輕輕地挑開她的紅蓋頭。
看著燭光下,那張比平日里更添了幾分嫵媚和動人的俏麗臉龐。
他的心中,也是一片火熱和柔情。
他知道,從今日起,這個女子,便是他相伴一生的妻了。
他周文軒,也終于在這世上,有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了。
“花兒。”他輕聲喚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顫抖。
“嗯。”花兒低著頭,聲若蚊蚋。
“往後我會對你好的。”
“嗯。”
“一輩子,都對你好。”
“嗯。”
千言萬語,似乎都化作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
卻也勝過了世間所有華麗的辭藻和虛妄的誓言。
窗外,月明星稀,夜涼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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