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家在村子中央，是一間稍大的土坯房，門前種著幾株月季，在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屋內陳設簡單但整潔，一張方桌，幾條長凳，牆上掛著幾串干辣椒和玉米。
一個老婦人正在灶台前忙碌，見他們進來連忙迎上前。
"這是怎麼了？"她看著明善血跡斑斑的腳，驚呼道。
"這位小師父不小心踩到了鼠夾，"村長解釋道，"快去打盆清水來，再找些干淨的布條。"
老婦人匆匆去了里屋，很快端出一盆冒著熱氣的水。
她讓明善坐在長凳上，輕輕脫去他的草鞋。
明善這才看清自己的傷勢——腳踝處被夾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仍在不斷滲出。
老婦人用溫水小心地清洗傷口，明善疼得直抽冷氣，但強忍著沒叫出聲。
清洗完後，她從一個小罐子里挖出一些綠色的藥膏，涂抹在傷口上。
藥膏剛接觸傷口時火辣辣的疼，但很快就變成清涼的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
"這是自家配的金瘡藥，"老婦人一邊包扎一邊說，"加了艾葉和薄荷，能止血消炎。"
明善感激地道謝︰"多謝婆婆，給您添麻煩了。"
老婦人慈祥地笑了笑︰"出家人行善積德，我們幫一把是應該的。"
村長拿來一套干淨的粗布衣服︰"小師父的僧袍都破了，先換這個將就一下吧。"
他又指了指角落的一張木床︰"今晚你就睡這里，雖然簡陋，但總比露宿強。"
明善再次道謝，換好衣服後躺了下來。
床板很硬，只鋪了一層薄薄的稻草，但對他來說已經比露宿街頭好多了。
屋外，蟲鳴聲此起彼伏，偶爾傳來幾聲犬吠。
這些平常的鄉村夜聲，此刻卻讓明善感到無比安心。
他閉上眼楮，回想著這一天的經歷。
從甦府的高牆翻出，在田野中狂奔，直到現在躺在這個陌生村莊的床上。
明天該何去何從？是繼續漫無目的地趕路，還是...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也許可以在這里躲上一段時間？這些善良的村民似乎沒有懷疑他的身份...
夜色如墨，賭坊街的喧囂已漸漸平息。明心站在街口，冷眼看著最後一間賭場的燈籠熄滅。
他的僧袍在夜風中微微飄動，月光下那張俊秀的面容此刻卻冷峻如冰，眉間那道常年舒展的眉心此刻緊緊皺起，在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明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聲音里帶著疲憊和困惑，"師兄，所有賭場都找遍了，連他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的僧鞋已經沾滿泥濘，腳底磨出了水泡，卻仍不敢抱怨半句。
明心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那串佛珠，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佛珠表面刻著細密的梵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他早該想到，明善這次學聰明了，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個總是莽撞沖動的師弟，居然也開始懂得思考了——這個認知讓明心心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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