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趙悅突然尖叫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
顧曉寒立刻問道,聲音很鎮定。
“沒……沒什麼,我就是先進來,按規矩叫一聲。”
趙悅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但明顯還是興奮居多。
許逸的眼楮,在努力適應著這片黑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一下下地,沉重地敲擊著。
他並不怕鬼。
他怕的是這種失控的感覺。
在完全的黑暗里,視覺被剝奪,听覺和觸覺被無限放大。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大腦解讀成危險的信號。
“我們……我們走吧。”
趙悅拉住了顧曉寒的手,走在了最前面。
許逸跟在她們身後。
他能听到自己和同伴的腳步聲,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詭異的背景音樂。
腳下的路有些不平。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實,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處在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這和他平時運籌帷幄、掌控一切的狀態,截然不同。
突然,一陣淒厲的女人笑聲在耳邊炸開。
緊接著,一道慘白的燈光從側面打來,一個穿著破爛婚紗、面目猙獰的假人新娘,猛地從牆壁里彈了出來。
“啊——!”
這一次,趙悅的尖叫是發自內心的。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種純粹的、生理性的應激反應。
大腦還沒來得及處理信息,身體已經做出了最誠實的反應。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燈光熄滅,假人縮了回去。
黑暗中,只剩下趙悅粗重的喘息聲。
“嚇……嚇死我了……”
“沒事吧?”
顧曉寒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許逸有些驚愕。
她……一點都不怕嗎?
他側過頭,在微弱的地燈映照下,只能看到顧曉寒模糊的側臉輪廓。
她好像,真的不怕。
“許逸?你還好嗎?”
顧曉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還好。”
許逸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有些干澀。
他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這個項目,確實不適合他。
他想。
他們繼續往前走,通道變得越來越窄。
牆壁似乎是某種柔軟的材質,擠壓著他們的身體,帶來一種幽閉的不適感。
“嘎吱——”
前方一扇門突然自己打開了。
里面是一個模擬的停尸房,幾張白布下,蓋著人形的輪廓。
房間的角落里,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正低頭解剖著什麼,手術刀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寒光。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就在他們經過其中一張停尸床時,上面的白布猛地被掀開,一個“尸體”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我靠!”
趙悅爆了句粗口,拉著顧曉寒就往前沖。
許逸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一次的驚嚇,比上一次更加猝不及防。
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身體卻撞到了身後的牆壁。
一片混亂中,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不,不是被什麼東西抓住。
是他,在慌亂中,伸手抓住了身邊的什麼東西。
那是一只手臂。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覺到手臂的溫熱和柔軟。
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用了很大的力氣,緊緊地,死死地扣住了。
他沒有松開。
也忘了松開。
“別怕。”
顧曉寒的聲音,清晰地在他耳邊響起。
許逸這才反應過來,他抓住的,是顧曉寒的胳膊。
他的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是空白的。
他,一個男人,在鬼屋里,被嚇到緊緊抓住了一個女生的胳膊。
一種陌生的羞恥感,混雜著驚魂未定的後怕,還有一絲……奇異的安全感,在他心里翻騰。
他應該立刻松手的。
理智這樣告訴他。
可他的身體,卻違背了理智的命令。
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抓著她。
他甚至能感覺到,顧曉寒的手臂肌肉,因為他過大的力道而微微繃緊了。
但她沒有掙扎。
也沒有出聲提醒。
她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平穩的、帶著他前進的力道,繼續往前走。
仿佛,她接受了他此刻的脆弱和依賴。
接下來的路,許逸幾乎是半閉著眼楮走完的。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抓著顧曉寒的那只手上。
他能感覺到她手臂的脈搏,平穩而有力。
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好聞的洗發水香味。
周圍的鬼哭狼嚎,突然出現的恐怖道具,都仿佛變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和手心傳來的那份安穩的、鮮活的溫度。
他一直獨來獨往。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處理所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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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享受這種孤獨,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可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
原來,依賴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原來,和別人一起分享恐懼,分享心跳,是這樣的。
很吵。
很亂。
也很……安心。
他不再是一個孤零零的個體,在對抗著周圍的黑暗。
他們是一個小小的團體。
趙悅的尖叫,顧曉寒的鎮定,還有他自己無法掩飾的緊張。
所有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聯結。
這種聯結,比他之前任何一次獨自面對挑戰時,都要來得更溫暖,也更讓他感到……快樂。
不僅僅是因為顧曉寒陪著他。
也是因為,有這麼多人,一起在經歷著同樣的事情。
一起開心,一起尖叫。
這種鮮活的人氣,像一股暖流,慢慢滲透了他那顆總是習慣于冰冷和理性的心。
終于,前方出現了一道光。
是出口。
趙悅歡呼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讓許逸下意識地眯起了眼楮。
當他重新適應光明時,才猛然驚覺,自己的手,還死死地攥著顧曉寒的胳膊。
他幾乎是觸電般地,猛地松開了手。
手心因為用力過猛,還殘留著抓握的姿勢。
他有些狼狽地別開視線,不敢去看顧曉寒的表情。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根,在不受控制地發燙。
“你……你還好吧?”
顧曉寒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許逸僵硬地轉過頭。
她正看著他,眼楮在陽光下亮得驚人。
她的臉上沒有嘲笑,沒有不耐,甚至沒有驚訝。
只有一種平靜的,帶著一絲關切的詢問。
她的目光,落在他還有些發白的手指上,然後又移回到他的臉上。
“臉都白了。”
她說著,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露出一個極淡的,卻無比真實的笑容。
那笑容,和他上午看到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毫無防備的快樂,一模一樣。
許逸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不疼。
但是,很滿。
那個笑容,干淨得不含一絲雜質,卻又明亮得足以驅散任何陰霾。
許逸的心髒,仿佛被那道笑容燙了一下。
他狼狽地移開目光,手指不自然地蜷縮,試圖掩飾殘留的僵硬。
“我……沒事。”
他的聲音干澀,听起來毫無說服力。
顧曉寒沒有戳穿他。
她只是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那扇剛剛逃離出來的鬼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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