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語言的課堂余威,久久不散。
許逸拖著仿佛被掏空了的軀殼,回到了宿舍。
他覺得自己不是去上了一節課。
他是去渡了一場劫。
劉柱那張生無可戀的臉,在他腦海里依然清晰可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對0和1的絕望。
許逸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些二進制的幽靈甩出去。
掏出手機的動作,帶著一種劫後余生的釋然。
他點開顧曉寒的聊天框。
指尖在屏幕上敲擊,小心翼翼,仿佛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
“晚上一起跑步嗎?”
後面還綴了一個不太熟練的微笑表情。
發送鍵按下去的那一刻,他屏住了呼吸。
等待的時間,每一秒都像錢老師講解浮點數時那樣漫長。
“叮咚。”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顧曉寒的回復簡潔明了。
“好呀。”
後面跟了一個活力滿滿的奔跑小人。
下午的體育課,是太極拳。
上學期選課的時候,許逸純粹是看中了“拳”字前面的“太極”二字。
听起來就比籃球足球羽毛球之類的,要養生。
也更符合他偶爾冒出來的“高手在民間”的臆想。
最重要的。
它看起來很簡單。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非常準確。
這門課,確實簡單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老師傅仙風道骨,語速慢得像打太極。
一招一式,都透著一股“愛學不學,不學拉倒”的從容。
同學們也是各種劃水。
有人閉著眼楮,仿佛在入定。
有人動作僵硬,像是在模仿機器人。
許逸站在隊伍的角落,跟著老師傅比劃。
起勢。
白鶴亮翅。
手揮琵琶。
動作緩慢。
意境悠遠。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打拳。
他是在進行某種行為藝術。
與上午c語言課上那種智商被反復摩擦的感覺相比。
這里簡直是天堂。
沒有0和1的追殺。
沒有指針和內存的糾纏。
只有緩慢的,幾乎要凝固的空氣。
以及自己那顆逐漸平靜下來的心。
他甚至有閑心觀察旁邊一位大哥。
那位大哥的白鶴亮翅,與其說是白鶴。
不如說是一只剛吃撐了準備打嗝的胖鴿子。
許逸差點笑出聲。
這體育課,選對了。
簡直是精神療養。
晚上。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如同天籟。
許逸迅速收拾好東西,腳步輕快地走向約定地點。
夜色溫柔。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下一個路燈溫柔地接住。
顧曉寒已經等在那里了。
她穿著一身淺色的運動服,頭發扎成了利落的馬尾。
額前幾縷碎發,被晚風輕輕吹拂。
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在路燈的光暈下,顯得格外柔和。
“等很久了嗎?”
許逸略帶歉意地問。
顧曉寒搖了搖頭。
“沒有,我也是剛到。”
她的聲音清脆,像風鈴一樣好听。
兩人並肩,朝著操場的方向走去。
晚風帶來了夏末的些許涼意,驅散了白天的燥熱。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與泥土的混合氣息。
偶爾有幾聲蟲鳴,從草叢深處傳來。
“下午的太極拳怎麼樣?”
顧曉寒偏過頭,好奇地問。
她的眼楮在夜色中,依舊明亮。
“很簡單。”
許逸毫不猶豫地回答。
“簡單到我懷疑人生。”
他補充了一句。
顧曉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那麼夸張嗎?”
“真的,跟上午的c語言比起來,太極拳簡直是幼兒園級別的。”
許逸心有余悸。
“我感覺錢老師不是在教我們c語言。”
“他是在篩選修仙的苗子。”
顧曉寒笑得更開心了。
“那你被選上了嗎?”
“我?”
許逸指了指自己。
“我估計剛到煉氣期就得道心破碎,道號‘碼農’,卒。”
兩人說笑著,很快就到了操場。
塑膠跑道在燈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
已經有不少人在跑步,或者散步。
操場上的人不算太多,三三兩兩,各自沉浸在自己的運動節奏里。
夜風拂過。
許逸深吸一口氣,感覺白天的燥熱正從身體里一點點被驅趕出去。
他側頭看向顧曉寒,她正安靜地看著跑道上的人,馬尾辮隨著晚風輕輕晃動。
“那個……”
許逸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猶豫。
“我想跑幾圈,鍛煉一下。”
他補充道,生怕對方覺得自己一時興起。
“大概,幾公里的樣子。”
顧曉寒聞言,轉過頭,眼楮亮晶晶的。
“好啊。”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意外。
“我陪你。”
許逸微微一怔,他本以為顧曉寒會選擇在旁邊等他,或者自己去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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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跑?”
他確認道。
“嗯,正好我也想活動活動。”
顧曉寒說著,已經率先邁開步子,朝著起跑線的方向走去。
她的動作輕盈,不像他自己,想到跑步就覺得沉重。
許逸連忙跟上。
兩人並肩站在暗紅色的跑道上,周圍是模糊的燈光和遠處教學樓的剪影。
“那就,開始了?”
許逸問道,心里反而生出幾分期待。
顧曉寒點了點頭。
“開始。”
話音剛落,她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輕快地跑了出去。
許逸不敢怠慢,立刻提速跟上。
他刻意控制著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步伐顯得不那麼笨拙。
剛開始的幾百米,感覺還算輕松。
身體逐漸被預熱,晚風吹在臉上,帶著涼爽的愜意。
他甚至有余力觀察顧曉寒。
她的速度不快不慢,始終保持在一個勻稱的節奏。
呼吸也很平穩,額前的碎發隨著跑動輕輕揚起,又落下。
不像他,跑了沒多久,呼吸就開始有些亂了。
“你……經常跑步嗎?”
許逸找了個話題,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聲音因為喘息,帶著輕微的抖動。
“偶爾。”
顧曉寒的聲音依舊清脆,只是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確保他能听清。
“不算太經常,但也不討厭。”
她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你呢?看你選太極拳,還以為你更喜歡安靜的運動。”
許逸苦笑一聲。
“安靜是安靜,就是有點……太安靜了。”
他想起下午那仿佛凝固的空氣。
“偶爾也需要一點劇烈的。”
他強行解釋,盡管此刻他已經開始感覺到“劇烈”的代價。
肺部開始有灼燒感,雙腿也漸漸變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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