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議論聲再次炸開，看向趙晏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與憤怒。
“我就說這帝夫不安好心，果然是來搗亂的！”
“帝女都讓步了，他還不知好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快把帝夫帶下去吧，別耽誤了繼位大典！”
趙晏看著步步緊逼的族老和禁軍，又看向高台上淚流滿面的軒轅傲清，心中一片冰涼。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縱容讓這些族人早已將他視為依附女帝的菟絲花，此刻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
軒轅傲清背過身去，用錦帕拭去淚水，聲音恢復了冰冷的威嚴，“帶他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踏出房門半步。”
她說著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好好照看帝夫。”
眼看禁軍的手就要觸踫到自己，趙晏突然抬手結印，兩道流光自掌心躍出，化作一青一銀兩柄神劍虛影懸在身前。
劍身在陽光下流轉著上古符文，凜冽的劍氣瞬間逼退上前的禁軍。
他朗聲道，“軒轅氏祖訓有雲，未來族長需經族內試煉，得全族認同方能繼位！”
“帝女尚未與我比試便要將我拿下，難道幾位長老要將天帝法旨拋諸腦後？”
話音落下，玄塵長老等幾位族老齊齊愣住。
他們只顧著安撫落淚的軒轅傲清，竟忘了這最根本的族規。
天帝台廣場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喧嘩，議論聲浪幾乎要掀翻天際
“帝夫瘋了不成？竟敢拿祖訓壓人！”
“听說他前些日子贏過斗霄大帝的四代子嗣，可那跟帝女怎麼比？連軒轅寶寶都輸了啊！”
“他拿什麼贏？難道靠那張臉嗎？”
“噓——快看帝女的臉色！帝女竟然真的要跟他比試？這瘋子簡直該死，把帝女逼到這份上！”
玄塵長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既惱怒趙晏的得寸進尺，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理。
祖訓在上，天帝法旨昭昭，若是今日徇私枉法，傳出去只會讓軒轅氏淪為笑柄。
幾位族老交換眼神，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向高台上的軒轅傲清。
軒轅傲清緩緩轉過身，淚痕未干的臉上已恢復了帝女的威嚴。
她看著懸浮在趙晏身前的雙劍虛影，鳳眸中閃過一絲復雜，隨即冷笑一聲，“夫君既有雅興，本宮自當奉陪。”
她抬手示意族老退下，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夫妻間偶有矛盾實屬正常，今日便讓夫君認清現實，也好斷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
軒轅肅看著女兒眼底的決絕，終究是長嘆一聲，對玄塵長老點頭示意。
幾位族老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領命退開，同時示意禁軍和百官向後撤離。
喧鬧的廣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安靜下來。
文武百官退至廣場邊緣，世家子弟屏住呼吸，連風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原本站滿人的天帝台，頃刻間只剩下趙晏與軒轅傲清兩人遙遙相對。
金色的陽光灑在白玉高台上，將兩道身影拉得很長。
趙晏身前雙劍虛影熠熠生輝，額間血金印記隱隱發燙。
軒轅傲清身著玄金鳳袍，靈海處的黑氣雖被刻意壓制，卻仍在衣袍邊緣流轉著暗紫色的光暈。
軒轅傲清握著赤霄劍虛影的手微微顫抖，鳳眸定定地看著趙晏的臉。
陽光在他額間血金印記上流轉，想到鎖骨處的銀色雲朵若隱若現，那是她最刺眼的痛處，卻也是此刻讓她心頭發軟的羈絆。
“夫君……”
她終究還是軟了語氣，聲音里摻雜著難以察覺的顫抖，“現在下去還來得及。”
靈海處的黑氣因心緒波動而翻涌，卻被她強行壓下，“我們的寶寶很快就要出生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父親要跟母親打架，一定會不喜歡你的。”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刺中趙晏的心防。
漂浮在他身旁的造化雙神劍虛影瞬間泛起漣漪，青色與銀色的光暈都黯淡了幾分，劍身上的上古符文也變得模糊。
他承認自己有些動搖了。
這九年的朝夕相處並非全是虛幻，紅燭婚房的旖旎，月下對飲的溫情，甚至她偶爾流露的脆弱，都曾讓他沉溺。
他們在這個世界拜堂成親，早已超越了簡單的幻境羈絆。
可鎖骨處的銀色印記突然灼熱，軒轅寶寶留下的本源刀意如警鐘長鳴。
趙晏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楚，目光重新變得堅定，“清兒，你……出手吧。”
他知道此刻任何勸說都是徒勞，唯有讓她在絕境中看清現實，才能打破心魔的桎梏，“我必須帶你出去。”
軒轅傲清看著他眼中不容動搖的決絕，突然笑了。
那笑容在絕美的臉上綻放，淒美如殘陽泣血，帶著破碎的絕望與不甘。
鳳眸中的淚水終于滑落，順著下頜線滴在玄金鳳袍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好……好一個必須帶我出去……”
她笑著搖頭，赤霄劍虛影驟然亮起，金色的帝道威壓與暗紫色的黑氣交織翻涌。
台下眾人看著高台上那抹泣血的笑容，心都揪成了一團。
“帝女笑得多慘啊……帝夫怎麼就這麼狠心！”
“九年患難情分，連未出世的孩子都留不住他嗎？”
趙晏看著那抹淒美的笑容，心髒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傳來陣陣抽痛。
他清楚地看到軒轅傲清靈海處的黑氣正順著淚水往外溢，那是她的心魔在吞噬理智的征兆。
可他不能回頭，哪怕此刻心里有點不好受，也要將這場破局之戰進行到底。
青色劍氣與暗紫黑氣交織的瞬間，趙晏腳尖點地向後急退，雙手結印引動雙劍，“造化無殤，枯榮同生！”
青色的無殤劍化作流光纏向赤霄虛影，銀色的枯榮劍則繞至側翼，劍身上浮現生滅輪回的符文。
兩柄神劍一攻一守，血黑色靈氣在劍軌上流轉，竟硬生生接下了第一波沖擊。
軒轅傲清鳳眸微凝，赤霄劍挽出三道金紅劍花，“帝道?鎮岳印！”
金紅色靈氣凝聚成巨大的古印，帶著鎮壓山河的威勢砸向趙晏。
她揮劍的剎那指尖微顫，劍氣軌跡刻意偏離了他的要害。
哪怕心魔翻騰，潛意識里的不忍仍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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