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例行公事，連起靈龍脈第一人的軒轅寶寶都敗在了她手下。
放眼整個軒轅氏，還有誰有底氣挑戰這位準族長？
玄塵長老滿意地點點頭，正準備宣布第三聲，徹底蓋棺定論，“既無人……”
“我有！”
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從高台傳來，打斷了玄塵長老的話。
全場瞬間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聲音來源處。
只見趙晏緩緩舉起右手，玄色錦袍在風中微動，額間的血金印記泛著淡淡的紅光。
他坐在軒轅傲清身旁，神色平靜，仿佛只是說了句尋常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高台上的長老們驚得站起身，族老們臉上的笑容僵住，軒轅肅手中的朝珠“啪嗒”掉在地上。
廣場上的文武百官、世家子弟全都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忘了。
玄塵長老捋著長須的手僵在半空，渾濁的眼球差點從眼眶里瞪出來。
他活了近千年，見證過無數次繼位大典，卻從未見過這般荒唐的場景。
身為帝夫的男子，竟在萬眾矚目下挑戰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軒轅傲清也愣住了，鳳眸中的怒火凝固成錯愕。
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平日里對自己無比溫柔的男人，為何要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掀翻棋盤。
趙晏輕吐出一口濁氣，指尖微微顫抖。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軒轅傲清靈海中那團黑氣已膨脹到極致，邊緣幾乎要溢出靈海。
若今日讓她順利繼位，心魔徹底掌控意識，後果不堪設想。
他可不想永遠困在這幻境里，更不想看著眼前的少女被黑暗吞噬。
“必須出手了……”
他在心底默念，“我的小金主，可不能折在這里。”
“賢婿！”
軒轅肅急忙上前一步，朝服下擺因急促的動作而褶皺，“莫要胡鬧！快些退下！這等場合豈容你兒戲？”
他一邊說一邊給趙晏使眼色，示意他見好就收。
趙晏卻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台下震驚的眾人，朗聲道，“岳父此言差矣。按軒轅氏族規，繼位者需經族內挑戰方能定論。”
“我與帝女從未正式交手，怎知她便是無可爭議的族長人選？”
他刻意加重“正式交手”四字，眼神銳利如刀，“更何況……”
話音未落，軒轅傲清已緩緩轉過身。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臉上擠出一副柔媚的笑容，鳳眸中卻不見半分暖意。
“夫君別鬧了好不好？”
她伸出縴縴玉手，想去拉趙晏的手腕，語氣放得極軟，“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別在這兒讓族人看笑話。”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踫到趙晏的剎那，趙晏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溫熱而有力，帶著不容掙脫的堅定，“清兒，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懇切，透過靈力傳入她耳中，“你看看這靈海，黑氣快要滿了！”
軒轅傲清的身體猛地一顫，被他握住的手瞬間冰涼。
“這是假的！”
趙晏加重了語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這里的一切都是心魔造的幻境！”
“剎璃還在白虎山等你回去擼毛，陸千憶在北境城牆守著你的疆土，還有軒轅氏的萬千子民，他們都需要你這個真正的帝女支撐！”
他看著少女瞬間蒼白的面容，繼續說道“你真的忍心拋下他們，永遠躲在這虛假的溫柔鄉里嗎？”
“你忘了我們說好要一起重振軒轅榮光，要去中洲看極光的約定了？”
每說一個字，趙晏指間便注入一絲精純的龍氣，順著兩人相握的手傳入軒轅傲清體內，試圖壓制那狂暴的黑氣。
鎖骨處的銀色印記突然灼熱，軒轅寶寶留下的本源刀意順著血脈游走，竟與他的龍氣形成奇妙的共鳴，化作一道微光注入少女靈海。
“你……”
軒轅傲清的嘴唇翕動，眼神出現短暫的迷茫。
趙晏的話像一把鑰匙，撬開了她塵封的記憶碎片。
白虎山上剎璃炸毛的模樣，北境城頭陸千憶染血的鎧甲，還有兩人月下定下的誓言……
這些畫面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與幻境中的場景激烈踫撞。
軒轅傲清被趙晏握著手，鳳眸中閃過復雜的光，有迷茫，有委屈，還有一絲被戳中心事的慌亂。
她用力掙了掙，沒掙脫，索性垂下眼瞼，聲音放得又軟又輕,“夫君，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听不懂。”
她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指尖輕輕勾住趙晏的掌心,“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每次都在上面？”
“若是你不喜歡，以後讓你在上面便是。”
“別鬧了好不好？這麼多族人看著呢。”
趙晏微微一蒙，沒料到她會突然說這個，但很快定了定神“清兒，這跟上不上面沒關系。”
他握緊她的手，語氣越發懇切，“我說的是現實，我們該回去了。外面還有人在等你。”
看著少女倔強抿起的唇，趙晏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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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明白軒轅傲清為何如此沉溺幻境。
帝宮的千斤重擔，人族的殷切期盼，朝堂的勾心斗角，這些壓在一個不滿雙十的少女肩上，早已讓她不堪重負。
而自己過去八年的處處縱容，看似在壓制心魔。
實則像給這虛幻的泡沫不斷充氣，讓她越發貪戀這份無需承擔責任的溫柔鄉，再也不想回到那個需要獨自硬扛的現實世界。
“可這里才是真實的啊……”
軒轅傲清抬起頭，淚水在鳳眸里打轉，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滑落，“你說這九年的相處是假的？”
“我們成親拜堂是假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
她猛地甩開趙晏的手，聲音帶著崩潰的尖銳，“不！都是真的！是你著魔了！來人！”
“帝女！”
幾位須發皆白的族老立刻上前，看到軒轅傲清落淚的模樣，頓時怒視著趙晏。
為首的玄塵長老氣得胡須發抖，“帝夫！你太過分了！清兒自小便是我軒轅氏的心頭寶，何曾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哭過？”
“就是！帝女剛引動天帝傳承，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你卻在此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另一位族老上前一步，周身靈力涌動，“快隨我們回去反省，莫要再刺激帝女！”
狄朔率領的風翎軍也迅速圍攏過來，玄色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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