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與金掌踫撞的剎那，天地間仿佛響起開天闢地的轟鳴。
金色掌印寸寸碎裂，龍氣如流星雨般墜落，而青芒刀氣亦被震得倒卷而回。
軒轅傲清悶哼一聲後退三步，鳳袍袖口滲出鮮血，軒轅寶寶則面具裂痕蔓延，嘴角滑落一絲血跡，卻依舊握刀而立。
“竟能硬撼聖皇遮天？”
“禁忌大人的刀道造詣怕是直追當年玄帝！”
賓客席上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有無上道統長老忍不住撫掌，“帝女的龍氣防御堪稱同階無敵，換做旁人早已粉身碎骨！”
軒轅傲清抹去唇角血跡，鳳眸燃起更盛戰意。
她周身龍氣開始泛起詭異的血色，原本璀璨的金光中多了幾分妖異，“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龍氣翻涌間，她身後浮現出模糊的帝皇虛影，“這是我用八年苦修換來的龍血變，今日便讓你見識真正的帝族力量！”
“龍血變？！”
龍袍老者臉色驟變，“那是以燃燒精血為代價的秘術！清兒瘋了！”
不過軒轅傲清的龍血變與他們認知的不同，黑氣與血氣過重了。
軒轅寶寶握緊長刀，刀身青芒愈發熾烈，雙馬尾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傳承?忘情。”
這式刀法需摒棄所有情緒方能催動，刀意純粹如琉璃，卻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聖皇龍印！”
軒轅傲清雙手結印，血色龍氣凝聚成丈高龍印，印面刻滿上古皇紋，每一道紋路都在滴落血珠，“受死！”
金色龍印攜著崩山裂海之勢砸下，沿途空間扭曲變形，符文光幕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軒轅寶寶的身影徹底融入刀芒，淡青色刀鋒化作貫通天地的光柱，與龍印轟然相撞。
“轟隆——”
巨響震得整個帝宮搖搖欲墜，高台光幕寸寸碎裂，十二根盤龍柱齊腰折斷。
刺目強光吞噬了所有人的視線，觀禮賓客紛紛祭出防御法寶，連紫袍老者和龍袍老者都同時出手護住身邊人。
強光中傳來兩聲悶響，隨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玄塵長老靈力探入光團，急得連連跺腳。
“里面到底怎麼樣了？”
不朽世家劍修按劍而立，冷峻面容上首次浮現焦慮。
不少人捂著被震麻的耳朵，臉上寫滿擔憂。
光芒漸漸散去，露出滿目瘡痍的天帝台。
白玉地磚碎裂成齏粉，中央凹陷出丈深大坑。
軒轅傲清半跪在地，鳳冠歪斜，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血色龍氣已然黯淡。
軒轅寶寶拄刀而立，銀色面具徹底碎裂落地，露出精致卻毫無血色的臉龐，胸口劇烈起伏，長刀在掌中微微顫抖。
兩人相隔三丈對峙，氣息都已紊亂到極致，卻都死死盯著對方，誰也沒有先倒下。
高台之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著這震撼人心的一幕。
這場為爭奪一人而起的決戰，竟慘烈到如此地步。
龍袍老者望著坑中染血的鳳袍碎片，紫袍老者凝視著地上的青色刀芒殘影。
兩位活化石級別的人物同時沉默，眼中皆閃過復雜難明的光芒。
天地間只剩下狂風呼嘯，卷起漫天玉屑與血霧，沒人知道這場驚天對決的最終結局。
......
婚房內的龍鳳燭燃得正旺，將雕花窗欞映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趙晏坐在鋪著鴛鴦錦褥的床榻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耳邊還回蕩著天帝台上傳來的轟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的霞光被暮色吞噬，只剩下宮燈在廊下明明滅滅。
“小丫鬟，外面有消息嗎？”
他側頭看向正在整理喜服的圓臉丫鬟，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焦灼。
這場決斗本就因他而起，無論誰輸誰贏，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小丫鬟捧著疊好的衣物轉過身，臉上帶著篤定的笑容，“姑爺放心，帝女可是咱們帝宮萬年不遇的天才，連天帝傳承都能拿到八成，肯定能贏的！”
她頓了頓，忽然湊近小聲道，“不過姑爺，您可得記住了，成親後要對帝女一心一意。”
“您長得好看天賦又強，難免有姑娘動心，但您現在是帝夫了，可不能再沾花惹草啦。”
趙晏被她說得一愣，隨即咳嗽兩聲掩飾尷尬，“知道了知道了，我心里有數。”
這小丫鬟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
這場風波過後，他確實該好好想想怎麼破除幻境了。
就在這時，“叩叩叩”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
所有丫鬟瞬間屏住呼吸，整理衣物的手停在半空，連燭火似乎都凝滯了片刻。
“來了！”
圓臉丫鬟眼楮一亮，剛要起身開門，就被旁邊的青衣丫鬟拉住。
“等等！”
青衣丫鬟迅速從妝匣里取出紅蓋頭，不由分說地蓋在趙晏頭上，“姑爺還沒準備好呢，新娘子來了哪有不蓋蓋頭的道理？”
紅蓋頭的流甦垂在眼前，擋住了大半視線，只余下朦朧的紅光。
趙晏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些禮節？
但他也知道這些丫鬟是一片好意，只能任由她們折騰。
“快開門快開門！”
丫鬟們手忙腳亂地推開門，門外站著的身影讓她們瞬間歡呼起來。
“是帝女！帝女回來了！”
“我就說帝女一定會贏的！”
“太好了太好了！”
只見軒轅傲清正站在門口，身上的鳳袍沾染了不少血跡。
原本一絲不苟的發髻有些散亂，幾縷青絲垂在臉頰旁。
她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唇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鳳眸里的光芒比龍鳳燭還要明亮。
即使帶著傷勢，那份屬于女帝的威嚴也絲毫未減，反而多了幾分浴血重生的凌厲。
“帝女您可算回來了！”
圓臉丫鬟連忙上前攙扶，卻被軒轅傲清輕輕避開。
“我沒事。”
她的聲音帶著些微虛弱，卻依舊清晰有力。
軒轅傲清對房間里的丫鬟們頷首示意，目光最終落在了被紅蓋頭罩住的趙晏身上，眼底的笑意愈發溫柔。
青衣丫鬟機靈地說道︰“帝女，熱水已經備好了，您先洗漱歇息。”
“祝您和姑爺……有個美好的夜晚！”
她說完，拉著其他丫鬟們笑著跑了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