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寶寶,”趙晏深吸一口氣,語氣里帶著最後的警告,“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試圖讓這不開竅的丫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軒轅寶寶卻只是微微歪頭,銀色面具反射著燭光,“軀體不過是靈力容器,本就虛無。”
“我不在乎這些,”她頓了頓,似乎想起前幾日的誤會,補充道,“當然,僅限我的道侶。”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修行常識,半點波瀾都無。
趙晏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態度噎得夠嗆。
見她毫無反思之意,他忽然伸手捏住了她露在面具外的臉頰。
肌膚細膩溫涼,像上好的暖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軒轅寶寶的身體先是一僵,握著長刀的手指猛地收緊,隨即又迅速鎮定下來。
只是耳根悄悄泛起薄紅,被面具邊緣遮住恰好不為人知。
“你……”
她剛想開口,趙晏卻已收回手,轉身掀開被子上了床,只留下半邊床榻的位置。
他側躺著看向她,語氣幽幽,“軒轅寶寶,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軒轅寶寶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燭光在他眼底跳躍,竟生出幾分莫名的壓迫感。
可她依舊不為所動,反而提起長刀放在床頭,徑直走到床榻邊。
就在趙晏以為她要轉身離開時,少女卻忽然屈膝上床。
趙晏微微欺身靠近的瞬間,她竟順勢向後倒去,柔軟的床榻陷下一小塊。
月白色的裙擺隨著動作向上滑動,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腿,裙擺勾勒出的臀線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曲線。
趙晏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銀色面具幾乎要踫到他的鼻尖,雙馬尾散落在枕頭上,發絲帶著冷冽的松香。
她的眼楮依舊平靜,可握著床單的手指卻微微蜷縮,指節泛白。
這是她唯一的破綻。
“最後一次機會,”趙晏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軒轅寶寶緩緩搖頭,鳳眸在面具下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我說過,僅限道侶。”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多了幾分認真,“但我的道侶不能沾花惹草。”
“我雖不在乎情愛,卻不能失了大帝子嗣的顏面。”
玄帝的血脈容不得半點玷污,哪怕她修的是忘情訣,這點驕傲也從未動搖。
趙晏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忽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把道侶當成了修行契約,還附帶了忠誠度條款,真是荒謬又可愛。
他伸手想去摘她的面具,卻被她偏頭躲開。
“別踫。”
軒轅寶寶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面具摘不得。”
趙晏挑眉,指尖停在半空,“怎麼?怕我看見你臉紅?”
少女的身體又是一僵,卻嘴硬道,“修行者的面容無關緊要。”
只是握著床單的手指,顫抖得更厲害了。
燭光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纏綿交錯。
趙晏看著她故作鎮定的模樣。
至少此刻,這冰塊般的少女眼底,終于有了屬于“人”的溫度。
只是自己真的能這麼做嗎?
再次琢磨了一下軒轅寶寶那句關乎“顏面”的宣言,趙晏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掌心下的布料輕輕滑落,露出少女頸間精致的鎖骨。
再往下是衣襟松開後若隱若現的儒溝,像雪地里初融的溪流,引人遐思。
即使是軒轅寶寶此刻呼吸也有些急促,連銀質面具都遮不住那抹滾燙的色澤。
她猛地把頭偏向一側,長發垂落遮住半張臉,握著長刀的手指緊緊蜷縮,卻偏偏不肯移開分毫,只留給趙晏一個倔強的側臉。
就在這僵持的沉默里,“叩叩叩”的敲門聲突然響起,伴隨著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三公子,老身有要事相商,還請出來一見。”
是玄塵長老!
趙晏心頭一凜,這時候來準沒好事。
他剛要起身,手腕卻被軒轅寶寶猛地攥住。
少女的指尖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可以禁忌之名令他退下。”
她心想定是族老來興師問罪,這些日子她頻繁出入趙晏庭院,早已成了帝宮的焦點。
可她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就好。
趙晏看著她緊繃的下頜線,忽然嘆了口氣,神情變得異常嚴肅。
他輕輕掙開她的手,指尖拂過她發燙的耳根,“禁忌大人,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而認真,“這不是修行,也不是交易。”
“女生的第一次該交付給真心愛慕之人,而非為了所謂的‘顏面’或‘效率’。”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銀色面具後的眼眸上,一字一句道,“你口中的承諾,若沒有愛作為根基,不過是空洞的契約。”
“我知道你修太上忘情訣,視情感為枷鎖,可連什麼是愛都不懂,又怎能妄談道侶之約?”
“這樣的你,不是我喜歡的模樣。”
最後一句話像驚雷炸在軒轅寶寶心頭。
她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銀質面具下的嘴唇微微顫抖,鳳眸里翻涌著從未有過的茫然。
愛?
這個被她嗤之以鼻的詞語,此刻卻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她想起每個夜晚在竹林里的等待,想起見不到他時那股莫名的煩躁,想起他喂她吃糕點時指尖的溫度。
想起他說“寶寶你先回去”時的無奈……這些難道就是愛?
可太上忘情訣明明告訴她,情感是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是會讓靈海紊亂的毒瘤。
可為什麼每次靠近他,靈海都會更加澄澈,修為都會悄然精進?
為什麼想到他可能會屬于別人,心口會像被刀割一樣疼?
趙晏已經起身走向門口,月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
軒轅寶寶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在觸及他衣袂的前一刻停住,指尖僵在半空。
她看著他推開門,看著月光將他的身影吞沒,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
那種感覺陌生而洶涌,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這大概就是他們口中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