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愛伊幽怨趙晏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極致的寒意從冷若瑤身上散發出來,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要凝結成冰。
明愛伊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花枝,想去拉冷若瑤的手︰“若瑤,你別生氣,說不定。”
“若瑤,愛伊,你們也在。”
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冷復從回廊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藏青色錦袍,看著庭院里的兩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明愛伊連忙拉住冷若瑤微涼的手,搶先開口,“冷伯父,您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過來看看若瑤,陪你聊聊天。”
“剛才外面的呼喊聲,你們听到了吧?”
冷復走到石桌旁坐下,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笑道。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沒想到軒轅禁忌竟是如此深情之人。”
“為了娶陸府主,連斬數名天驕,最後才得償所願,真是不容易啊。”
“冷伯父!”
明愛伊見冷若瑤的眸子越來越暗,連忙打斷他,“您這是哪里听來的流言?不可能的!”
冷復挑眉,“怎麼會是流言?我有幾位在凜冬府的朋友,專門傳信告訴我的。”
“說是用天帝玉簡昭告天下的,錯不了。”
“我要找他。”
冷若瑤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得像淬了冰。
她猛地站起身,裙擺掃過石凳,帶起一陣風,徑直朝府外走去。
“若瑤,等等我!”
明愛伊一驚,連忙追了上去,臨走前還回頭給了冷復一個無奈的眼神。
冷復愣在原地,看著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剛才若瑤的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點?
難道那個軒轅禁忌,跟趙晏有什麼關系?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自己好像……
說錯話了?
庭院里只剩下冷復一人,海棠花瓣還在簌簌飄落,落在石桌上,像一層粉色的雪。
遠處的呼喊聲還在繼續,只是不知為何,听在冷復耳里,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鎮國公府的豪華臥房內,檀香與藥草的氣息交織彌漫,鎏金梁柱上盤繞的龍紋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謝驚鴻端坐于紫檀木床邊,這位須發皆白的鎮國公此刻卻沒了往日的威嚴,眼神緊緊鎖著床上氣息微弱的老婦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床榻周圍,謝家家主謝長風與幾位氣息沉凝的序列高手垂手侍立,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臥室內的每一個人,放在東荒都是能掀起風浪的存在。
此刻卻齊齊屏聲靜氣,目光不時瞟向房間中央的那道身影。
房間最顯眼處,站著一位被黑袍從頭到腳覆蓋的女子。
寬大的袍袖垂落地面,連面容都隱在兜帽的陰影里,只能看到一截瑩白如玉的下頜線。
她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火焰光暈,時而化作朱雀虛影,時而凝為蓮花形態。
正是這些看似溫和的火焰,正源源不斷地涌入床上老婦人的體內。
“嚴瀟姑娘,”謝驚鴻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老婆子的情況,好些了嗎?”
自半個時辰前,那道響徹東荒的呼喊聲“軒轅禁忌與陸千憶今日訂婚”傳入臥房後。
這位黑袍女子的身影便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紋絲不動。
原本流轉自如的火焰光暈也變得滯澀,這讓謝驚鴻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老伴多年前誤入歸墟天塹,沾染了那里的腐朽物質,五髒六腑都在緩慢潰爛。
遍請名醫無果後,唯有極致陽剛之火方能壓制腐朽,若是能尋到傳說中的金烏耀世炎,甚至有根治的可能。
退而求其次,能熟練掌控古火的頂尖靈藥師,也能勉強延緩病情。
是小聖君謝長風引薦了這位“嚴瀟”姑娘。
她雖不願透露真實姓名,但其控火之術卻驚為天人。
指尖流轉的火焰能在瞬間切換七種形態,既能焚山煮海,又能細致入微地清理腐朽物質,正是謝驚鴻苦苦尋覓的高人。
可此刻,這位高人卻像是失了魂。
黑袍女子沒有立刻回應,兜帽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臥房的牆壁,望向了遙遠的北地。
那道呼喊聲里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上。
軒轅禁忌……陸千憶……訂婚……
這些詞匯在她腦海中反復沖撞,讓她險些控制不住指尖的火焰。若非床上老婦人的生機與她的靈火相連,她恐怕早已失態。
謝驚鴻見她久久不語,心中更急,卻不敢再催。
他能感覺到,這位黑袍女子的氣息雖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仿佛有一場風暴正在她體內醞釀。
臥房內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老婦人微弱的呼吸聲,與黑袍女子指尖偶爾濺落的火星 啪聲交織。
過了許久,黑袍女子才緩緩動了動。
她抬起籠罩在袖中的手,原本滯澀的火焰重新變得流暢,只是那火焰的顏色,似乎比之前深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灼痛感。
蕭嫣然輕吐出一口帶著淡淡火意的香氣,黑袍下的指尖微微蜷縮︰“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些舊事。”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听到“軒轅禁忌訂婚”那六個字時,心髒會驟然停跳半拍。
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連靈火的流轉都滯澀了幾分。
那道聲音像淬了冰的針,扎得她神識發疼。
“這個混蛋!”
柳師師略微惱怒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炸開,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才多久沒見,就敢背著我們跟陸家訂親?”
“真當我們師徒好欺負不成!”
蕭嫣然握著靈火的手緊了緊,兜帽下的眉峰微蹙,“師父,這個軒轅禁忌……我是不是認識?”
“剛才听到他名字時,心里有些難受。”
“沒事,嫣然想這些干什麼。”
柳師師的聲音緩和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你現在已吞噬四種古火,離靈訣再度進化只差最後一步。”
“要是能得到謝家藏的南明離火,我們就去找他算賬!”
蕭嫣然微怔,“可我們說好的,等我一年後再去找他,這才過了幾個月……”
“再晚點去,”柳師師恨鐵不成鋼地打斷她,“他怕是連孩子都要有了!”
“听聞那丫頭沉穩干練,恐怕最會討男人歡心,你再不去,連湯都喝不上了!”